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血脸谱】变脸
我有些喘不过气，“你放心，这些我是不信的，所以你如果愿意把事实告诉我，说不定我可以还李玲玉一个清白。”
语毕，他的手稍微松了一些，“小玉，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的姑娘，也是这个世界上最悲惨的姑娘。”
李辟目光流转，似是在追忆自己的所有幸福。
“她自小是家中的老三，上有一兄一姐，下有一弟一妹，处于中间的她一直不受家里待见，常年跟着父母在外漂泊，他们以卖艺为生，而小玉则是其中最勤快的一个，却也是最辛苦的一个，被兄姐欺压，又得不到父母的疼爱，却从不抱怨，最终却也是最快被父母抛弃的一个。”
“蒋家的三代孙子出生的时候难产，天生弱了一智，活不久，说是必须要在满月前娶妻冲喜，于是就买下了小玉，做了那孙子的童养媳，当时的她只有七八岁，却要每日照顾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不仅如此，家里的脏活累活也都是她在忙，蒋家这可不是买了一个媳妇，分明是买了一个苦工，一个只有七八岁的苦工，而这一做就是八年。”
“我不是东蜀乡的人，我是去年才来到这个村子的，当时东北省战乱，我一路漂泊，不管在哪个城，哪个镇，我都是不受待见，这里的人会认为我一个经历过战火的人也会招来战火，所以将我一直驱赶到其他地方，我就这么独自漂泊了一年多，本想在东蜀乡外的山崖了此残生，可就在我即将跳下去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姑娘，她在山下捡柴，小小的身子背的柴比她整个人还高，身上脏兮兮的，脸上的笑却是这么温柔，即使遇到这么多的苦难，即使面对这么压迫的生活，她始终笑得这么灿烂。”
“一个姑娘尚且如此，我一个四肢健全的男儿又有什么资格轻生，我去帮了她，她没有嫌弃我，反而给了我两个馒头，还有一句拯救了我整个人生的谢谢，那一刻我哭了很久，”不止那一刻，现在的李辟也哭了，血色的泪不断的溢出，“她就是这么一个温柔的人，一个即使面对一切苦难仍旧选择生存的人，我被她敢动了，我知道，不管发生什么，我都要留在这里，而一个外人，想要在本地生存，就必须做些别人不愿意甚至讨厌的营生，所以我就来了义庄，赚不到什么钱，甚至一日三餐都无法自行解决，可我终于留了下来。”
“之后我见到了小玉，知道她在天正梨园做事，也知道了她是童养媳的事实，可是我并不介意，我不求她的感情，也不求她能够接近我，只要能偶尔看见她我就心满意足了，之后也的确有了几次接触，我知道她每天早上倒夜香的时间，也知道她每天去后山捡柴，她一天就只出门这两次，我也就只能见她这两次，可我已经很满足了，期间几次还打了招呼，这便是我活下去的希望。”
“去年年末除夕，我独自准备了晚饭，不多，本来想要早些吃完休息的时候，没成想小玉竟然来了，她给我带了好些年饭，并且第一次跟我坐在一起，我们那天谈了很久，聊了很多，我知道我们彼此的经历是相似的，也明白心里留了很多苦痛，我本无心，也不敢有心和她相守，可她却说再过半年，她就可以恢复自由，问我到时候愿不愿意和她相守半生，我从不敢奢望的事情，居然真的发生了，我当然是千万个愿意，从此便一直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可噩运永远比幸福来得更早，王胜全路过梨园的时候听了那场戏，见到了小玉，仗着自己的势力便强娶了她，我去争，可我拿什么争，我去抢，又要用什么去抢，只能凭我仅剩的这条命，结果就成了这副样子，他们打了我大半个下午，差点把我打死，之后他更是背信弃义的在洞房之后，把她抛弃，就因为她不是清白之身，当时我已经昏迷，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我醒来的时候，只知道她死了，受尽屈辱的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你说，她这么可怜，那些害死她的人该不该死！”李辟反问道，双眼惨白的看着我。
“她的身子，是你破的？”
“怎么可能？我连她的手都没碰过，”李辟坐了下来，眼神之中尽是悲伤。
“那你是否知道些什么？”或许其中的这个人才是关键，虽然我也不愿意这么想，可李玲玉可能还有一个男人。
“这件事情你可以去问蒋家人，他们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最明白。”
我点了点头，“那好，我会尽快查清所有的事情，给你一个交代。”
离开的时候，我又看了一眼李辟，总觉得哪里奇怪，却又说不上来。
他的话看似符合逻辑，其中却有一点太过突兀，两个没见过几次的男女，只因为除夕的一夜畅聊，就能私定终身，这太奇怪了吧，也或许是我想多了，感情有些时候也可以这么纯粹，毕竟两个同病相怜，又有着类似的经历的人，走在一起的原因也同样的简单吧。
离开了义庄，我回了梨园，梦儿和小玉也刚刚回来，给我带了些吃的。
东蜀乡和川蜀的其他地方不同，没这么多辣子，所以食物多以香甜为主，我吃了几口感觉还不错。
谁知梦儿这时来了一句，“归零大哥，那尸体看了吗？吓人吗？”
此话一出，我突然想起了面具之下的那副惨状，连忙将喝了一半的红豆粥吐了出来，“吃饭呢，别说这些好不好。”
“哦，好吧，那我给你说个有意思的事情。”
“什么？”看梦儿的表情应该是遇到好玩的事情了。
“我们刚刚见到蒋家的那个孩子了，就是李玲玉的那个丈夫。”
“八岁的孩子？”
“嗯。”
“他怎么了？”
“他在变脸，而且那技艺，比我之前见过的一些大师还要厉害，”香玉兴奋的说道，“关键这孩子只有八岁，假以时日，肯定能成为一代大师。”
变脸？
刚刚李辟才说过这孩子天生少了一智，变脸很容易吗，八岁也能学会？
不过这东西我是怕得很，绝对不会去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