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拒绝是最好的方法」
在孟甜的印象中，这个世界一共分为九大区，每个区都由区长和区议院统领管辖。
她所在的，是三区。
三区区长，相当于3区的最高领袖。
孟甜没想到，她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竟然能让3区区长屈尊降贵来和她见面，能称得上荣幸了。
“这里，是您布置的吗？”
虽然这个问题可能会有些冒昧，但孟甜还是想问。
“入画跟我说了你的事，”宋挽兰走进房内，坐在沙发上，一只腿夹在另一只腿上，莞尔说道，“我对你的能力有点兴趣，所以，想亲眼见见，希望此举没有冒犯到你。”
“没有没有。”孟甜连忙摆手。
她怎么敢有意见。
三区区长身份高贵，稍微动动手指，就能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或许是她的惧怕表现的太明显，让宋挽兰一眼看出。
“你很害怕我？放心，我不是狼豺虎豹，不会吃了你的。”
孟甜咬着唇，手脚不知道该如何安放。
“不要站着了，坐。”说着，宋挽兰指了指身旁的空位。
孟甜一时犯了难。直接坐吧，人家是区长，自己只是个小人物。不坐吧，这毕竟是人家的邀请，要是不回应，会显得很没有礼貌。
最终，她坐了下来。
只是坐了一点点沙发边，腰挺得很直，双手相握放在腿间，表现得很拘谨。
宋挽兰垂眸，轻声说道：
“世界，正处于极端的危难之中。世界之外的红雾，正虎视眈眈地觊觎着这片土地。身为人类，我们决计不能让红雾的阴谋得逞，因为这是我们最后的家园。”
孟甜不明白，这位区长大人，为什么突然跟她说这些。薛入画也和她说过类似的理论，当时她的观点是，红雾只是引子，真正引发灾难的，是那颗不知满足的，贪婪的心。
现在，她依然保持这个想法。
“真正的危险，难道不是那些怪物吗？”
“怪物是使者，就像红雾教派，也是使者，红雾的使者。而主使者，就是红雾。它是一切灾难的根源。”
宋挽兰接着说：“其实，在两百年前，人类并不是生活在这里。”
“欸？”孟甜被这个事实给惊住了，她忍不住猜测道，“难道以前的人，住在红雾里？”
“你猜的没错，我们的祖先，的的确确就是生活在红雾之中。那是人类史中最灾难的年代，无数人迷失、惨死。根据记载，在红雾到来之前，人类一共有六十八亿之多。而度过红雾的二十年时光，来到新世界的，才堪堪五亿之数。”
“死了那么多人吗？六十三亿……”这个数字太过庞大，孟甜不敢细想。
她继续提问：“您刚刚说，我们的祖先在红雾中生活了二十年，难道以前没有红雾吗？”
“是，”宋挽兰点头，“史书中，没有记载红雾的来历，只是突然有一天，它出现了，灾难也就此降临了。”
孟甜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有些急促。这完全是她所无法想象的，莫名其妙到没有一点道理的灾难，突如其来地降临到每一个生灵身上，给世间带去凋零和死亡。
确实不能怪罪万物生灵的贪婪和索取，它们只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将一切罪责推到它们身上，的确没有道理。
兴许，一切的源头，真的是红雾。
“我与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红雾的危险。它一直都没有放弃入侵这片土地，为此，派来了红雾教派，派来了怪物，扰乱世界的安宁，寻找突破世界壁障的方法。我们必须要阻止它们，阻止红雾。而你的能力，也许就是一个突破口。”
“我？是说我的那个诡异的能力吗？可是那只能消灭碰到我的怪物。红雾什么的，不行的吧。”
孟甜右手放在胸前。这么宏伟的目标，凭她的能力，真的可以做到吗？反正她不相信。
“年轻人要有自信，不试试又怎么知道不可以呢？”宋挽兰一只手撑着下颌，满脸笑意地看着她。
孟甜咬唇：“您说的试试，是指哪个方面？”
宋挽兰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我过几天派人接你去枭夜城，做一个全方位、具体的测验。或许就能知道，你到底能不能做到。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能为人类的未来，做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这是我的荣幸。”
“嗯呵呵，小姑娘很有觉悟啊。我很欣赏你。”宋挽兰拍手称赞道。
“多谢您的夸奖，这是我应该做的。”
“好了，”宋挽兰道，“现在天色有些深了，快回去吧，别让家人担心。”
孟甜身上既没有手机，也没有手表，不知道此时具体几点，但她出来时夜幕便已来临，又过了这么长时间，估摸着此刻夜已深，确实到了该回家的时候。
