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双修
黑衣男人的身影在他脑海中闪现, 仙尊白袍被黑衣笼罩,白衣好似一寸寸被暗色染脏,而他甘之如饴, 露出了那般动人顺从的神态。
在谢逸睁开眼的一瞬,白越君也缓缓掀开了眼帘, 瞳孔涣散,微凉的指尖抚过谢逸的那侧有着纹路的脸, 突然指尖发力,使劲的摩挲了两下, 仿佛要将他脸上的符纹尽数擦掉。
他白皙的面上酡红, 眼角如谢逸在虚幻中窥见的那般, 染上了绯红之色。
“仙尊, 我的脸可要被你擦破了。”谢逸侧着头,唇边溢出似是而非的笑, 脸侧轻贴在他的手心。
白越君停下了擦拭的动作, 看着谢逸的眼睛, 忽而低了头, 唇轻轻贴了上去, 那么短的距离, 谢逸甚至都未曾来得及反应。
目光所及之处,微卷的睫毛颤抖着, 银白发丝如帘子垂下, 白越君清俊的眉眼紧皱, 他的唇贴了他一会儿, 就移开了,头靠在他肩侧,模糊不清道:“……九。”
谢逸:“酒?”
啊, 他的确在仙尊唇间尝到了浓浓的酒味。
修仙之人不易喝醉,除非是他们自己想醉。
谢逸刚在门外时,仙尊已经醉了,便是这样,感受到外来者,身体依旧还会条件反射的警惕诱敌——真是可爱呢。
他想,若白越君清醒时看到这幅场景会是什么表情?那一定很有趣。
黑暗中谢逸眼眸亮晶晶的,像是见到了光彩夺目的宝物,他抬起手,骨节根根分明的五指插入他的发丝,扣住他的后脑勺,仰头堵住他的嘴,灵力顺着舌尖传达到白越君身上,运转着他的脉络,将酒意化解稀释。
“嗯……”
听到一声轻哼,谢逸愈发扣紧了他。
白越君缓缓睁开双眼,看到眼前场景,面色如退潮般变得苍白,他瞳孔紧缩,想要拉开距离,却被谢逸一手搂着腰一手压着头,动弹不得,挣扎间他腰间失力,双手抵在谢逸胸口。
少顷,谢逸松开了手,看着他略显慌乱的爬起来,整理凌乱的衣物,谢逸手支着脑袋,宽松的袖口从腕间滑落,露出半
截有力的小臂。
“你为何在此?”白越君侧身对着他,银白发丝从脸侧掉落。
谢逸道:“仙尊,你轻薄于我在先,莫不是现在酒醒了就不想负责了?”
白越君脑海里快速的涌出来一些画面,正好对上谢逸所说的话,还包括谢逸蛊惑他的那段,他面上宛若淬了冰。
谢逸见他想起来了,意味深长道:“想不到清正端雅的师尊,竟会在夜里无人之时做如此荒唐淫/荡之梦,当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他想到梦中那看不清脸的黑衣人,想起了白越君的徒弟沈傲,今夜他也是一身黑衣,只是梦中那人身型和沈傲不同,虽相似,却比现在的沈傲要肩宽些,也要高些。
谢逸觉着很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为何熟悉。
白越君垂首,半响轻声开口:“那并非我的梦。”
谢逸:“不是仙尊的……难不成是我的?”
白越君侧目看过来,冷冷清清的神情让人升起破坏欲。
谢逸又想起了他的那一眼,微红的眼角,好似就快要哭出来一般,清冷的神情中夹杂着情/欲,谢逸呼吸沉了沉,真是……太勾人了。
“是你的。”白越君说。
谢逸懒懒散散看过去,“仙尊在说笑?”
