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人皮鸢」可怜之人
我走到纸鸢面前，这纸鸢上的人皮似乎被风晒了太久，不仅黢黑干瘪，就连表面的纹理都被磨平，几乎看不出什么线索，“这个和上次见到的一样，都是从后背一刀划下，将人皮纵开两半，皮质的厚度几乎没有区别，这凶手的刀工肯定非常厉害，另外用来固定人皮的骨骼的确是桡骨，可这人皮却是第一具女尸的，也就是缺少了股骨的女人，这是凶手故意的还是不小心弄错的呢？”
“今天上午我派人去统计了整个芳竹村的女人，没有失踪者，也就是说这两个应该是外来的旅客，死在这里的。”
“芳竹村有制作纸鸢或者皮革的地方吗？”
郑启光摇摇头，“这个没有，整个芳竹村以食为大，没有从事其他营生的。”
“那芳竹村一共有多少屠户？”
郑启光摇摇头，“这个不好说，不算那些小作坊，光是牛羊猪的肉铺加起来就有二三十处，全部查一遍至少要两天时间。”
两天的确有些长了，而且凶手杀人之后肯定要毁尸灭迹，两天时间，足够将一切清理干净。
这时，我看向一旁的傻子，突然想到了他刚刚念叨的那句童谣。
小纸鸢，大纸鸢，我有一个人皮鸢，红盖头，白盖头，今晚洞房没盖头。
这傻子身上虽然很脏，周身却覆盖着一油渍，“你把他的衣服脱下来，在水里泡一下。”
郑启光或许不明白我的意思，却还是照做了，他大手一挥，便一把扯开傻子的衣服，之后找了盆水，“小师傅，这是做什么？”
“你刚才不是说要查清所有的肉铺太困难吗？这是一种可以缩小范围的方法。”
傻子的衣服沉入水中之后，泛起了点点油花，“油花特别柔软细嫩，油脂很容易溶出，所以不属于体型过大的动物，这应该是鸡鸭之类，最近村里是否有举行过红白事的，两相结合一下，或许就能找到嫌疑较大的人。”
“鸡鸭的范围还是很广，但举行过红白事的倒是好查，我这就去办。”
郑启光离开之后，我也离开了后院，去了中堂。
所有的巡捕都被派出去了，因此整个巡捕房就只剩下两个巡捕，他们一个负责管理档案，一个负责四下巡视。
半个时辰之后，郑启光就赶了回来，他身后跟着十几个巡捕，每人身前都押着一个男人，“小师傅，人抓回来了，近些日子，村里一共行过一件红事，一件白事，行红事那家做的是鸡肉生意，白事那家做的是鸭肉生意，你看看，人都在这了。”
十几个人一字排开，这模样还真是壮观，他们之中有些发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有些被吓到了一直大喊冤枉，还有的则暴跳如雷，说影响了自家生意。
我没有理会他们的抱怨，“把手摊开，让我看一遍你们就可以走了。”
听了我的话，十几个人陆陆续续的摊开双手，我一一看过，之后走到郑启光面前，“那两个有问题，其他的都可以走了。”
“什么，我有什么问题，你是谁啊，凭什么说我有问题？”
留下来的是两个年轻人，年龄在20岁左右，长相相似，看起来与死者相仿，都是娶亲那一户的长工。
“人是你们两个杀的吧，”我本来一直以为凶手是一个人，直到刚刚看到了他们两人的手才发现，应该是两个人。
“什么杀人，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
“杀鸡屠鸭，你们的手艺倒是不错，可你们应该是从外地来的吧，我看你们掌心的茧所在位置都在掌心下方四分，你们之前做的应该是一种撵麻之类的工作，制一些皮革之类的应该没什么问题吧，而你们的食指指尖又都有划伤的痕迹，却不是刀伤砍伤，郑巡捕，你可以看看他们指尖的伤和那傻子的是不是一样，都是放风筝被线割裂的，你们也是怕留下证据，所以之后才把这风筝交给了傻子，对吗？”
“风筝，什么风筝，这么热的天，谁会傻到去放风筝，你怕不是个傻子？”
“哦，是吗？”这时，一个巡捕推开门，那傻子从后院走了过来，见到二人，乐呵呵的跑了过去，“啊，小纸鸢，大纸鸢，我有一个人皮鸢，红盖头，白盖头，今晚洞房没盖头”
“疯子，滚开！”那男人一把推开傻子，另一个却扶了过去，你干什么。
我笑着说道，“对啊，你干什么，怎么能这么对待自己的亲生父亲，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你？”
那人像看着恶魔一样的看着我，愣住不敢说话。
“这人是你们的父亲，对吧，一个傻子常年生活在村外，没有饿死已经算是奇迹了，一身的油渍则说明他应该经常吃些肉，而且不是剩下的，是沾满油的鲜肉，这么看来肯定有人在供养着他，难道不是你们吗？”
不对啊，郑启光怀疑道，如果真是亲生父亲，为什么不把他接在村里，而把他放在村外呢？
“羞耻，如果把他安置在村内，恐怕所有人都会知道，他们有这么一个傻爹，到时候不仅对工活有影响，甚至能不能待在村里都成了问题，看你们这么残忍的杀了两个姑娘，无非是她们见到了你们的傻爹，或许嘲笑，或许愚弄，你们才无法忍受的将她们杀害，让她们受尽折磨，承受扒皮暴晒之苦，对吗？”
“她们活该！都是她们的错，无非是投胎投的好，竟然把吃剩的残羹剩饭，和着一堆垃圾，还逼我爹吃下，我爹虽然傻，却也知道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她们见我爹不吃，就对他拳打脚踢，如此的恶劣，简直枉为人，我倒是要看看她们没了那层皮囊，是不是还能嚣张下去！”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对此，我也没什么意见。
之后的事情全部交给郑启光，我则一身轻松的回了旅店，也不知道梦儿回来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