快点回去吧，别让孟云和孟乐担心。
“那我就先走了。”孟甜对着宋挽兰微微弯腰，站起身来告别道。
“再见。”
宋挽兰目视着孟甜的背影，看着她渐渐消失在视线之内。
她没有动，而是对着空无一人的室内说道：
“她走了。”
薛入画从走廊的另一边走到房间门口：“她只是个普通人。就算有能力，也是体内寄生物的功劳。你不该如此强求她。”
宋挽兰不正面回答，而是问起另一件事：“那个东西，你处理了吗？”
那个东西，指的就是之前爬进通风管道的那个「人」。
“处理了。”
“那就好，要是让它跑出去，定会祸害不少人。”宋挽兰不像之前一样端坐，而是懒散地躺在沙发靠背上，摆弄自己鲜红的指甲。
“总会找到办法清除红雾，但……”薛入画又提起那件事。
宋挽兰打断道：
“你何时变得如此优柔寡断？［为了人类的未来，必要的牺牲是可以被接受的］这句话，可是你告诉我的。她身为人类的一份子，关键时候为人类做出一些贡献，我觉得这是很合理的事情。再说了，我又不是一定要她牺牲。”
“……是我思虑太多，抱歉。”
宋挽兰卷起鬓边的一缕长发，斜眼望向低头的薛入画。
“这不像你啊。我记忆中的那个你，为了驱散红雾，牺牲再多人也无所谓，强大又不近人情。怎么……”
宋挽兰忽然想到什么，檀口微张，指关节轻轻摩挲下巴，惊讶道：“难不成，你喜欢她？”
“没有，只是有些眼缘。”
“哦，是么？”宋挽兰眸中含笑。
薛入画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睨了宋挽兰一眼，抬起腿便往外走。
“诶诶诶，别走啊，是我戳着你痛处，生气了？”宋挽兰追了上去。
……
碧翠坊正门口。
遥望天边越发深沉的夜色，孟甜抻了抻身子，往家的方向走去。
没走两步，身后一个小小的，腼腆的声音叫住了她。
“前辈。”
孟甜回头，只见瑶瑶从阴影中偷偷摸摸走出来。
“瑶瑶？”孟甜走过去，抓住瑶瑶的两个胳膊，“你之前去哪了？我一回头，你就不见了。”
瑶瑶低着头，扭捏地说：“我，我被一个人抓了出去。她告诉我，今天店里休息，让我赶紧回去。我担心前辈，所以一直待在这里没走。”
“原来是这样。”孟甜露出笑容。
“前辈，”瑶瑶抬头，小心地用眼神偷瞄孟甜，“我，我有点害怕，您能不能……能不能送我回去？”
孟甜看了看左右两旁的街道。
尽管此地仍歌舞升平、欢声笑语，但小姑娘一个人走，的确有可能会遇到危险，更何况今天晚上还发生了那种事情。
“瑶瑶，你家在哪儿？”
瑶瑶说出一个地址。
孟甜估算了一下这里距离那个地址所要走的路程，不是太远。
“好，我送你回去。”
“嗯嘿，太好了。”瑶瑶脸上露出了欢快的笑容，与孟甜的距离也近了一些。
路上，瑶瑶提出一个不算过分的要求：“前辈，我可以牵住你的手吗？我有点害怕。”
“当然可以啦。”孟甜主动牵住瑶瑶的手。
“前辈，”瑶瑶咬住下唇，“有前辈在，果然就不害怕了呢。”
孟甜看了瑶瑶一眼，只见她满是依恋快乐的笑容，心念一动，又转正面庞。全当瑶瑶是小孩子思维，遇见可靠的人就会忍不住心生欢喜。
“以后你也会再找到让你产生安全感的人，到时候，你就不会害怕了吧。”孟甜目视前方。
“前辈……”瑶瑶顿了顿，有些落寞地垂眸低喃。
前方是一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瑶瑶停下脚步，说道：“这么晚了，前辈一定饿了吧。要不，我请前辈吃顿宵夜，好不好？”
孟甜静静注视着瑶瑶，那张秀气青涩的小脸，因为寒风的缘故，有些干涩发红，此时又低着头，更是我见犹怜。
她笑了笑：“好啊。”
瑶瑶请她吃的，是一份既昂贵又精致的速食便当。尽管孟甜并不饿，但她还是努力把这份餐食全部吃完。
等孟甜吞下最后一口米饭，瑶瑶忸怩犹豫着，似乎是要说些什么。在深吸一口气后，从背后拿出一枚同心结，递了出来。
“前辈，请，请收下这个。”
孟甜放下筷子，看着眼前那枚同心结。
喜结连理，永结同心。
“对不起，我不能接受。”
喻意这么深刻的同心结，瑶瑶应该给更好的人，而不是她。
“前辈……”瑶瑶眸光含泪。
“你还年轻，没有见过很多风景，也没有遇见很多人。在人生的路途中，你或许会碰到比我更好的人。如果早早交出了属于自己的同心结，未来的你，岂不是会感到遗憾？”
“可是，前辈就是很好的人。”
“你都不了解我，就说我很好，是不是太果断了？”
瑶瑶有些不懂：“难道前辈，不是很好的人吗？”
“我是说，你以后会遇见更好的人，我不适合你。”
瑶瑶的呼吸缓慢了很多：“这样么，我明白了。”
见瑶瑶失落地低下头，噙住眼泪，努力不让泪水滴落下来的可怜模样，孟甜于心不忍。
可她知道，如果不果断地拒绝，耽误的会是两个人的青春。
她不得不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