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转机
冬日的天气寒冷，岁岁的额头却已经渗出了汗水，是疼的，她的语气听起来很是无力，整个人像一株快要死去的花一样。
拾玖一想到这么精致的花儿就要枯萎了，瞬间不是滋味，她好像下定决心一样，看着岁岁说：”行，我答应你们，但是如果你们敢对村里的人们起什么坏心，那我会毫不犹豫杀了你们。“
十几岁的小姑娘，说这话的眼神无比坚定。
几年前。阿爹就在村外救助了一个好看的女子，带回村去治疗，结果那个女子不仅逼死了阿娘霸占了阿爹，还在半夜里偷走了村庄人家冒着生命危险采摘的药材。这个药材是每年卖出去给那些官宦人家，然后上供朝廷的，珍贵，难以采摘。
后来村里就有了不成文的规定，不再带陌生人回村。
拾玖把人带回去的时候，还是有些害怕的，但是她相信眼前的这几个人，或许是这个丈夫的苦苦哀求，或许是这个女子言真意切的请求，总之她觉得他们和那个女子是不一样的。
秋意回到南方已经很久了，定居在此买了一处小宅，以后就这样安稳度日，再也没有任何牵挂。
偶尔也会想起阿娘，那个单纯的女子，为了爱情甘愿为妾。
南方的冬日没有北方那么厚重的雪，有的只是不会堆积的雨夹雪，迎面吹来的时候，还是有些许寒凉。
早听说那镇外的山庄有个寺庙，秋意想着去为母亲求个平安，这么多年未见，她已经快忘记了，母亲的样子，家的样子早已经淡忘了。秋意收拾好以后很快出了门，她也是刚来不久，这边的路她都还不熟悉。
走在路上听着前面的人说着去寺庙求个平安，她也慢慢的亦步亦趋的跟在两个年轻的女子身后，隔了一段较远的距离，不然该吓着别人了。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才到了庙里，上寺庙的山路崎岖，但是一路上听说还挺灵的，那倒也是没有白来。
忽然，台阶上滚下来一个女子，隔得太远看不太真切，她眼看着这个女子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不知怎的心中没来由的慌乱，一阵心悸，那个女子倒在了距离她不远的地方。秋意这才看清楚面前的女子，已经人到中年，头上的青丝却早已发白，她蹲下去扶起妇人，正待要说什么。
一时间，秋意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她记忆里面的温和女子与面前的妇人重叠。这一刻，那些模糊的记忆清晰起来，多年未见的至亲竟然在这一刻以这样的方式再见。
秋意的心被扯得生疼，她的眼泪一直往下掉，哽咽着叫出一声娘。那妇人摔得已经有些血肉模糊了，她听见妇人口齿不清的说着：”姑娘，你，你叫我娘，可是，可，可是我的女儿已经成婚了……“
这时候崔姨娘的下人才匆匆从台阶上赶下来，看着眼前的一幕他们已经傻了眼，刚刚在上面的时候姨娘突然有些摇晃紧接着就摔了下来，电光火石之间谁也没有反应过来，这会儿倒是反应过来了可是已经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局面。
寺庙的钟声低沉，低空偶有飞鸟，石阶上还披散着自己母亲的血，秋意好像听不见也看不见周遭的一切，她从没想过数年不见，再次重逢的时候，竟然是亲眼看着自己的生母死去。
浑浑噩噩的过了许久，四周开始喧闹，是朱家派人来了，刚刚的下人已经回去汇报了朱家。
秋意跟在一群人的身后回了朱家，进门的那一刻就看见了大夫人和长兄，不，或许不能称为长兄，只是和她一样冠上了朱家姓氏的人而已。此刻的心力交瘁让秋意没有心思去咀嚼那些恶心的过去。
下人的动作很快，朱老爷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就出去一趟回来就失去了生机，一时间也接受不了，愣愣的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失散多年的亲生女儿。这幅样子，和莺莺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他很是愧疚却也无可奈何，他也曾找了她好久，只差把南方的土地掘地三尺，也没能找到她，可这样的时刻，她竟然就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家的面前。
他愧疚的没有脸面对，此刻父女二人相顾无言。
一家子的气氛压抑的就像是乌云密布的天空，谁也不敢触怒了朱老爷，还有这个走失这么多年的小小姐。
很快，灵堂已经布置好，崔姨娘脸上的血迹也被擦干净，她看着阿娘身上的衣服俨然是她提起过无数次的，初见阿爹的时候穿的那件，秋意摸着平躺在面前了无生气的阿娘的脸，叹了口气，这痴情的女子，这一生都没过过什么好日子。
岁岁和李延年跟着拾玖走了许久才到达这个村庄，村庄看起来古老而又神秘，像极了隐居世外的桃花源，入口处是荆棘编制的大门，此时大门敞开。拾玖带着几人走进去，李延年把岁岁抱在怀里，眼看着岁岁的下身已经渗出了血，几人都很是着急。
没一会儿医馆终于到了，再来晚一步可能岁岁已经坚持不住了。
眼前的医馆看起来只是个破败的木屋，常年的风吹日晒使得它看起来苍老陈旧，一如屋子前正在舂药的耄耋老人，老人看起来已经头发花白，身形枯老。这已经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的大夫，李延年赶紧抱着岁岁往前走，随着拾玖的指引把岁岁放到一个摇摇椅上。
老头看见有人来就放下了手中的事情站起身来询问：”玖丫头，你怎么乱带人进村子？被你老爹知道不得打断你的腿！“
话虽然是责备的话，但是做了一辈子医者的人，还是下意识走到摇椅边给病人把脉。
拾玖当然知道这个老头是嘴硬心软，走了这么久的路她早累了，提起一旁的茶壶就倒了一杯水，也不管旁边的李延年和车夫。喝完水，她才看着正在诊脉的老头：“这是在林子里烤兔肉遇见的夫妻，这姑娘怀孕了，舟车劳顿的，好像肚子不舒服可能影响胎儿，你快好好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