白越君又是沉默半响,他走到谢逸身前,眼中只有沉静,犹如暗自下定了决心:“若不信,你随我来。”
谢逸伸出手,白越君看了眼,抬手把他拉了起来,在他站稳后便立刻收了手,他往侧卧走去,谢逸跟在他身后,随着他去了他平时打坐的地方。
白越君坐下道:“你入我识海一看便知。”
谢逸动作一顿。
修士识海乃最为重要的地方,没有绝对的信任,是决计不让外人进入的,而若旁人强行进入,实力没有那人强的话,很有可能被对方反噬。
识海受损,任你有天大的本事,此后也只有疯魔痴傻的下场。
“我为何要信你?”谢逸道,若是白越君设计他,他此举岂不是正入他圈套?
虽然白越君貌美如花,可他又不是那昏君,美人说上两句动听的话
语,就稀里糊涂的把命交上去。
说来奇怪,他明明对他没什么印象,却莫名的想要信任他,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白越君低头思索,“你当真一点都不记得我了吗?”
“何出此言?”谢逸问。
白越君抿了抿唇,冷淡的五官面无表情,一下变得更为淡漠:“你胸口戴的玉佩,是我的。”
谢逸心尖陡然一跳,下意识摸上了胸口的玉佩,玉佩冰冰凉凉的,质感很一般,雕琢的技术也很粗糙,在他有记忆以来,这块玉佩便一直戴在身上了。
“仙尊,若是你骗我,我会生气的哦。”谢逸唇边挑起笑。
白越君闭了闭眼,他知道谢逸如今还不信他,从相见开始,他就感觉到谢逸对修士有很强的敌意。他本想再等等,等到他们相处的时间足够多,足以让谢逸相信他的话。
“玉佩背面右上角的位置,有个‘君’字。”白越君道。
谢逸没怎么细看过这块玉,这会听他这么说,将玉佩翻过去看了眼,即便在如此暗淡的光线中,他也看清了,右上角的确有个很小的“君”字。
谢逸指腹抚摸着玉,对白越君的话已信了九成,突然他视线定格在了玉佩的左下角,问白越君:“左下角可有字?”
白越君没有迟疑的答道:“并无。”
谢逸扯了扯嘴角,放下了玉佩,“那这块玉便不是你的。”
他猜测也许是上次白越君看到了玉佩上的字,可怎会这么巧,刚好玉佩上有他名中的一个字呢?
白越君说那幻境是他的……谢逸心头一跳,舌尖舔过后齿。
他似乎知晓那背影为何那般眼熟了——那就是他的背影!
一身黑衣,莫不是他看了那书中,沈傲常一身黑衣与白越君相缠,因此他见到白越君心生了歹念?
谢逸陷入了沉思。
他起身往门外走去,白越君没有留。
窗外皎洁月光泄进来,照在他的身上,他垂头白发遮脸,耳尖发烫。
那幻境,是他的不错。
……
天色已然很晚,明月高挂,厢房窗户没关,
吹来的风带着桃花香,房内寂寥无声,谢逸大字躺在床上,觉着哪儿不对劲。
最开始,他们应当是讨论那个虚构梦境的才是!
谢逸猛的翻个身。
仙尊果然好手段。
罢了,谢逸懒得计较了,他打了个哈欠,摸出乾坤袋,从里面拿出一张符咒——这乾坤袋还是他初见沈傲时,从那小崽子身上摸的。
他拿出一张传讯符咒,施咒联系许葵,让他帮他找个舒服点的地方,他过段时间就回去了。
他不会在这处久待。
谢逸闭上眼,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阳光灿烂刺目,少年躺在桃花树上,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腿悬空一晃一晃,他双手枕在脑后,闭目养神。
“阿九,阿九。”树下传来呼唤。
谢逸转过头,看到了穿着锦衣的十一上岁少年,未长开的五官带着一种雌雄莫辩的美,清冷沉静的像个雪团子。
“小君,你自个儿去玩啊,别告诉爹娘我在这。”
“阿九,你又偷懒。”
“不是偷懒,我就休息一会儿,就一会会行不行?”
“不行,夫人叫我看着你的,不准你偷懒。”
“都说了我这不是偷懒!小君,你就和我娘说,说我练功太累,晕了!对!就是晕了!”
