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誓主权
房内长久的暧昧声消下去,郁涵靠在床头,眼神迷离,光是薄妄手间的触碰而已,他已然丢盔弃甲。
唯一一点令他在意的是,他提出想要帮薄妄时,被拒绝了,彼时薄妄明明已经有了欲望,神情和平时全然两样,让郁涵不免多少有些胆怯,可是直到最后,薄妄也没让他碰他。
浴室水声渐停,随后薄妄穿着浴袍从里面走了出来,他揉了揉郁涵的脑袋,问:“饿不饿?给你弄点吃的。”
郁涵面上微红,从床上下来,道:“我去做吧。”
薄妄捏了下他的耳垂,轻笑:“还没见过你戴耳钉的样子,过两天带你去买个耳钉吧,你挑个喜欢的。”
郁涵无措道:“不用了。”
他捏着耳垂处被薄妄捏过的地方,“本来也只是随便打了两个,不用特意给我买耳钉的。”
“不买贵的。”薄妄知晓他有心理负担,面上是和刚才侵略性极强完全不同的温和笑意,仿佛一下将放出来的野兽收了回去,恢复成了翩翩公子的模样。
郁涵张了张嘴,终是没再舍得拒绝。
这还是薄妄第一次给他买这种装饰品,因为“第一次”这个词,便让这件事变得格外有意义。
周六那天,他们去了商城,今天大多数的店铺都已经开业,薄妄带着郁涵进了一家专卖耳饰这类物品的店铺,他隐约记得谁和他说过这家店的耳饰很好看,种类很多,样式简约,走性冷淡风,薄妄觉着很适合郁涵。
店里员工和他们推荐着,郁涵转头询问着薄妄的看法,薄妄看中了一个银圈型的耳饰,耳圈上面有设计一些简单的线条花纹,里圈刻着字母,店员说这款可以定做。
“就这款吧。”薄妄说。
他找店员拿了张纸,在上面写了他们两人名字的全拼,薄妄写的英文字迹很好看,龙飞凤舞,飘逸得如同设计。
他偏头问郁涵,里面刻这个怎么样,郁涵自然没有异议。
在他们离开店内后,店内另一扇门中走出一人,少年眉眼张扬,耳朵一边戴了三个耳钉,他双手揣兜面无表情的走到前台,“你好,刚才那位定做的字可以给我看看吗?”
“抱歉,沈先生,这是客人隐私,我们……”
沈临是真没想到,有朝一日会在这里碰到薄妄,旁边还有那个他一向看不上的郁涵。
……
春节期间,薄妄和郁涵没怎么出门,两人待在家中过二人世界,别有一番滋味,以往薄妄过节,不乏会有狐朋狗友拉着去聚会玩玩,今年亦是,只不过都被他推了罢了,不是特别重要的人,过往可以打发时间,现在有了更重要的人出现,他便不想再把时间浪费在他们身上。
直到他们去取耳饰的那天,傍晚他们在一家饭店吃饭,凑巧碰到邹远,他身旁还跟着几个薄妄眼熟的人,这伙人见到薄妄就围了上来,打趣着说好久没见着他了。
“好不容易放个假回来都不理我们了,不够意思啊薄妄。”邹远说着攀上了薄妄的肩头。
薄妄笑着拍掉了他的手,桃花眼泛着柔光,“哪里,这不是忙嘛。”
邹远压低声音:“得了吧你,别人不知道我还不懂你——正好碰上了,一块去玩玩?今晚有人酒吧包场,还有不少节目呢,你不是最喜欢凑热闹了嘛。”
邹远后面的话郁涵也能听清,薄妄视线无声询问着他去不去,郁涵抿着嘴角扯了一个清淡的笑:“我都可以。”
绝色酒吧,这会儿还不是最热闹的时候,三三两两的人坐在一块打着牌,见着邹远和薄妄来了,招手打了个招呼。
“一块来玩不?”
“你们玩。”邹远挥了挥手,和薄妄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这些天你都在干嘛呢,三天两头不回消息,真忙?”邹远觉着有不寻常的地方,正如他所说,薄妄是个喜欢凑热闹的人,以前上高中时要是有人在他面前打架,他都能找个位置看得津津有味,哪能耐得住寂寞这么多人找他都不出来玩。
薄妄揽过身旁郁涵的肩膀,郁涵一下窝在了他的怀里。
他说:“看看。”
邹远视线在郁涵身上徘徊了一阵,“学弟啊,怎么了?说起来你们怎么又在一块?”
邹远慢慢回过味,似乎去年下半年来,薄妄出现也一直是他们两个在一起。
“介绍一下,我对象。”薄妄不着调中带了点认真。
郁涵脸上带着醉人的红,他紧了紧手,轻轻勾了勾唇,心中无疑是愉悦的,这份介绍从薄妄嘴中说出来,好似让他再次意识到,他们的确是在交往的,认真的在交往。
邹远:“……”
“哈?你说他是你什么?”
