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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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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城深夜,一场雨下得突然。

    东区有一片广阔的湖水,环绕着它建造了一圈高低起伏的建筑,在深夜中熄灭了灯光,安静如同长眠。

    这里是a大,南城唯一的公立大学。

    学校南部一角,黑漆漆的教学楼中亮起两束灯光,细碎的声音也紧接着传来。

    “烟禾,下次赶作业能不能别在学院教学楼?黑魆魆的,什么都看不清。”似乎是为了表达不满,扶诗诗摆了摆手,然而除却手里晃动的白光之外,什么都看不清楚。

    “抱歉。”白烟禾边走边说,临到教学楼大门,她试探着刷卡开门,但果然没有任何反应。

    “大门打不开。”

    “啊,连这里的电都断了吗?”扶诗诗啧了一声,“还真是一点电都不舍得浪费。”

    现在是夜里一点钟,整座教学楼除了应急灯之外,已经彻底断电。

    “怎么办?翻窗户?”白烟禾问。

    “也只能这样了。”扶诗诗调头,打着灯走到一楼的玻璃窗处,摸索了一会说,“烟禾,过来帮我打个光,这边的有点难搞。”

    十分钟后,两人成功从教学楼出来。

    “怎么样,我的技术不错吧。”扶诗诗微微抬头,似乎非常得意。其实她不过是拆掉了玻璃窗上的支架而已。

    白烟禾笑了一下,没有吭声。

    屋檐外,清凉的风刮着,雨水浇落在地上,散发出浓郁的湿气。

    “下雨了。”白烟禾说。

    “还真是。我记得下午出来的时候好像带伞了……”扶诗诗一边说着,一边偏头翻着挂在胳膊上的手提包。

    幸运的是,没过一会,她就找到了。

    “嗯,不错。”她撑开伞,转向白烟禾,“来吧,今天我就好心一次,把你送回公寓……”

    话还没说完,却突然噤了声。

    “怎么了?”天黑,灯光也暗淡,白烟禾虽然看不清扶诗诗的脸色,却知道应该发生了什么事。

    扶诗诗打开手机,敲了几个字后,又收起来,撑着伞来到白烟禾身旁,摇头说:“没、没事。我先送你回去。”

    说完,便有些心急地率先走入雨幕。

    白烟禾跟了上去。因为两人距离较近,所以即便是乌云笼罩的深夜,她也清楚地看到了扶诗诗紧锁的眉头与微抿的双唇。

    毫无疑问,那是名为担忧,甚至更甚的感情。

    白烟禾觉得自己似乎给她添麻烦了,心里有点不好意思。但是这并不代表她会老实戳破,因为她知道,她和扶诗诗的关系还没有要好到可以随意拂却对方的好意。如果有什么意外状况,对方不亲口告知的话,白烟禾绝大多数情况都会选择缄默不语。

    从前的她不会这样冷淡,但最近的四年,这成了她绝不会违背的铁则。

    想到这里,白烟禾不自觉地摸上自己的双眼。

    路边的空气湿润而清寒,即便是时值九月,深夜的雨果然还是有点寒冷。

    路灯的光晕一圈又一圈地延展,脚底的石砖没有尽头。

    寂静无声,漆黑暗淡,南城的深夜总让白烟禾觉得亲切。

    “lucky,还好这里还开着门。”扶诗诗停下,面前是一个巨大的闪亮的标牌,上面写着:24小时。

    “药店?”白烟禾忍不住问。

    “抱歉,擅自改变了目的地。”扶诗诗收起雨伞,双手合十,深深地弯腰,“小月她生病了,我得给她买些药。”

    “这样啊。”白烟禾点头。

    小月,即周羽月,是扶诗诗的发小,据说两个人从小学开始就一直是同班同学,家也住得很近,因此关系极好。

    不过前段时间,似乎两人个人闹矛盾了,要绝交,现在看来应该算是绝交失败?

    白烟禾自然不会有异议,应该说,她还没有不识相到会把自己跟周羽月相提并论,特别是在扶诗诗面前。

    “那我先回去?”虽然不知道该如何返回公寓,但白烟禾觉得自己的戏份似乎可以到此为止了。

    唯一要说的,就是心里更加愧疚,早知道周羽月生病的话,她就不找扶诗诗一起赶作业了。而且还忙到这么晚,也不知道会不会妨碍到她们。

    “别、等等。”扶诗诗抬起头,将手里的雨伞塞到白烟禾手里,“这个给你,你不住宿舍,回去应该还要很远。”

    白烟禾不习惯跟别人住一起,所以从开学为止就一直住在校外的公寓,如果仔细想想的话,其实扶诗诗原本应该是她的室友才对。

    “这……不好吧。”白烟禾犹豫地看着扶诗诗,脸上的表情似乎在说:那你怎么办?