雪团子皱眉纠结了一下,妥协道:“那……也罢,你要装的像一点,不然夫人会生气的。”
“知道了知道了,哥哥最喜欢小君了。”
雪团子抿开嘴角开心的笑了,似冰山融化般。
窗外太阳初升,厢房内穿出一阵闷响,谢逸滚到了地上,他坐起来靠着床,捂着发痛的额角,恍若还在梦中。
他心底强烈的感觉告诉他,那不是梦,是他的过去,是他遗忘的过去。
谢逸关于过往的记忆,一直混沌不已,他想不起来,索性也没再去想,入鬼道做鬼修,肉身死亡的记忆想来不是什么好事。
小君——白越君。
他认识他的。
为何会突然做出这种梦?
他想起昨夜的一切,抬手抚了抚唇。
是因为他吗?
谢逸碰了碰空无一物的脸,想起昨夜面具忘了拿回来,他从地上爬起,动了动脚,脚腕上的红绳看似松垮垮的缠绕着,实则看的紧着呢,片刻都没松开。
他去了白越君卧房,没找到人,顺着红绳一步步往外走去。
长阳山在那富商家中超度怨灵时,白越君看到他,表露出来的情绪显然是怕他,然而时刻缠绕红绳,又不想让他离开,加之昨夜的一场梦,他们过往认识,看似关系还很亲近,但他没有印象,无法确认。
谢逸在桃花林找到了人。
一片粉色的桃花中,白越君穿着一身白,拿着瓢给树浇水,木桶在一边的蠢鹅脖子上挂着,这幅画面竟显出几分憨态可掬的感觉来。
“小——君!”谢逸踩在地上的桃花瓣,着一身红装成了这里头最鲜艳的色彩。
白越君弯腰动作顿了顿。
“尊上!!!!”白鹅声音如十五六岁少年声音最难听的时候,它问道,“他为什么还在这?坏人坏人,呸呸呸。”
它仗着白越君在,朝谢逸吐口水。
谢逸璇身躲开,上前拎起它的脖子,它嘎嘎叫着“尊上救命”,它的尊上愣愣的看着谢逸,回不过神。
果然……认识啊。
谢逸摘了白鹅脖子上的桶,丢开它提着桶走了过去,勾起春心荡漾的笑:“仙尊,浇水吗?
白鹅呱呱呱的叫着:“啊!离我尊上远点!你个坏东西!别以为我怕你,我……”
谢逸瞥了一眼过去。
白鹅默了,扑着翅膀跑了。
“你方才……叫我什么?”白越君轻声问。
谢逸偏头:“仙尊?”
“小君。”白越君看着他,“你叫我小君。”
谢逸“嗯”了声承认了。
白越君心底似掀起惊涛骇浪,而面上却依旧没有表情变化,唯有眸子细闪着复杂的光芒。
“我昨夜做了个梦——”谢逸抬手,勾到一边的桃花,稍用力就扯下了一片花瓣,“仙尊,可否问你个事?”
“且说。”
“你昨夜说,那幻境中场景,不是你的,而是我的,何
出此言?”
白越君看着他手中把玩着的桃花,垂眸敛眼:“你魂魄不全。”
谢逸:“仙尊说笑,若我魂魄不全,又如何保留神智?”
