第453章 【恶之华】死不足惜
原来在马的两条后腿之间,在肛门向下几分,突兀的冒出一个人头,这是个男人,干练的短发,此刻全沾着血,而他的整个身体都被塞进了马的下体,隔着马腹,可以清楚的看见他的整个身体轮廓。
还生之刑,便是将人塞回母腹之中,而凶手把他塞回马腹之中,意在说明他此生枉为人吗?
“能确定这人的身份吗?”
黄埔点了点头,“这是镇上唯一的侏儒,名叫刘波风。”
“找几个人把他拉出来吧,这次可以直接验尸。”
“好,”黄埔找个六个巡捕,他们分成两拨,三个拉住马的两只前足和头,三个在后面拉住刘波风的头。
六人花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慢慢的把刘波风从马腹中拽了出来,随着整个躯体出来,之后又从马腹中滑落了不少肉块和内脏。
然而这些肉块和内脏并不是马的,它们全是从刘波风身上割下来的。
我这个时候才看清了尸体的全容,我就觉得凭空把一个人从下体塞进马腹,绝不可能是人为的,可没想到这个凶手居然残忍到这个地步。
他把刘波风下半身的肉割去大半,之后把这些肉块和内脏先一步塞进马的腹中,最后再把片成白骨的尸体塞进马腹,最后只留了一颗头悬在外面。
“他又是做了什么,居然会有此灾祸,”我自言自语道。
而在外面围观的人中,有一四五十岁的妇人,突然嘟囔了一句,“好啊,这个畜生死的好!”
我寻声看去,在外面的人群之中看见了那个妇人,她见我看了她一眼,便心虚的转身就走。
我直接追了上去,而外面的巡捕见我在追她,便上前拦住了去路。
我走近之后,问道,“你刚刚在说什么?”
“大人,这位大人,我只是随便说了句话,他的死和我无关啊,大人,我冤枉”
我连忙挥手,“大婶,你放心,我没有想抓你的意思,只是你刚才说,这人死的好,也就是说你觉得他该死,我想问的是,他为什么该死?”
大婶知道我不会抓她,便松了口,“大人,这个刘波风就是个畜生啊,他天生生的矮小,性格自卑,不愿与人接触,而他父亲走的早,所以他的母亲就一直惯着他,从小一直养到大,而且这一养就是三十年,如今他已经三十了,却依旧躲在家里,刘母也渐渐年老,根本无力劳作,养不活他。”
“如今五十多岁还在外忙碌,上个月刘母给他找了份差事,赚的钱虽然少,却也够他自足,不料这刘波风死活不愿意去,最后更是说了一句"你生我,便要养我,不然还不如没有把我生下来过!’刘母也是后悔啊,从小把他惯坏了,无奈之下,只能继续上工,而刘母也在这个月初,出工的时候,累死在了工地上,刘波风知道母亲死讯,竟没有一丝悲痛,反而把赔给他的钱也在七天之内败光了,唉,这个畜生,活该啊!”
原来还有这种事,我此时又看向那刘波风的尸体,心里也满是厌恶,甚至觉得可惜了那匹马。
跟大婶道了谢之后,就放她离开了。
黄埔此时叹了一句,“如若为恶的是那阴灵,倒是情有可原,但为恶的若是活人,那么就必须遵守这阳世的道义,这些人或许罪有应得,或许该死,但是有法规律所在,便不能任由这些枉顾法理者滥用私刑。”
我也叹了口气,滥用私刑的又何止这些人,巡捕房也差不了多少,只是这酆都的巡捕有莫大发控着,所以才安稳很多,换成其他地方,私刑都算好的,有些犯人承受不了私刑,直接死在大狱的,大有人在。
天色渐渐暗了,我也不能再做停留,尸体已经验了,大致的原因也已经明白,下一步就是靠着这些巡捕在镇上取证,我还是先回家看看,否则过来的第一天就忙到深夜,梦儿怕是会不开心了。
一段时间没见苏父,他倒是越活越年轻了,本来和关姐站在一起,颇有些老夫少妻的感觉,此时看来,却是登对了不少。
说到底还是关姐照顾的好,我走了过去,打着招呼,“岳父,好久没见了,精神更好了。”
“那是当然,倒是你,还是没大没小的,难得回来一趟,先不管我这老父亲,反而去看那死尸,你说你是不是闲的无聊!”
“这不是出了事,他们找我帮忙吗,再说岳父,你可一点都不老啊,”我坐了下来。
关姐从厨房取了些酒菜,笑呵呵的说道,“归零回来一趟也不容易,这么大雪的,你就别唠叨了,大家伙一起吃顿好的。”
“我这可不是唠叨,是关爱,你说说,他整天看那些尸体啥的,也不怕做噩梦,我家梦儿胆子可小了,”面对关姐,苏父倒是温柔了很多,语气也不冲了。
“先不说这些了,”关姐这时候端出一个大锅,烧满开水,之后放了些牛油底料的,“好久不见了,咱今天吃火锅,我刚把吃食准备好,归零,你去把梦儿叫来,她现在睡得正香呢。”
“哦,好,”我如释重负一般,离开了苏父的视线,来到了梦儿的房间。
她安详的睡着,就像是活人一般,“梦儿,吃饭了!”
“吃饭了,啊~~”她大大的打了个哈欠,“真的饿了,我们晚饭吃什么啊。”
“关姐煮的火锅,好吃着呢。”
“真的啊~~”梦儿开心坏了,快速的穿着衣服,之后拉着我的手就向外跑。
来到了正厅,水已经开了,锅面飘着一层红红的辣椒,要说在这川蜀,还真没有不能吃辣的,吃多了粗茶淡饭,现在吃上这么一盅,心里也特别的满足。
梦儿更是吃的不亦乐乎,外界的飘雪也渐渐融化,眼前一片祥和,苏父看着梦儿,笑得老道,我们这一家四口,相当的美满和谐。
留下梦儿,或许是我做的最对的一件事情,她把家给了一无所有的我,还是浑然不同的两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