    扶诗诗指了指里面,笑着说:“放心,我跟这里的老板认识,可以问她借把伞,而且这里距离宿舍也没多远了。”

    没多远?白烟禾一次都没有去过宿舍,所以并不清楚,犹豫片刻就坦然接受了扶诗诗的好意。

    “谢啦,明天请你吃饭。”转身,打开湿漉漉的雨伞,“帮我向小月问好。”

    挥挥手,身影消失在潮湿的深夜。

    离开校门,白烟禾收起脸上僵硬的笑容。背后的保安大叔嘀嘀咕咕说着什么,然后重新关闭校门,走进了保安室。

    说真的,现在的保安大叔都这么敬业吗?

    不过是凌晨出校而已,有必要还特意联系辅导员确认情况吗。

    回想起方才电话里传来的惊讶声音,白烟禾知道,自己一定在辅导员心里留下了极具色彩的一笔。

    该不会明天自己会被叫去办公室吧?运气不好的话,会像小学那样通知父母吗?会被认为是不良吗?

    白烟禾想到父母大惊小怪的模样,觉得头皮发麻。她不擅长与人交际,其中以老师和亲人最为棘手。

    八岁的时候她曾经出过一场事故,详细过程已经基本忘记,白烟禾只知道自己因此失明。然后渡过了她人生中最为黑暗的六年。

    黑暗?白烟禾微微锁眉,总觉得这个形容词似乎不大恰当,但原谅她没读过太多书,不知道该替换成什么比较好。

    六年中的前四年,她什么都看不见,曾经一度被医生诊断为无法恢复视力。但从第五年开始,她的眼睛却奇迹般地开始好转。父母欣喜,将她送往到了一家据说是权威的眼科医院。经过整整两年的治疗,白烟禾痊愈了,真真正正的重见天日。那一年,她14岁。

    不过,她的视力并没有完全恢复。虽然不断在变好,但最近几年却趋于平衡,渐渐稳定在46这个数值。

    14岁,虽然视力已经痊愈,但那场事故留下的影响却扎根在心里。白烟禾抵触去学校,在家里接受了四年家教老师的教育,然后参加高考来到了千里之外的南城a大。

    原本,她并不愿意上大学。因为学校这种东西,于她而言,只停留在很久很久之前的模糊记忆中,陌生而令人畏惧。但或许是不愿意再忍受父母牵强笑容下的悲悯,白烟禾选择离开。

    亲人,老师,这是目前的她最不想面对的人。

    心情又变得低落起来,白烟禾摇摇头,将麻烦的东西抛到脑后。深深地吸一口阴凉空气,企图改变心情。

    现在是凌晨一点四十分,路边的灯还在亮着,勉强看得到人行道。拜它所赐,手机发出的亮光已经显得刺眼。白烟禾顿了片刻,决定把灯关掉。

    她不喜欢太亮,太鲜艳的东西。

    公寓距离学校并不远,十五分钟左右就能抵达。白烟禾明天没课,所以小小地奢侈了一把,拐到公寓对头的小吃街,点了几份家常菜带回去。

    可惜烧肉串卖完了,不然她也会来一些。

    大手大脚花了几百块之后,白烟禾的愧疚心终于起作用,提着大兜小袋回公寓。

    公寓和小吃街中间夹着一个圆形的公园,返回时必须穿过它。

    白烟禾绕着圆形的道路,心里碎碎念。

    南城人真怪,什么东西都喜欢修成圆形。公园是圆的,学校是圆的,就连环绕城区的地铁也是圆的。

    说不定这里其实不是南城,而是圆城也说不定。一旦有外来客,本地人就会这样自我介绍:嘿,外来的客人,我们是来自圆城的圆人,最喜欢圆形哦……

    胡思乱想到这里,白烟禾忍不住为自己的愚蠢的想象笑出声来。好在她不会将这样失礼的想象告诉本地人,不然大概很快就会有人来找她麻烦。

    穿过公园,即将步入公寓所在的封闭小区,白烟禾将包里的门卡摸出来。

    这边的路灯似乎坏了,街道上一片漆黑。白烟禾的胆子不大,但或许是失明数年的缘故,她对于这样灰暗的街道丝毫不害怕,硬要说的话反而有种难言的亲切。

    凭借着模糊的直觉,白烟禾平安地穿过了漆黑的街道,然而还不等她高兴,就被一双脚绊倒。

    “啊!”

    身体下倾,双手本能地往下撑,恰好在千钧一发之际撑住身子,避免了用脸擦地的惨象。手掌在粗糙的地面摩擦,痛得白烟禾毫无抵抗地就掉起眼泪。

    该死,唯独疼痛是她绝对忍受不了的。

    袋子里的饭菜洒落一地,香气混合湿冷的雨水,散发出让人毫无食欲的味道。

    “谁?”白烟禾抬起胳膊擦掉泪水,吸着通红的鼻子转头。

    看到的是一张隐藏在黑暗中,更为残破的美丽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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