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水户大桥」
孟甜没想到，这位富家千金居然跟她一样，也是组织成员。
盛澜迟疑了一下：“原来你也……这次情况紧急，我们快赶过去吧。”
孟甜点头，站起身。
只见盛澜从包里翻出一百块钱，放在桌子上，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咖啡店。
随后，孟甜也出了咖啡厅。
在路上，她回想着刚刚收到的讯息。那是由官方亲自下达的命令，要求所有在南木市的组织成员，全部赶去水户大桥，具体原因没有说明，但看遣词用句，情况或许不容乐观。
关于水户大桥，她稍微有点印象。
第一次是在找任务时，她没接的那个任务，地点就在水户大桥。第二次就是几天前那次，也在水户大桥附近。
巧合这种东西，一次两次或许会让人觉得是意外，但三番五次出现，就不单单只是意外那么简单的事了。
坐在出租车内，孟甜打开后车窗，食指轻轻接住从天而降的细小雪花。
忽而吹来一阵风，更多碎雪如柳絮般沾在她发间。
凛冬已至。
水户大桥位于南木市郊区，安静偏僻，少有人烟，荒芜了许久，行人更不会来。
今时今日，却多了不少车辆与人流。
“这是要发生什么事了吗？把大家都召集过来，还是第一次耶。”
“不知道，或许是什么实战演练？”
“那也不至于在这种荒郊野岭的地方啊。”
“谁知道呢。”
刚一下车，孟甜就听到三三两两的人群围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这件事。
看来，大家也不清楚，官方将众人召集起来的目的。
大桥上的人不算很多，大多也被各种各样的车辆分隔成一个个小群体，其中有些车，破破烂烂积满灰尘，显然被人遗弃在这很久了。
她上次来的时候，有看到这些车吗？
孟甜记不太清。
或许是因为不重要吧，所以没有注意。
她刚刚下的出租车早已开走，而盛澜开的是自己的私家车，目前还没看到影子。
孟甜站在原地，举目四望，一时间竟找不到一个可以说话的人。
这时，身后又传来一阵汽车的鸣笛声，孟甜回过头，小心避让。
忽然，一道温和且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你不该来的。”
“诶？”她回首，疑惑道，“可是组织发了命令，让大家全都过来。”
薛入画垂眸，沉吟两秒：“她们这么害怕吗？”
“恩人，您在说什么？”孟甜听不太懂。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事。”
孟甜搓了搓被冻得僵硬的手，哈了口暖气：“您知道，上头为什么要把大家召集在这里吗？”
薛入画双手插兜，背靠生锈的铁栏杆：“昨天晚上，红雾教派托人送来一封预告函。说它们今天下午两点，将在水户大桥发起一场入侵活动。”
“这么嚣张？”
“它们一向嚣张。只是发预告函，还是第一次。”
“那个红雾教派有什么目的吗？它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孟甜提问。
“红雾教派啊……”
薛入画想了想：
“这是一个近几十年才出现的组织，具体来说，是近几十年才出现在人类视线下的组织。它们的头领是红雾中的大妖，组织成员也多是些非人玩意儿。至于目的，我想，应该是破除世界壁障，让红雾彻底入侵这片人类最后的净土。”
孟甜咬着下唇，猜测说：“所以，它们之前做的那些事是试探，这回是要动真格的了？”
“不一定。如果真要动真格，没必要发预告函。”
“那发预告函的目的是什么呢？总不可能是好玩吧。”
“我也不知道。但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不能让它们的计谋得逞！”
孟甜听着这些话，注视着薛入画那双在刺骨的寒风中，有些干涩发红的眼睛，不知怎的，情绪受到了感染。
她应了一声，说道：“它们一定不会得逞的。”
陆陆续续，来了许多人。
蓦地，参杂了稍许电流以及滚轮滑动的人声，由远及近地传来。
这个声音所宣讲的内容，和薛入画告诉她的大差不差，只是隐去了有关预告函的事情。
人声与滚轮声越来越大，她循着声音望去，才发现是一个人拖着行李箱大小的音响，到处广播这段话。
孟甜默了两秒，拿出手机扫了眼时间。
13:57。
“还有三分钟。”
“它们真的会来吗？”孟甜深呼吸，她有些紧张。
“如果你害怕的话，可以找片角落躲起来。”