白越君抿嘴。
他也不知道,但他猜测到谢逸上次设计走了之后,定然也是察觉到了什么,才又回来了。
“你残缺的魂魄,在我的识海,若不信,可一探究竟。”白越君说,他扯了扯嘴角,冷峻的五官轮廓没有如谢逸梦中那般柔和。
他说:“你若信不过我,我可立誓,绝不对你做出伤害之事。”
立誓放在修士中,算是到了很严重的地步,所有违背誓言,是会遭到反噬的。
“那便试试吧。”谢逸往前跨了一步,抬手捞过他的后脑勺,额头抵了上去,“仙尊,凝神,让我进去。”
谢逸身上的体温,比白越君还要低,鬼修肉/体维持温度,那也是需要消耗灵力的。
白越君垂下眼帘合上了眼睛。
谢逸神识探入他的识海中,没有一丝一毫的阻碍,顺滑得仿佛这就是他自己的识海,谢逸难以置信,即便是道侣,都难以做到如此的信任程度。
白越君的神府是一颗桃树,上面开着花,树根确是腐朽的,谢逸一进去,就受到指引般,往上攀升,他在顶端,看到了桃树上结着犹如桃子般的光团,谢逸伸出手去,光团亲昵的蹭了蹭他的指尖。
他相信了白越君话。
他的残魂在他识海修养着,如原著他的残魂在沈傲识海中一般。
昨夜那幻境梦景,恐也是他心中所想。
从初次见面,谢逸就有一个念头,想要染脏他的一身白衣,拉他下尘世,梦境所造的,都是主人最强烈的欲求。
谢逸没想到有朝一日会看到自己的欲求。
他睁开眼,白越君的眼睫也颤了颤。
“要如何做,才能将残魂和我结合?”谢逸还抵着他的额头没有挪开,扣着他后脑勺的手抚摸着他顺滑的发丝,勾起一缕把玩着。
白越君垂着眸子道:“暂且还未找到方法,残魂已在我识海太久了。”
久到几乎要融为一
体。
“无碍。”谢逸说,既已找到问题,那接下来便不着急了。
“仙尊用的什么熏香?这般好闻。”谢逸低头,在他发间嗅了嗅。
白越君偏过头:“你若喜欢,我赠予你即可。”
“这熏香不适合我。”谢逸道,“仙尊熏着,才好闻……”
他舔了舔唇,在白越君耳畔道:“想让人咬上一口。”
白越君脚步后退,才退了一步,就被谢逸搂着腰拉了回去,“仙尊的腰也细得很。”
白越君后知后觉意识过来,他这是被调戏了。
他咬唇别开脸,清冷的脸上浮上红云,羞赧不已,他推开谢逸,越过他走了。
谢逸在他身后轻笑。
之后接连几日,谢逸都没再正面碰到过白越君,每当对方察觉到他时,就会先一步躲开,他觉着这仙尊就像是一只骄傲的小天鹅,戳一下能气好多天。
他却是不知,白越君不是生气,只是见到他会不由自主的脸热,他又极要面子,干脆就不见了,每每在谢逸身边徘徊,可是从不现身。
傍晚时分,谢逸躺在房内榻上,从身体中离魂,离魂不能太久,否则肉/体将会腐烂,无法再回去,重新修炼一具肉/体不是易事。
这几日山峰住着的唯一活人避着他走,那蠢鹅就只会骂人,骂完就跑,被他追回来就装死,除了闭关,他耐不住这无聊。
红绳绑着的是他的身体,谢逸离魂摆脱了红绳,他下了山,山上山峰只有谢逸一人居住,星云阁共有十座山,九重山之主是谢逸,他就一个门徒,在九重山地位不低。
谢逸用灵器压了身上的阴气,现出身影,若不触碰,看着与常人无异,他将身上惹眼的红袍换成了门内弟子的服饰,头发也束起来了,那一张脸变得平平无奇。
他在山上逛了许久,在后山碰到了沈傲。
沈傲在一片竹林的空地中练剑,柔中带刚,剑意凌然,道心很坚定,谢逸摘了片竹叶,朝他掷去,沈傲面色一凌,挡了竹叶,朝谢逸那边看来。
谢逸勾唇。
是个不错的苗子。
他折竹现身,与他过招,几招之内,谢逸摸清了深浅,枝条抽打在沈傲脖颈,留下一道红痕。
“专心不足,心气浮躁,好好的天赋也被你浪费了。”谢逸扔下竹条,摇了摇头,双手搭在脑后抬脚转身。
“慢着!”沈傲叫道,“敢问前辈是何人?”
