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永别
滔天烈焰犹如漩涡般吞噬大半个朱雀总院，身处其中的人们凭借自己的异能苦苦支撑。四周的一切被火焰无情焚毁，雀焰干巴巴的皮肤早已流不出一滴汗水，他托着那样的身躯向着眼前缓缓而行。
呼啸的风声中，众人听见了雀焰撕心裂肺的呐喊，“都给我撑着点！”
雀焰的火焰在这黑色旋涡中越发洁白，他迎着猛烈的飓风，毫不在乎自己岌岌可危的肉体，只是尽可能地走去。
“怎么样？能在这种环境下操控影子吗？”观察林黯许久的八尺漾开口问道。
汗流浃背的林黯无奈地摇摇头，哪怕是知道了些门路，但这滔天烈焰显然不是现在的他能驯服。
八尺漾望着眼前连绵不断的黑色火焰，眼前只有雀焰和凤瑶的两个小白点，自言自语道：“要是能看清对方的位置就好了。”
“位置的话，应该是在雀院长正前方吧？”
“蔚霖，你这不是废话吗？八尺老师，想要的是具体位置。”花凝梦说着正要伸手，却被武倪喝道：“这股力量可不是你这个小丫头能分解、化为己用的，别做蠢事。”
“具体位置，那也太难了。有冰盾的保护也只能勉强睁眼，要看清对方的具体所在，无异于火中取栗啊。”蔚霖哀叹道。
“喂，是不是要寻找刚刚那些人的位置？”
林黯等人回头一看，原来是蛮宵和她的两个同伴。
“你们能找得到具体位置？”林黯将信将疑道。
蛮宵拍了拍身边一名少女，“她的异能是感知方面的。” 少女气鼓鼓地撇过头去，似乎不想看见林黯。
“喂，现在的我们好歹是一条船上，你就不能暂时放下那位大叔，保住大伙的性命吗？”蔚霖说着不知何时钻到了那少女面前，接着乖巧发嗲道：“小姐姐，你就帮帮我们好吗？”
那名少女脸色一红，抿抿小嘴低声道：“对不起，这火焰已经将我们团团包围，除非能借助一些物品，否则我也无能为力。”
“物品？”林黯环顾四周，已是空空荡荡，除了脚下的泥土根本找不到其他。
不知何时凑上来的鹰呰插嘴道：“小姐，用泥土作为你的凭借可以吗？”
“当然可以，只是要把它丢出去，而且要四周散开，还不能让它蒸发得太快。”
“得让化成尘埃的泥土维持一会，这有点难办…”鹰呰说着望着一旁的乐越。
“你之前复制了别人的水之力吧？用那异能加湿泥土，应该可以维持久一些。”
乐越冷笑道：“先不说加湿的泥巴用怎样丢的四散，你先看看这冰盾，连它都在被不断烧减，只是加湿又能如何？”
众人说话间，黑色的火焰弱了几分，原来是雀焰打倒了两人。
眼见着火势减弱，武倪当即吩咐道：“你们加湿泥土，做成半截手指大小的泥球，再由我来结成冰球。”
不只是鹰呰等人，其余的学生都陆陆续续上来帮忙，在他们的协助下，不到一会便弄好了二三百个泥球。
少女盯着眼前的泥球，不禁有些慌神，她可从未试过通过如此多数量的物品。；来感知敌人方位，更别说是具体的位置。
“姐姐，不要怕，我会和你一起。”蔚霖说着拉起那名少女的手，少女如梦初醒。
“对，我会找到！”少女鼓足勇气，和蔚霖搭在一起的手快速从那些泥球上经过。
随着蔚霖说已经准备就绪，所有的泥球四周冒起白气，眨眼功夫便成了一个个厚实的冰球。
“我要开一个小口子，你们谁有能力把它们一次性丢出去？”武倪问道。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要通过一个小口把数百个冰球往外丢已经够难的了，还要往四面八方丢，这更是难以想象。
“既然都不能做到，那么就算了，我们就在这等雀焰努力好了。”
“怎么可以，我们的努力就只能白白浪费了吗？”蔚霖失望地坐在地上，少女一把将其抱住，像是在安慰。
与蛮宵同行的另一位少女有所觉察地问道：“鱼安，你什么时候和他关系这么好了？”
“先别在意那个了，我说如果是把冰球分解再重组，你们还能感知到吗？”
“丫头，那样做的话，他们就得接收两次大量的信息，像他们这种未经训练过的学生，轻则头昏眼晕、意识模糊，重则脑部受损甚至死亡。”
加西亚希带着几人向武倪行礼道：“老师，不止他们两个，还有我们这些旧生，只要我们帮他们分担些许，后果可能不会太大。”
“至于丢球，那就让我的黑手来做吧。”
“林黯，丢出去之后可是要散开，你准备怎样做到？”
“你会分解重组，那么我也可以将我的影子放进去，等冰球重组完毕后，控制它们四散。”
“那样只有瞬间的机会。”
“这场火龙卷已经不能继续吹下去了。”
众人默然，因为除了被武倪保护的他们，周围还有守卫、有五个学院来的人，他们的悲鸣虽然没有声音，但身为异能者的他们或多或少还是能感应到。
“会用土系异能和水系异能者优先，等碎冰丢出去后，我们就立即堵住冰墙的小口子。”在鹰呰的号召下，众人摆好架势。
一阵愉悦的怪笑响起popopo，躺在地上的八尺漾举起手说：“负责感知的同学，我们把手连在一起。”