晚上八点多,酒吧热闹起来,邹远恍恍惚惚回过神,拉着薄妄问东问西。
邹远:“你俩怎么在一起的?”
薄妄:“互相喜欢就那么在一起了呗。”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薄妄你真的是不要脸,小学弟,我跟你说,你别看这人正经,心里坏着呢!”邹远开着玩笑,接受度良好。
郁涵眼底带着细碎的欣喜,他手臂紧贴着薄妄的手臂,道:“学长对我很好。”
邹远叹道:“够了啊你们,对我这单身狗友好一点好吗?”
他们聊了会,邹远被人叫去玩了,郁涵坐在一旁吃着水果,看着又乖又软——这是薄妄眼中的郁涵,在旁人眼底,那些人不清楚郁涵底细,只觉得他整个人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旁边还坐着薄妄,一时间也没有人过来。
“我去下厕所。”薄妄说,“你乖乖坐着,等我回来。”
“好。”郁涵听话的点点头。
薄妄起身离开了,上个厕所的时间,他在厕所碰到了沈临,今晚酒吧人多,薄妄也没留意,不过他在也不算稀奇。
洗手池水流声响,光滑的地砖上晃着光影,外面音乐声隐隐约约泄了进来,薄妄关了水,抽出纸巾擦了擦手,准备离开时,沈临叫住了他。
薄妄转过身,脸上挂着得体的笑,殊不知他的笑其实参杂着他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的客气疏离,只是表面看着有温度罢了,他的眼底是冷的,没有感情。
从小,沈临就讨厌他的这种笑。
“你为什么要带郁涵来?”沈临的表情有些奇怪,问题跟尖锐,“他根本和我们不是一类人,你为什么要带他来?你没看见吗?他根本混不进来。”
“和你没有关系。”薄妄看出沈临喝了点酒,不欲和他纠缠,转身想走时,他身后的沈临快步往前拉住了他的手臂。
他咬着牙,语气强硬:“你不能和他在一起,他和我们不是一类人。”
他强调着那句话,把薄妄和他归类为“我们”。
“沈临,你喜欢郁涵吗?”薄妄漫不经心的问,他扯开沈临的手,理了理衣角,眸中似笑非笑。
沈临一愣。
“我不喜欢别人惦记我的人。”薄妄轻挑眉头,“你好好记住了。”
——
薄妄才说完不喜欢别人惦记他的人,一出去就发现还真有人惦记上了,郁涵身边坐了两人,隔得远薄妄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见到郁涵低着头,手中拿着一个橘子剥皮。
酒吧灯红酒绿,舞池中有人跳着脱衣舞,大多数人都围过去起哄了,郁涵坐得地方清冷,两个染着头发的青年一左一右的坐在他旁边,手中端着酒。
“不给面子啊,认识一下呗,你不是和沈临一个班的同学嘛,我们也是沈临兄弟,别这么见外嘛。”
“你不会不喝酒吧,看着就跟小白脸一样,哈哈哈哈。”
那人用玩笑话的借口说着刺耳的言语。
薄妄一眼就看出了这两人是故意来找事的。
“沈临的朋友啊。”薄妄慢条斯理的走过去,端起郁涵眼前的酒杯和他们碰了个杯,抿了一口,“我帮他喝——”
他见两人端着酒面面相觑,玩世不恭的笑着:“你们不会这么不够意思,不喝吧,别这么玩不起。”
郁涵听到薄妄的声音,眸底盖着的阴郁缓缓散去,宛如恶狼收起了狼爪,重新披上了兔子的皮,抬头泫然欲泣:“学长。”
俨然一副受了欺负的模样,可又忍着委屈不说,怪可怜的。
那两人显然也是知道薄妄的身份的,是他们先来找事的,这会也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的离开,两人陪着笑,喝完了一杯酒。
薄妄在沙发另一边坐下,对郁涵招了招手,郁涵起身坐了过去,薄妄手搭在卡座的皮质沙发上,对那两人轻飘飘道:“满上啊,不会这么不给面子吧。”
那两人也不敢反驳,他们也只是跟着沈临混的人而已,比不得这里的其他人,本来只是想为难郁涵在沈临那卖个好,没想到薄妄这么快就回来了。
薄妄和他们碰杯,每次抿一口,那两人一杯全闷,直到薄妄一杯酒见了底,才放他们离开,他们走时,脚下都是飘的。
“学长,还好你来了。”郁涵坐在旁边轻声说,“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说了给你撑腰,怕什么。”薄妄好笑的捏了捏他的脸。
小东西面孔还挺多。
不过他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