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第136章
孔明开了杀戒之后,确实有震慑到孟获,让他意识到孔明看似在和他玩闹,但其实这从来都不是一场玩闹,而是血淋淋的战争。
同样孔明也可以杀了他,孔明有这个实力,不是杀不了,只是几次都没杀他而已。
所以最后一次的时候,他单枪匹马的来到大营前面,横刀立马,大喊:“我要见诸葛亮!”
我当时就正站在门口,跟他说:“有事?你跟我说一样的。”
“之前的人呢?之前每一次被你们抓的人呢?!”
我沉默了一会,说:“只杀了前几天夜里陪你闯营的那些人。”
“我不信!”
“跟我来。”我示意左右将门口让开,孟获跟在我的身后,他们怕孟获伤我,都持着兵器对着孟获,我在前面走的头都不回,他的人都被孔明抓的差不多了,最后那些死士也已经归于尘土,孔明拔尽了他的牙齿,就是他再凶猛还能如何?
大老远的能看到战俘营的时候孟获就不走了,我问:“就在前面了,怎么不进去看看?”
孟获站在远处很沉默,在这里能看到战俘营里生活的一派热火朝天,孔明只是把他们都圈了起来,让人看管着不许他们出去,但是从来不曾少他们衣食,有些是一家人的甚至还在里面过起了小日子,活的有声有色。
孟获躲在营包之后看了许久,问我:“如果我执意打下去,诸葛亮会不会杀了他们?”
这个我还真不敢替孔明打包票,毕竟孔明现在的时间很紧。
孟获见我沉默了没回答,又问我:“如果我执意不投降,诸葛亮会不会派大军血洗我十九个部落的老幼?”
这人,看着也不像没见过世面的,怎么一下这么害怕起来?
我细想了想,答他:“屠城肯定不会,他从来都做不来这样的事情,其他的么……”不是我不答,而是我确实也无法揣测孔明的心思。
屠城肯定不至于,那其他的呢?
孟获懂了,拿起兵器,左右纷纷持甲,如临大敌,我站的纹丝未动,孟获问我:“你怎的不怕?”
“我为什么要怕?你要杀我?你杀了我你自己还能从我大营里走出去?或者你杀了我对大局有什么益处?对这些被抓了的人有什么益处?你也知道我是谁了,可能丞相本来没准备屠城的,万一你杀了我,他就又想屠城了呢?”我大笑着,还很坏心眼的吓唬他,“有高人教过我一个道理,今天这个道理我也教一教你,那就是——千万别做损人又不利己的事儿!”
孟获拿着他的双刀很沉默。
“人你也看到了,门在那边,自己出去,我就不送了,欢迎再来挑战啊,孟大王。”
孟获突然问:“诸葛亮怎的一直都不杀我?他是不是看不起我?”
我本来想说,你还真不在他眼里,话都到嘴边了,我发了个善心,改口说:“你也不用多想,这些人他不也都没杀吗?他其实本身就不是一个嗜血的人,要不是你们反叛朝廷,杀了郡守在先,他未必会亲自来这一趟。你也不用觉得打不过他好像很丢脸的样子,毕竟当今世上就没人能打得过他,他,诸葛丞相,纵横天下几十年,声名震九州,从未一败。”
孟获问:“他本性是什么样的人,你怎么能知道?也许他现在这个样子都是装出来的!”
我对着里面一指,说:“这些人他本来也可以杀了的,对不对?他杀了吗?不说杀了,医官看药,赠米赠衣,他说,这也是我们大汉的子民,与我营中将士无有不同,丞相一视同仁。要杀早就杀了,还用浪费这些米粮?”
孟获想了片刻,说:“也许明天他就会杀了他们,做为我不臣服的惩罚!”
