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寻头处」兰亭序
莫大发闻言立刻起了一脚，不过邹勤光的门比月兰家结实了不少，一脚竟然没有踢开，定下身形，莫大发再起一脚，两扇木门才猛地断开。
屋里同样的恶臭无比，加上空气潮湿，呼吸之间全是污水，莫大发似乎和我心意相通，“这家人也死了？”
我点点头，从这腐臭的气味来看，“应该是了，这气味基本可以判断，死亡也超过七天。”
掀开帘子，走到里屋，我们终于找到了气味的来源。
正厅，一对夫妻背靠着背绑在椅子上，双手双脚皆被捆住，身上的尸斑呈现紫红色，且遍布全身，皮肤水肿，体表比原本皮肤扩大了两倍不止，皮下不时有些长条状的东西在缓慢的蠕动，死者双目血肿，眼角流出血泪，脸部臃肿，五官挤成一团，嘴角滴着些红褐色的液体，虽没有被分尸，却也好不到哪去。
“归零师傅，这两人死状怎么这么奇怪？”
“他们的死因是中毒，至于毒物，应该是直接灌进嘴里的，”我指着妇人嘴角的馋液，“岩谷潮湿，两人死后丧失了身体机能，整个躯体开始肿胀发馈，另外他们中的毒应该也是极易吸附毒虫的类型，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可是你看他们皮肤之下，埋着一层细长虫子，你信不信，你在他们皮肤下随便扎开一个洞，里面就会涌出无数细长的白蛆，绝对比月兰家的还要恶心。”
“别”莫大发连连退后，“今天去了月兰家，我感觉已经几天吃不下饭了，如果这里再千万别，归零师傅，我求你了。”
“放心，我也不想看到那一幕，可这一切太奇怪了。”
“怎么奇怪？”
“虽然我也不确定，但感觉月兰的整件事都在躲着我，死者都死了七天以上，而招魂的必要条件就是在死者头七之前，现在的我根本无法通过召唤这些尸体的离魂解开真相，其次，和月兰一家被砍头不同，邹勤光的父母是被下毒杀死的，两起案件的行事风格完全不同，这也就是说，两件事不是同一个人做的可能性很大，第三，包括怡红楼的仓库，所有的案发现场，门都被反锁，如此的密室，凶手怕是废了很多气力，心思极度缜密，绝不是一般人。”
“那两家人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又或者凶手之间有没有联系？”
“难说，你把门关上，月兰家乱七八糟的找不到任何线索，这里倒是干净些，应该能找到些东西。”
“好，”莫大发仔细看了一眼，确认四下无人，便把门关了起来。
邹勤光这里确实是书香世家，除了案发的房间之外，卧室，书房，都挂满了字画，尤其是书房正中央临摹的王羲之的《兰亭序》，神韵与真迹也差不了多少。
房间干净整洁，虽然落满了灰尘，却整齐一致，死者生前应该经常打扫，厨房的柴火井然有序，锅里没有任何残羹剩菜，锅碗瓢盆也都收拾的干净。
这怎么可能呢？
不管死者是什么时候死的，总得吃饭啊，除非他们每一顿做的饭量都刚刚好吃完，否则怎么可能不留下一点剩的饭菜。
绕了一圈，回到死者身前，莫大发指着地上的黑点，“这是血吗？死者身上没有外伤，所以这血会不会是凶手的？”
我摸着那凝固的黑点，在手上搓了几下，“不是，这不是血，这应该是汤渍。”
“汤？”
“对，放了很多辣椒的汤，”我站了起来，从心底里鄙视着凶手，“这么看来，两处凶案的现场都能得出同一个结论，凶手心里极度扭曲残忍，精神异常。”
“什么意思？”
“这里不是厨房，这对夫妻为人古朴，前厅书房都保持的很干净，吃饭一直都只在厨房，但我刚刚找遍了厨房，都没有找到一点食物，这也就是说，凶手把所有食物清理干净，而地上的汤渍则可以说明，这对夫妻死的时候，亦或是将要死的时候，凶手正坐在这里吃着东西，欣赏着他们的死相。”
“啊”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所以我才说他心理极度扭曲。”
这里是正厅，周围除了死者坐的两张椅子，没有任何陈设，右侧墙壁上摆着一张书架，书架上面没有一本书，只有几件玉石。
文人墨客有几件玉石古玩也算正常，我上前看了两眼。
莫大发却是一口说出了玉石的价值，“除了那件翡翠孔雀，其他都是不值一文的便宜货。”
“翡翠孔雀？”我走到前面，将它拿起，却发现它似乎是定在书架上的，根本拿不下来。
“这些穷人都是这样，值钱的玉器为了安全，全部是固定住的。”
“哦，”我应了一声，也没多去在意，可回身的时候，却发现这翡翠孔雀的位置有些奇怪，“这孔雀怎么朝向这么奇怪？”
要说文者考究，对于这些细节应该十分重视，可这孔雀却是侧身对着正面固定，则有些太奇怪了。
疑惑之下，我又拿起孔雀，这次阴差阳错之下，才发现孔雀竟然可以旋转。
半圈之后，整个书架也侧身翻转，后面露出一间暗房。
“这是”莫大发似乎没想到一块普通的玉石，竟然会有这等秘事。
书架之后，是一条通往地下的楼梯，楼梯尽头黑漆漆的，看不见任何东西。
莫大发从怀里拿出火烛，轻轻一吹，发出的光虽然不多，却也能够照亮眼前的路。
心怀忐忑，我们走了下去。
“归零师傅，你说凶手会不会在这下面？”
“不知道，但为防万一，我们这一路还是小心些。”
“放心，有我在呢，”莫大发走到前面为我开路，他步子快些，光亮一点点的深入地下。
黑暗里，不时滴落着水声，扰乱着我的心跳，岩谷之地本就潮湿，没想到地下更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