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得大于失，朕落子无悔
谢琛一番话音量不大，句句掷地有声。
他说他愿意以东华江山为聘，迎娶凤昭。
他说凤昭依旧可以留在苍云，无需久居东华。
他说凤昭是自由的。
他说他爱慕凤昭，不委屈她，她依旧是地位尊崇受人敬仰的太后。
谢琛为凤昭思虑好了所有，如果民间有流言，那也是他狂悖无礼，轻狂粗鄙，与凤昭无关。
凤昭在紫宸殿的金椅上，隔着珠帘与阶梯下的男人对视。
东华国大雪的第一次见面，他礼貌具有涵养，温和又包容，一举一动都叫人舒适。
后来矛盾激化，他展现他身为东华帝的强势，以邺凉皇宫为笼，不允许她踏出半步。
再后来雪夜逐出，他留着血让她别走。
谢琛是强势的，他靠自己从冷宫中不受宠爱不被喜欢的皇子，走到今天万人之上东华国主。
他是骄傲的，就算意外变成一只猫也毫不掩饰自己的利爪，不许旁人碰他半分，不叫自己委屈半分。
今天他带着自己所有，说要娶她。
凤昭从珠帘后走出，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她身上，包括谢琛。
凤昭只问了一个问题，“东华帝带着自己所有家当千里而来，不后悔吗？”
“东华和苍云永结百年之好，何来后悔？”
二人对视，问题下的问题，只有他们清楚。
“母后……”萧泓懿距离凤昭很近，他察觉到凤昭对谢琛有不一样的情绪。
凤昭噎在嗓子里的话，在萧泓懿这句呼喊声中消散，她拍了拍他的肩膀，对谢琛道，“苍云百花节即将开幕，东华帝看完再谈不迟。”
谢琛心里没有失落，意料之中的答案，他还有某些事没有做完，他懂。
“既如此，朕先观宴！”
朝会没有落幕，凤昭中途离开，她一走谢琛也跟着走了。
在外人眼里，是两国掌权者要商议秘事，萧泓懿却轻轻皱了皱眉，张张嘴终究没有叫住凤昭。
凤鸣宫，书房。
此处没有外人，凤昭坐在主位上不赞同地盯着谢琛。
江山太重，她明白他骄傲与理想。
“你什么意思，以为这样哀家会高兴吗？”
“一半一半吧。”谢琛说，“你有高兴，也有不高兴，朕清楚你在想什么。”
谢琛说，“苍云和东华打了十五年，矛盾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化解，朕不愿意按照计划一样等那么久，世界上的天作之合虽然完美，但朕更相信自己的手里的东西。”
“昭昭，朕没有时间等上三年五载换一个天作之合，朕是皇帝，天下的局势该在朕的手里！！”
谢琛对凤昭是耐心温和的，但特例只有一个，更多的谢琛他有十足的掌控欲，为达目的不计后果。
凤昭眸光微动，拍了拍身边位置，示意他坐过来。
谢琛用内力将门关上，走到她的身边牵起她的手，“踏破苍云是朕以前的目标，可当太上皇也没什么不好，谁让你是苍云的太后呢，得大于失朕落子无悔。”
凤昭白皙有力的手有一丝丝颤抖，“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哀家利用你，你的江山再也不存在了。”
谢琛吻上她的手背，“朕的信任不多，朕给你不管你拿他来做什么，都与朕无关。”
谢琛坐在她身边，椅子上多个人坐有些挤，谢琛却很享受这样的感觉，触手就能碰到的感觉。
“朕想过了，迎娶你两国合并是最快最有效的办法，虽失去帝位，但可教导萧泓懿达成目的。”
提起萧泓懿，凤昭想到他在紫宸殿上的呼喊，“你别高兴太早，小九不喜欢你。”
“无妨，不还有百花节吗？朕有时间。”谢琛认为，世上没有他办不了的事。
很快萧泓懿下朝，冲进凤鸣宫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谢琛挤开，不让他碰自己的母后，“来人，把东华帝请出去！！”
这厮好不要脸，母后的寝宫居然敢跟来！
萧泓懿气呼呼地瞪着谢琛，把凤昭牢牢保护在自己身后，“东华帝有什么事，可以和朕说！！”
谢琛怎么可能会走，他今天晚上还得住在这呢，“朕没什么事与你谈。”
萧泓懿：“既然没事，就请东华帝出宫歇息，朕已为你在宫外安排好驿馆。”
谢琛都想住在凤鸣宫中，怎么可能会出宫？
“萧泓懿。”谢琛走上前靠近他，他年少成名平定四方，身上的杀伐与压迫有意收敛也攻击性十足。
萧泓懿没被他吓退，母后有他保护，他不会让来路不明的人肆意染指母后！
“东华帝不要觉得，你把江山带来朕就稀罕，你的领地比不上母后一根头发。”萧泓懿心里，凤昭是无价的，比江山比所有东西乃至自己加上去都要重要，怎么可能让谢琛碰呢？
“你若要关外十二万士兵攻打苍云，朕也不怕，打就打！！！”萧泓懿瞪着谢琛，他这一年成长很快，六岁的萧泓懿是五岁时远不能比的。
他的威严落在谢琛眼里，依旧是拿着兔子糕跟他炫耀的小孩，“你急什么，大人的事小孩子不懂。”
“谁不懂了？”萧泓懿拍掉他碰自己肩膀的手，“朕是皇帝，朕什么都清楚，你的花言巧语在朕这里什么都不是。”
谢琛被他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笑，“你说你懂，那你告诉我你母后是什么人，朕若带着企图接近她，能走进凤鸣宫的门吗？”
萧泓懿被谢琛问住。
母后在他心里无所不能，全天下没有她解决不了的事，如果她不愿意谢琛连后宫的门都进不去，如何来凤鸣宫？
萧泓懿迷茫紧张的转头瞅凤昭，“母后，你一定是上次攻打鞑鞨的时候，和他有了交情对不对？你只把他当成盟友、战友对不对？”
“就像有时候为了方便，也会把聂怀与虞景州他们叫来凤鸣宫一样。”
萧泓懿为自己和凤昭找了一个很好的借口，他现在心里很乱，能感觉到凤昭对谢琛的不同，可又不想这一切发生。
“母后……”萧泓懿抓着她袖口，仰头忐忑地等她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