这话让孟甜有些不舒服，她反驳道：“我不是那种临阵脱逃的人，不要小瞧我啊。”
说着，举起手臂，展示了一下被层层衣物包裹，没练几天，仍软塌塌的胳膊。
薛入画上手抓了下，得出评价：“你很弱。”
孟甜大受打击。
“不过，”薛入画话锋一转，“以你那种诡异的能力，或许真能在这场危机中平安无事。”
孟甜鼓着小脸，仍是不开心：“啊，感觉这并不是夸奖欸。”
“这是事实，你应该尊重事实。”
“好吧，”孟甜像霜打的茄子，蔫着个脑袋，转而又抬起头，一只手举在胸前，“我一定会变强的，到时候一个打十个，就连恩人您，也不能再小瞧我！”
薛入画的眼皮跳了跳，侧过脸去。
因为下雪的缘故，一直阴沉的天空，浮出大片大片浅淡又显眼的红，像夕阳西下的霞光，又像染淡的鲜血，颇有几分妖艳的色泽。
一阵破空声，伴随着在空中拂开的波纹，时间仿佛静止了一样。
天空像一张逼真到极致的油画，被什么从外界撕裂，生出一道又一道裂缝。
不大的裂缝在空气中破开。
瞬间，淡淡的，红色的雾气，从黑暗中漂浮进来。
再接着，一只猩红的触手荡漾着，从孔隙慢慢伸进世界。
薛入画脚尖轻点，像是踩着无形的台阶，一步步，极为迅速地窜到裂缝面前，手起刀落，斩断了触手。
再接着，两指闭拢，丹唇轻启：
“敕令，魂及茧灵，生生不息。”
螺旋状的风从四面八方汇集，风眼生出一道淡蓝色的符印，打在裂缝之间。
刹那间，孔隙合拢，痕迹已然不见。
但很快，更多的裂缝被撕扯开，一道接着一道，有大有小。
就连薛入画暂时也无法全部封印，只能一个一个来。
只可惜，封印的速度远不及裂开的速度。
一些妖魔怪物乘机钻过裂缝，正式进入世界。
在桥上观望的众多异能者，终于使出真本领，以应对这些自红雾中诞生，实力强大的怪物。
孟甜左右张望，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这些妖怪，大多都出现在她这头。桥的另一端，就算有裂缝，也比这边要少一些。
兴许是凑巧？
不管是不是凑巧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赶紧把这些怪物消灭掉。
她知道自己的能力，不怕这些怪物，它们也伤不了她，最多是看到怪物们奇形怪状的外表，会有些恶心罢了。
这就跟打游戏一样，游戏里的怪物，不管再怎么强大，再怎么不可战胜，玩家都不可能会怕。
因为玩家清楚地知道，怪物们伤不了自己分毫。
如今的孟甜也有点这种心态。
当她用手碰到一个落单的怪物，看着它瞬间灰飞烟灭后，这种心态更盛。
她像一只翩翩起舞的小蝴蝶，在桥上到处飞翔，碰到一个怪物，用手戳一戳，怪物立马消失。
有异能者惊叹于孟甜奇异的能力，连连出声赞叹，她也只是笑笑。
一路从桥东走到桥西，被她杀灭的怪物不胜凡几。
不过被她能力杀死的怪物，死后没有尸体留下，不然堆满整座桥，一眼望去，一定很壮观。
天空之中，数不尽的裂缝，妖物们仍然时刻不停地从中跑出，一只一只，不消片刻，就把原本清理完成的大桥重新占满。
但这难不倒孟甜，怪物在她面前比纸还脆，根本不需要费多少功夫，就能轻轻松松杀灭一大片。
稍稍清理完桥西的妖物，孟甜正打算往桥东走，不经意间，看见一辆废弃车的玻璃窗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她带着自信地笑容，慢慢走过去。
本以为是什么潜藏的怪物，没想到是两个人，一个人倒在地上昏迷不醒，一个人靠在汽车车门，面色凝重。
而这两个人，她都认识。
昏迷的是夜问宣，面色凝重的人，是木佩佩。
孟甜心中警铃大作，想躲起来，可惜已来不及。
木佩佩叫住了她：“你就那么不想见我吗？”
“如果你对我没有非分之想的话，当然很乐意见。”
木佩佩沉默了一会：“夜问宣刚刚一直喊头疼，我就把她打晕了。”
“哦，这样啊。”孟甜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空气霎时陷入诡异的沉默。
还是木佩佩率先打破宁静：“你……”
突然，木佩佩瞪大眼睛，身体往前疾驰而来，大喊道：“小心！”
只是，一切都晚了。
后背，皮肉破裂的疼痛一点点深入。血液在血管中的流动声，心脏跳动声，以及尖锐物体深入胸腔的撕裂声，在孟甜的耳边回响飘荡。
她感觉时间变得好慢好慢，四肢发冷，呼吸停滞。
带着满满的疑问，她回过头，一只长相怪异的妖物用触手卷着一把小刀，离她好近好近。
愣了一会，她才明白过来。
原来，她被袭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