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九章「颂光小学」
日已黄昏，灰蒙蒙的云彩遮住夕阳的光。
又变天了。
孟甜多看了几眼，没有在意。
打开房门，她放下书包，往家里招呼一声。
静悄悄。
孟乐没回家吗？
孟甜扫了眼客厅的时钟，十七点过十分。
小学一般下午四点左右就放学了，最晚不过下午四点半，又没有补课，从学校到家最多十分钟。
按理来说，早该回来了。
或许是首府的小学和偏远城镇的小学不一样吧。
转学什么的孟甜没操心，不知道这里的学校具体几点放学。
兴许是老师有拖延症，又或者是孟乐去了哪个同学家里玩。
都有可能。
但保险起见，她决定给学校老师打个电话问一下。
幸好她先前有问孟云要过学校老师的手机号码。
在联系人里翻了一下，找到备注是孟乐班主任的号码，拨打过去。
“嘟——嘟——”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转成忙音。
没接电话……
孟甜有种不详的预感。
她挂断电话，立刻赶往孟乐的学校。
下了楼，才发现半空中，细小的冰凉在往下坠，飘飘洒洒。
“下雪了？”孟甜仰头。
雪下得并不大，细细小小，又缓慢。
加之孟甜心里焦急，所以没有回家拿伞，而是任雪花飘散到她的衣服，她的发丝。
天越发昏沉，涌出几分夜色。
街道的路灯亮起，人们来来往往，影影绰绰。
孟甜对照手机地图，站在街区的十字路口，努力分辨方向。
她没有去过孟乐的学校，只知道名字是颂光，是个私立学校，离得不远。
可对着地图，绕了三十分钟，还是没找到地方在哪。
难道她是个路痴？
孟甜坚决不承认，她觉得是这个破地图画得太笼统，太模糊，指引不明确，才导致她总是兜圈子。
叉掉地图软件，孟甜随便拉了一个路人，用请求的语气，询问颂光小学的位置。
路人小姐姐为她指了方向，又告诉她该怎么走。
孟甜很感激，默默记下小姐姐的话。
十分钟后，她又碰到这个小姐姐。
“你走反了，”小姐姐哭笑不得，“我带你去吧。”
孟甜有些羞愧，但更多的是感叹自己得救了。
她当即道了谢，又给小姐姐买了一个可爱的手机挂坠作为谢礼。
小姐姐的第一反应是婉拒，但在孟甜的强烈要求下，还是收下了挂坠，又与孟甜交换了联系方式。
在小姐姐的领路下，走过几条马路，穿过一条狭窄的小路，孟甜终于看到了颂光小学的大门。
准确说是北门。
在颂光小学，属于比较靠后的侧门。
尽管是侧门，路径的两边也停了不少车，让孟甜惊讶的是，其中有几辆是警车。
学校大门紧闭，门口密密麻麻围满了人。
都是些家长。
有的人衣着光鲜，有的人外表朴素，无一例外的是，举止神态都充满着忧虑与焦急。
孟甜走到一个背靠车门，一个劲抽烟的女人面前，柔声问询：
“请问学校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我看有很多人都围在这里，感觉有点奇怪。”
女人抬起头，弹了弹即将蔓延到指缝的烟灰，用干涩嘶哑的声音说道：“听说学校混进了杀人魔，警……”
“杀人魔？！”
孟甜实在太过震惊，以至于没等女人说完，便惊叫着打断。
深呼吸几口气，才勉强压下吃惊，可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惶恐与不安。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解释道：“我妹妹也在这个学校里读书，所以我听到这个消息……”
“我明白的，”女人又吸了一口烟，才把手里仅剩烟嘴的香烟丢在地上踩灭，“我女儿也是，她才七岁，读两年级。”
“她们一定会没事的。”孟甜宽慰着女人，同时也在宽慰自己。
女人应了一声，又掏出一根烟，点上。
孟甜很不喜欢烟味，但事急从权。
发生了这种事情，她能明白女人的焦虑。烟确实是舒缓情绪，放松心情的一把好手，所以她也不会劝女人此时此刻不要吸烟。
最多是委屈点自己。
她掩住鼻子，尽量避免吸入烟味。
女人看了眼孟甜，把才吸了一口的烟丢在地上，用脚踩灭。
孟甜愣怔一秒，放下掩住鼻子的手。
她又问：“学校进去杀人魔这种大事，不应该第一时间去解决么，为什么要把门关起来，不许人进出？难道就不怕伤到学校里的学生和老师吗？”
“谁知道那群吃干饭的都在想什么？”或许是因为没了心理安慰剂，女人的言语有些暴躁。
“别这么说，学校里几千个孩子和老师，这些都是人命，警察不会不知道轻重，她们能这么做，必定有自己的考量。”
“那也是下策，下策中的下策！”女人怒气不减。