鱼安、蔚霖等人围坐在八尺漾身边。
“老师，我准备好了！！”众人齐声喊道。
武倪看了眼学生们坚定的目光，笑道：“朱雀总院的学生还不错嘛。”
“要上了！”
随着武倪话音落下，冰盾的正上方只露出了个针眼般大小的洞，旋转着的黑色火焰喷涌而入，滚滚烈焰笼罩在众人头顶。
蛮宵对着那团火焰，紧张地喝了一声“合”，旋转着的火焰不断扭曲，直至被她堵回冰盾外。
蛮宵匆忙喊道：“趁现在！”
冰盾上的口子已经扩大到拳头般大，被扭曲的火焰离着也有一小段距离。
林黯控制着硕大的影子手臂，将那被分解成指甲盖大小的冰球一把推了那个口子。
花凝梦忽然捉住林黯的手，两人凝神闭目，专心致志地控制着扔出冰盾外的、成千上万的小冰球。
伴随着花凝梦一声好，刚刚合成的大冰球，便在林黯的操控下向着四周抛撒。
泥土、水柱，两者快速堵住冰盾的口子，武倪随手一挥，轻而易举地将整个冰盾便恢复原样。
而洒落的冰球，它们以众人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蒸发着，维持的时间，正好是落在一名成年人头上。
“位置感觉到了！”蔚霖兴奋地大叫道。
“呵呵，捉到你了！popopo。”八尺漾怪笑着，却发现自己依然无可奈何，她控制的影子只是刚刚伸出些许，便被这黑色火焰燃尽。
怪笑声戛然而止，众人个个心灰意冷、失落的冰冷似乎比刚刚的火焰还要可怕。
“八尺老…母亲，和我再试试吧？”
八尺漾见林黯握住了自己的另一只手，愉悦的怪笑再次响起，“那就试试吧，儿。”
两人屏气凝神，脑海里只想着一件事，就是让这股火龙卷停下。为的不仅是这座学院，还有这里的学生，以及众人的家。
“怎么可能？”二院长惊恐地望向脚边，漆黑的双手正十指紧扣着自己的脚踝。他急忙挥手，喷出烈火想要将其烧毁，却不料哪怕只剩下一丝丝的影子相连，这双黑手都能快速地复原。
“是你吗？龙无邪的后人！”他奋力一挥连同自己的脚一起烧毁。
通过影子手感知到的林黯不禁叹道：“居然做到这种地步吗？”
喘着大气的八尺漾笑道：“他连自己的弟妹都牺牲了，已经没有了任何退路。将死之人，对自己狠点，总比跪地求饶强，而且这样也无愧于雀归巢。”
“是吗？”林黯一个转身顺势躺倒，“原来他已经积重难返，只能一错到底了啊。”
旋转着的黑色烈火渐渐平息，武倪刚看到一点天空，两只手一左一右地摆放着，像是在祈祷。很快，雷声再次传来，淅淅沥沥的雨水落在众人脸上，有的兴奋跃起、有的抱头痛哭、还有的像林黯等人一样，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三院院长望着倒在地上的两人，已经彻底没了气息，又看见剩下一人大半个身子已经埋入土里。她愤慨地指责道：“雀焰，你这小子还是让手下帮忙了！”
“姑姑是想指责我，不讲武德吗？连最窝囊的六叔都带来利用的你，居然还有脸指责我？真是不知悔改！”伴随着一声惊雷，三院院长脚下一股白色烈火旋转而起，虽然她用自己的黑色火焰压制了一会，但还是阻止不了自己被它吞噬。
“二哥，快救我，快救我！”
二院院长双手撑着地勉强算是站着，面对妹妹声嘶力竭的求救，他视若无物，“侄子，二叔真没想到，今天会弄到如此境地。”
“现在还想求情吗？二叔，你看看，这四周还剩下什么？你们的部下，是信任你们能带领赤穹星走向光明的未来，才跟你们冒天下大不讳而来，你们却给了他们什么？死亡和背叛！”
瞅了眼身后，二院院长没有多说什么，而是交代道：“这次举事，都是我们几个院长的主意，与五院的其他人无关，请你们放过他们。”
“这是当然。”
“好，那我也承认你妻子的情人，他的抑制剂确实是我卖给他的。”
“果然是你。”
“那个时候的三无生命，已经制成了那样厉害的药剂。现在的他们必定会更难对付，你要是愿意的话，我可以提供一个联系方式……”
雀焰奋力一踹，被烧成木炭的三院院长随即散落一地，“闭嘴，只有你们这样的蠢货才会巴结他们！”
“不是巴结，而是利用。你应该知道，宇宙中只有我们晨熙系与他们保持对立，其余的势力或多或少都有所联系。”
“旁门左道的东西，只会害人。”
“是啊。不过，总院长之位给你我也放心了，你不止是故意调走卢颌，还让他带走那么多学生，原来就是为了这一刻…可惜，可惜三妹使用了连我都不知的药剂…唔啊。”二院院长倒在了血泊之中，不只是腿，他的耳鼻喉都在滋滋往外冒着鲜红。
看着倒在地上的叔叔，雀焰礼貌性地给他鞠了个三十度的躬。
“永别了雀穆。”
远处一队人马赶到，他们纷纷抢救倒在地上的人，领头的正是朱雀总院的卢颌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