面对变了样的谢逸,即便差不多的话,他也变了态度,没有那么尖锐。
谢逸本不想理会,但思路一转,又停住了脚步,转身勾唇故作高深:“你可是要我指点?”
“弟子不敢,只是不曾在山中见过前辈,所以……”沈傲眼中疑惑,他记性一向很好,见过的人不会忘。
“罢了罢了。”谢逸装作没听见,“我便教你两招吧,小子,你可知习武之人,下盘不稳,你剑舞得再好,也只是花架子。”
“前辈,弟子有师父了。”沈傲忙道。
谢逸说:“我又不收徒,别人想让我教我都不教,听与不听在你,我教你个法子,没事的时候多砍砍柴,劈竹提水,看你四肢无力成什么样——”
谢逸随手一点,沈傲的手腕一软,松手剑掉了下去,谢逸接住,扔给他:“剑都拿不住,当真以为修炼只须涨修为?”
他感觉到了一种诡异的爽感,仿佛很久以前,自己也被如此对待过。
谢逸看着渐渐黑沉的天,心道该回去了。
“前辈——”沈傲看着他的背影,前行了两步,高声道,“敢问前辈名讳?”
谢逸背对着他挥了挥手,“秦修连。”
少走歪路,少缠你师尊。
谢逸包裹着一点他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私心。
“秦修连……”沈傲重复了一遍,握紧了手中的剑,眼底愈发坚定。
以前师尊保护他,他也一定要强起来,保护师尊!
谢逸的身影消失在傍晚黄昏中,他回到自己身体时,首先感受到的是全身被缠绕得紧紧的,他睁开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中看到白越君。
厢房放着照明灯,幽光照亮了房间,床边白越君低垂着头,上半张脸隐藏在阴影中,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有些吓人
。
他视线游离,瞳孔没有聚焦点,涣散的看着床头的位置,直到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他眸子微动,才有了朝气。
“你在这作甚?”谢逸问,他身上被红绳捆得严严实实,绳子和他的衣服融为了一体,
“仙尊,你这是?”他挑眉。
白越君淡声道:“你的脉搏停止了。”
人脉搏的停止等于死亡,但谢逸的身体和人不一样,他的身体是由魂魄所支撑的,魂魄离体,脉搏自然就停了。
“那是你弄错了。”谢逸说,他昂起脖子,“不信你再试试。”
白越君伸出手,指尖搭在他的脖颈。
虽然很细微,但的确是在跳动。
“嗯……”谢逸突然发出一声低哑口申口令,白越君如受惊的兔子般抬眼看向他。
他睫毛轻颤,咬了咬唇角,道:“方才我叫你,你不醒。”
没人知道,白越君声音发颤的叫着他名字时有多脆弱,宛若琉璃般易碎。
谢逸说:“许是我睡得沉。”
他眼中似有缠绵情丝,带着惑人的神色,白越君收回手,袖子遮盖,他手在袖中握拳。
“仙尊这几日不是躲着我?今日怎么得空来我这了?”谢逸回问他,他挣了两下,缠绕他的红绳收紧,又慢慢松开了。
白越君道:“没有躲你。”
谢逸支着身,从床上坐起,漫不经心道:“那当真是奇了怪了,这几日我如何都没法找着仙尊,真是让我心中忐忑,生怕是哪儿惹得仙尊不高兴了。”
“没有。”白越君抬眼淡淡扫了他一眼,又低垂下眼帘,“没有不高兴。”
“仙尊——”谢逸骤然抬起手,掌心落在了他头顶,揉了揉笑道,“仙尊可知,你这般模样,像个闹别扭的孩子?”
他上半身前倾,凑近他的脸,“为何不看我?嗯?”
白越君不答。
“可是心中有愧?”谢逸一语双关问道。
白越君背脊僵直,谢逸都能明显的感觉到他的变化。
原来那害怕恐惧,来源于心中之愧。
他猝不及防勾着白越君的腰,翻身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