孟甜理解女人的暴躁，说实话，她也有怨气。
学校里出了杀人魔，而警察居然是把她妹妹和万千孩子，与那个杀人魔关在一起。这种愚蠢的决策，真不知道是哪个脑瘫想出来的。
兴许，其中有隐情？
孟甜望向大门，她殷切地期望，那个杀人魔被解决，老师和孩子们能得救。
然后，下一秒……
门开了。
无数孩子哭喊着，跑出来。
孟甜的表情从担忧，倏然转换为欣喜。
她仰着脖子，翘首以盼地从冲出来的孩子们中寻找着自家妹妹的踪影。
一个又一个。
都不是。
“妈妈！”
一个头戴红色蝴蝶结的小姑娘跑到孟甜身边。
准确的说，是孟甜旁边的女人身边。
女人笑逐颜开，把小姑娘抱起来。
“妈妈又抽烟了吗？”小姑娘抽了抽鼻子，“不喜欢妈妈抽烟。”
“好好好，以后不抽了。”
说着，女人看向孟甜：“还没找到你妹妹吗？你放心，她会没事的。”
“谢谢。”
孟甜笑得有点牵强。
女人开车走了。
孟甜还站在原地。她在心底默默安慰自己，孟乐不会有事，随即往前走了两步，用细致的目光，扫过每一个走出学校的孩子的脸。
不是，不是，不是。
孟甜越发焦躁。
忽而，她看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她走到那人身边。
“盛小姐？”
盛澜微笑：“不是说了，叫我月牙儿吗？”
“月牙儿？”
孟甜感觉这个称呼有些耳熟，但具体在哪里听到，又不太记得。
不过她也没在意，一个称呼而已。
“月牙儿，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盛澜的笑容更盛：“你应该也知道我的另一重身份吧，我是来做任务的。”
“做任务？”孟甜眼皮一跳，“你的意思是，这所学校里的杀人魔，是……”
后面的话，孟甜没有说出来。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为了保守消息，也为了不伤及无辜，所以我们不得已，封锁了校园。”
“原来是这样。”孟甜若有所思，“那你们就不怕那些东西发狂，在学校里大开杀戒？”
“说实话，也怕。但这是姨妈的意思，我也没办法，”盛澜无奈道，“这已经是这几天发现的第十八起了。平常的日子，一个星期能有一两起，就很多了。”
“第十八起？最近有这么多怪物□□啊。”
盛澜点头：“说来也奇怪，这些事件都发生在附近，详细来说，是发生在枭夜大学附近，太巧合了。”
附近……
不知怎的，孟甜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那颗怪异的红宝石。
冥冥之中，她有种预感，这些事，很有可能是红宝石造成的。
盛澜继续说：“说不定，是红雾教派又在酝酿什么阴谋，它们惯会搞这种事情。”
孟甜有些心不在焉，她没怎么听清盛澜刚才说的话。这会儿，她满脑子都是红宝石。
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完全不加掩盖，盛澜稍稍一观察，立马察觉了出来。
“你是想到什么了吗？”她问道。
孟甜才回过神来，说：“我可能知道是什么原因。”
“能否告诉我呢？”
“那是一颗血一般的红宝石，它突然到来，害死了我妹妹。我把它丢掉，可它还是会出现在我的身边。”孟甜述说道。
盛澜眉头一皱：“那颗宝石现在在哪儿？”
“可能掉到河里了吧，朴水河。”
“你确定吗？”盛澜面色凝重。
孟甜迟疑几秒，摇摇头：“我不确定。那天凌晨，我掉河里了，被人救起之后，宝石就不见了，所以……”
“啊？”
孟甜叙述的事情太过离奇，以至于盛澜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我说的都是实话，事情就是这样。”
“不，我不是在质疑你话中的真假，只是……”盛澜顿了顿，“太匪夷所思了。就像你说的那样，突如其来的宝石三番五次地回到你的身边，却在你跌入水中后，不再回来。你确定不是被救你的那个人拿走了吗？”
“应该不是。就是那个人撞了我一下，宝石就出现了。既然她千辛万苦地把宝石送到我身边，又怎么会自己把它拿走呢？”
盛澜呆愣片刻：“这么古怪的行为，没有逻辑啊。”
“我也想不通。”
“这只能说明，背后有着更深层次的原因，促使了那个人这么做。”盛澜摩挲下巴，蹙眉道，“我怀疑，那个所谓的宝石其实没有消失，只是换了一种方式，陪伴在你身边。”
“换了一种方式？你的意思是……”
孟甜细思极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