“以前我们曾经占据了一座城池,那个时候,先帝的名声还没有那么响亮,丞相的威名也没有那么远播,所以,城里就几个大家族就很不服气,跟你一样,见天的跟丞相作对。”
南荒消息闭塞人员不多,孟获哪会知道这么多的事,如果他在反叛之前就多去了解一下孔明,了解一下孔明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甚至觉得他都不敢说个“反”字。
然后我对孟获说:“首恶尽除,余下的,能放的,丞相都放了一条生路了。”
孟获有些沉默。
我又说:“不过你也不用觉得他是个心慈手软的人,成大事者,就没有一个是拘小节的。那时候还有一家,外通我们的敌人,买通了女奴对陛下,哦,当时还是世子,和孙夫人下毒……说的太复杂了你不懂……反正当时丞相代先帝镇荆州,这事查出来了之后那人还毫无悔意,于是丞相将他九族尽灭,满门不留。”
这事倒不是我吓孟获,真有这事。
这人本来在先帝身边有个不算低的官职,孔明当时刚料理完蔡家,他就跳出来对刘禅下毒,还殃及了孙夫人,事后又给孙权送信,说是刘备诸葛亮忌惮孙夫人是东吴的人,要除了孙夫人以绝后患,孙夫人是孙权唯一的妹妹,虽然给刘备拐跑了,但是太夫人还在啊,太夫人是孙权和孙夫人的亲妈,太夫人当时就震怒了;然后这人又给孔明上书,说孙氏企图下毒毒害世子,以后好自己生孩子继承刘备的一切,其心堪诛,最后又去找了曹操,跟曹操说,孙刘联盟,不过尔尔,曹操大可放心用兵。
这人在孔明眼皮子底下搞出这许多事来,也是个人才,事后不思悔改,站在街头大声骂街,说匹夫竖子,还敢妄想神器,不如早早的降了曹丞相去吧,还能留下自个儿的小命!
因其当时搞的人心浮动,刘备孔明那时候确实都没有太响亮的名气,既没有几百万人的军队,也没有几百里的地盘,就有人开始犹豫要不要转换门庭了,不如卖荆州给曹操,或者就是卖给孙权也是好的。
在此背景下,实在是罪不容诛了,孔明便诛尽满门,以血来震慑城池。
贪慕虚荣之人,必也是贪生怕死之人,相反,亦然矣。
孔明曾经如是说。
所以我最后跟孟获总结了一下,说:“他不嗜杀,但你也不可欺他逼他太过,他确实是会杀人的。”我又说,“故事也说完了,人你也看到了,你要么出去准备准备?下午还来得及再打一场,尽量打早点,别耽误我吃晚饭。”
孟获嘴角抽了抽,不堪其辱的问:“我在你们眼里就是这么不能打的?”
我随口安慰了一句:“打仗吧,其实不光是看你有多能打,还得看你的对手是什么样的人,你挑上丞相这么个对手,就注定不会赢。”说完我吩咐泽胜,“孟大王看完了以后就好好的送他出去,我就不陪了,乏了,回去躺躺。”
我刚开没两步,就听见兵器沧啷的响,我心说,不会吧不会吧,蛮王还真不打算出去了啊,真要动手杀了我?只是怎么也没听到泽胜他们喊呢?于是疑惑的一回头,就见孟获的双刀掉在了地上,他见我回望了回来,五大三粗的汉子,噗通就是一跪,这地都给他跪的颤了颤。我还在惊诧这又是什么幺蛾子路数,孟获已经以额触地,颤抖着说:“罪臣请见诸葛丞相。”
我带着孟获进营的时候孔明就收到消息了,不过他没露面,稳坐中军帐,不动如山。
孟获这一跪一嗑,张文义他们各个都很兴奋,我还有点没反应过来,问孟获:“怎么了,不打啦?”
孟获一张脸涨的通红的说:“打不过。”
我脑子这根筋没搭回来,疑惑的问:“那你这是怎么个意思?”
张文义搓着手,兴奋的抢话:“凤侯!他要降了!”
这个张文义,不该乱想的时候乱想,该避讳一点的时候脑子就没那跟筋了,我还没跟他算账呢,他还敢出声?我便横了一眼过去,据说这一眼,和素日孔明每次横我的时候很像,张文义立刻哑然无声了。
孟获老大一个汉子跪在大庭广众之下,脸从最开始的通红,变的木然,说:“孟获真心向诸葛丞相请降,永世不敢再反叛丞相。”
我一步一步的走到孟获跟前,他抬起头来看着我,黝黑的一张面庞上挂满了汗水,眼神可见真挚。我想了又想,吩咐泽胜:“搜身。”
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见到孔明的,我想的是,如果他要假借投降之名行刺,虽不可能得手,到底也麻烦,能少一事干嘛要多这一事呢。
孟获听见我要搜身,无比配合的站起来,高举双手给泽胜搜身,他这个做派,倒不像心机深沉的,也不像想行刺的样子。泽胜也没拿准到底搜不搜,毕竟这么老粗的一个蛮王站在这,也是蛮吓人的,就这时,一个亲兵跑了过来传话,说:“丞相请凤侯、孟王中军帐相见!”
我一点头,说:“知道了,孟王,这边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