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可耻
“白莞，白莞，你给我出来！”
刘小温刚刚哄睡了小婴儿，就听到阁楼下，大嫂那气势汹汹的声音。
奇怪，莞儿不是去了白家吗？她怎么来这边寻人了？
莞儿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刘小温紧张起来，忙起身走到廊子去观察下面的情况。
这会儿，王晓君已经走到了屋檐下，她往上看了一眼，气势汹汹地吼：“刘小温，你最好叫白莞马上滚下来，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大嫂，她不在呀，这是怎么啦？”刘小温语气软软的回应。
“不在？哼，我看你是存心要包庇她，很好，她不下来，我上去！”
她真的噔噔噔地跑进来，哒哒哒地爬上梯子。
刘小温性子软，怕事，向来害怕这个大嫂。更何况如今没了夫君的庇护，她是越发胆小怕事了。
眼看王晓君已到阁楼上，刘小温忙谦恭地低下头，“大嫂，莞儿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我在此向您赔罪。”
王晓君推开她，往里走，弯腰拨乱了叠好的被子，又挑乱了叠放整齐的衣物，把东西翻得噼里啪啦响，把小婴儿也吓醒，哇哇哭了起来，王晓君毫无停止的意思，依然发疯似的，凡是可疑的地方，她都翻了一个底朝天，直至真的找不到白莞莞的身影了，她才停止了手中的动作，回身盯着刘小温。
刘小温怯怯地站在她后面，即使孩子哭的撕心裂肺，她也不敢过去哄孩子。
“你最好把她交出来，否则这后果，你承担不起！”她开始用言语威胁。
“大嫂，莞儿真的不在。”刘小温的声音小如蚊子叫。
“不在是吧？”王晓君恨得咬咬牙，回头俯身抱起小婴儿，“那等她回来了，再来换他。”
“大嫂，不成的，他还那么小。”这回，刘小温急了，张开双手挡住了梯子口，“求你，别带走他。”
说着，刘小温的眼泪哗啦啦往下掉，无助起来令她无法呼吸。
“你再挡着我的去路，信不信我把他扔下去？”
“啊，别！”刘小温恐惧地叫了一声，软瘫在乱稻草堆上。
王晓君抱着孩子，无视掉她，爬下梯子。
孩子的哭闹声牵动着刘小温每一根神经。
他还那么小，怎么能抱出去？
不，她要保护他！
刘小温擦了擦眼泪，双手支撑起身体，快速往下爬，中途有几次，是险些踩空掉下来，幸好双手抓得紧，救了她。
……
路的那头，白莞莞一身素净的下田衣，挺拔地站在那里，脸颊上的黝黑，让人看不真切她实际的表情。
看到她，王晓君站定了。想到牛粪捂脸的耻辱，她恨不得将她撕碎了。
风吹着路旁的草，发出轻微的唰唰声。白莞莞眯了眯眼睛，慢慢往前走。
王晓君抱着孩子，梗着脖子。可以看到她的双手抱着婴儿是很用力的，似乎要将他捏碎。
“伯娘，有什么事冲我来，拿一个小孩子出气，可耻至极。”白莞莞悠悠开口，不慌不忙。
“再可耻没你可耻，真没见过你这般小小年纪，却如此恶毒的女子。”
“说吧，想让我怎么做？”她这么气，无非是气急了，想报仇罢了。
“很好，问的好！”她冷笑一声，举起了手中的孩子，“你现在立刻去吃掉一碗牛粪，否则我摔死他！”
“啧啧，”白莞莞突然笑了，“摔啊，反正我也不喜欢他。他的到来，只会是抢走了我爹娘对我的爱，他没了才好呢，伯娘我会感谢你的。摔吧！”
“别！”身后的刘小温哭得几乎晕厥。
王晓君举着孩子的手在微微发抖。
白莞莞依然笑容灿烂地往前走着，“快摔啊，摔死了他，我就是爹娘的唯一了！快摔！”
“你……你……别逼我……”王晓君往后退。
“你不摔，我来也可以的！”白莞莞快速走过去。
王晓君吓得抱住孩子就跑。
疯子，这简直是一个疯子，连自己的弟弟的生死都不顾的，她是真的没有料到。
这次，反倒变成了她要保护这个孩子了。
刘小温恐惧又无助，莞儿这是怎么啦，啊，她的儿子啊，可千万别出事啊，天呐，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除了哭，刘小温毫无办法。
白莞莞追着王晓君跑了一小会儿，终于停了下来，双手搭在膝盖上大口大口吸气。
这边的王晓君躲得远远的，见鬼似的注视着白莞莞，这女人，肯定是中邪了，她可招惹不起，还是赶紧走吧。
她把孩子往地上一放，转身就逃跑，边跑边回头看看白莞莞有没有追上来，或者有没有对孩子做出什么事来。
眼看着王晓君跑了，白莞莞竟然一下子像一个泄气的皮球，软瘫了下来，捂住胸口大口大口喘气。
哎呀，好险啊！
她刚刚也只是堵，堵大伯娘不敢对弟弟下手，才敢如此吓唬她的。
只有她不在乎弟弟才不会受到威胁，这是保护他的最好办法。
这边的刘小温哭着爬向孩子。
白莞莞的心被狠扎了一下，忙调理了一下混乱的气息，而后站起来，快速地走向弟弟。
刘小温看到她跑过去，又想到她刚才那可怕的话语，心凉掉了一半，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加快了爬行的速度，并且边爬边想阻止白莞莞伤害小婴儿的行为。
白莞莞抱起弟弟，转身回去看地上爬行的女子，顿时生出一种悲戚之情。
“娘，您在那别动！”这是她第一次喊了娘，也打心眼里承认了这个娘！
刘小温愣住，直直看着她。
白莞莞抱着弟弟往回走，走到她身边，将孩子放入了她的怀中。
“娘，放心吧，我不会伤害他的。”
“莞儿……”刘小温抱着婴儿，抬头看了她一眼，哇一声大哭起来。
一时间，白莞莞手足无措。她可不会哄人。可看着她哭，总不能袖手旁观吧，这女子，心中该是多苦了，才会如此放声大哭的呀。
她蹲下来，搂住她的肩，轻轻拍打着，“娘，别怕，我在呢，以后我再也不让他们来伤害您和弟弟了！”
这是她的心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