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五葬狱」画中老者
一路西行,莫大发开着车,我在车上睡的很香,似乎这是最后一个安宁的夜晚。
到了陵川,刚好听到鸡鸣,感受到日出的第一抹阳光,我瞬间清醒了过来。
“这是哪?”
“已经到陵川了,最多半个时辰就能到范安如的故居,不过刚才我问了个路人,他说那地方邪的很,很少有人去。”
没想到莫大发连这都打听了,心里顿时有些过意不去。
“归零师傅再睡一会,等到了我叫你。”
“好,”再睡也睡不着了,我只是闭起眼睛,想着接下来要怎么应对。
不到半个时辰,莫大发就把车停下了。
睁开眼,四周满是绿意。
“归零师傅,范安如生前就生活在这林中的一处木屋,车子开不进去,我们下车走吧。”
“嗯,不过这次就我一个人去吧,你昨晚一夜没睡,不如在车上休息一会儿,如果遇到什么事,我再出来找你。”
“一夜而已,不碍事的,我以前为了抓个采花贼,曾经三天三夜没合过眼,精神依旧很好。”
“那你也要留在这里休息,万一遇到状况,我希望你是最好的状态,另外你也放心,我一定会活着出来的。”
我执意如此,莫大发只好答应,“那好吧,万事小心。”
“嗯,”拿上两幅《五葬狱》,我走进林子,寻找着那个创造了诡作的邪恶场所。
一路上都是参天大树,遮云蔽日,那斑驳的阳光洒在身上,感觉非常舒适,只是入林越深,心下却感觉愈加寒冷,周围的鸟兽虫鸣也逐渐趋于安静,空气稀薄,我只顾得上拼命喘着粗气。
这致命的压迫感,的确非比寻常。
感觉只走了一刻钟,四周却渐渐变得昏暗起来,像是走入了无边的幽暗,渐渐的,连自己的身子都薄弱起来。
一阵头晕目眩,双眼几乎分辨不出方向,可为了活下去,我只能继续向前走。
终于在不知走了多少步之后,我虚弱的跪在地上,身子倒了下去。
再次睁开双眼,目之所及,是一处朴素的房间,房间里的所有用具都是褐色的木料所制,极其典雅。
墙边挂着一幅画,画中竹林翠绿,竹叶直挺,狂风难掩其跫然之色,烈日不折其傲然之姿,此等画作,如果放在平时,我恐怕会静下心来观摩一番,不过现在却是没了兴致。
推开门,走出了房间,外面也是一样的布置,墙边的画也多了些。
“你醒了?”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问候。
我惊觉间回头看去,一个年约六十,白须白发,可眼神却苍劲有力,神采非常的老者正缓缓走来。
“你,救了我?”
“这倒不是,是你自己倒在门前,我只是把你扶了起来,然后放在床上罢了。”
我自己来的?完全没有印象,可他还是救了我,“多谢,请问先生,这是哪里?”
“你入了林子,不就是要找这里吗?”
“范安如故居?”
“嗯,”老者坐在桌前,将所泡茶水用炭火加热,“别站着了,坐下休息一会儿,你身上受了太多瘴气,喝些竹叶茶水,会舒服很多。”
我踉跄着走到桌前,将茶水一饮而尽,果然感觉身子清醒了不少,“不知先生为何会在此地,可有名讳。”
“你可以叫我陆涛,一个名字而已,不足挂齿。”
“陆先生,其实我来这里的目的,是因为”
“五葬狱,”老者气定神闲,俨然一副世外高人。
我平时看人很准,此刻却也看不出他的真假,“先生知道这五葬狱?”
“范安如的画作中最诡异邪门的便是这五葬狱,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画中阴诡,可有解法?”
老人看了我,笑道,“当然有,你不是找来了吗?”
“什么意思?”
老人从一旁拿出一幅画,打开之后,里面是一阵金戈铁马,兵戎交错,战事惨烈,而当我看向右下角的时候,那里果然也写着宛如鬼魅的三个字《五葬狱》。
“这是金的五葬狱?”
“不错,”老人点点头,“我之前也受了这五葬狱的邪咒,每夜一闭眼,就感觉自己身处刀山剑海,切肤之痛,完全无法摆脱,相信你也能明白那种痛苦吧,所以我带着这幅图来了范安如的故居,之后长居在此,便从没有再做过那种噩梦。”
“你是说方法就是待在这里?”
“对啊,我可是在这里待了三十多年,独自一人,所以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在想,你肯定也是受了五葬狱的邪咒,”老人指着我腰间的画轴,而且同时遇到了两幅,你承受的折磨也是双倍的。
待在这里三十年,也就是说解开邪咒的办法便是要留在木屋,长此一生,“不,我不能留在这里,不知先生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
“有的话,你觉得我会留在这里吗?”陆涛微微一笑,“你知道范安如的经历吗?”
“听说过,年少怀才不得志,死后长青万古辞。”
“没错,那你知道这五葬狱的由来吗?”
“这倒是没听说过,”就连萧夫人也只是见过,并不知道他为何作画。
“这五幅画说的是范安如经历的五次打击,经历过战事的残酷,看透了生死间隔,之后他画了这幅金,经历了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最终只能在林子里啃些树皮,嚼些碎叶,之后画了木,远渡漂泊,流离失所,曾经在汪洋之上差点死去,感受到深海的无限恐惧,这才有了水,好在岸边被一年轻姑娘救起,前半生漂泊的人生才渐渐安定下来。”
“之后的一段时间,他没有再作画,而是和女子结亲,长相厮守,可也只是度过了一年,旱灾天火,家中自燃,妻子连同未出世的孩子同时被烧死,在感受到了火的恐怖和灾难之后,范安如把它画了下来,或许是本命天煞,范安如不敢再与人相处,最后选了一处山巅,想要在那几点妻儿亡魂,见惯了高山仰止,群巅深耸,他画了最后一幅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