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棋差一招，满盘皆输
曹明自请端来热水洗脸，易容面具最忌讳遇见热的东西。曹明把热毛巾盖在脸上，不仅没有易容的痕迹，脸也因为热水的原因被烫红。
其余两人同样是这个办法，为显公正不仅在公堂上洗脸，也隔着衙役当着百姓的面用了热水。
三人都是正常的反应，仵作也亲自往他们耳后摸了摸，“回皇上的话，此三人都是真容，没有易容痕迹。”
萧泓懿重重拍响惊堂木，“大皇兄，你还有何话要说！！”
事到如今，萧彦旭也不是傻子，“曹明，本皇子待你不薄，原来你从接近本皇子开始，就是他们的人。”
闹出今天的事，除了曹明是萧泓懿和凤昭的人，没有别的解释。
文成林让萧彦旭开府收拢幕僚，就是为了日后文家出事，他好在外积蓄力量，结果先出事的居然是萧彦旭手底下的人！！！
此一幕无比熟悉，电光火石间文成林望向门外维持秩序的凤英。
凤英接收到他的目光，得意、讥讽地盯着他。
曾几何时，文成林也利用凤府的人陷害凤英通敌卖国！！
今天的衙门设在刑部，同样也是为了这个。
之前是他们手中没有力量和权柄，今时不同往日，仇怨该一一清算！！
文成林，你有什么办法能保住自己外孙吗？
萧彦旭同样望向文成林，手下背叛，超出他控制范围，现在他不知该怎么自证清白，唯有求助文成林。
若是以前，文成林肯定可以帮他摆平，现在文家早就受过一次重创，加上他人也在公堂上，无法调派手下。
“皇上。”文成林说，“此案尚存疑点，并且依律法所言审理皇子该有三司在场，现在只有刑部，都察院与大理寺皆不见人，是否该请来相关朝臣或者择日重组公堂？”
刑部半数落于虞景州之手，他是凤昭的人，如果能找来都察院或者大理寺，文成林都有办法。倘若能择日宣判，文成林也可保萧彦旭无事。
萧泓懿收到大家的目光，坐在主位上似天真似嘲弄的说道，“你在称呼朕皇上对吗？”
文成林心感不妙。
萧泓懿下一句是，“朕的存在比不过三司？所有一切都有证据，文大人质疑可以提出新的证据，朕为你做主，绝不冤枉无辜。”
哪来的无辜，萧彦旭本就制毒，想害的还是萧泓懿！
文成林意外萧泓懿的尖锐，大脑飞速运转，为救萧彦旭思考别的办法。
萧泓懿时刻记住凤昭的话，不给他机会，“文大人，起初朕以为此事是你所做，兜兜转转竟然是大皇子所为，你说意外不意外？”
他乍一眼是在和文成林提之前的事，文成林细想下仿佛看见凤昭质问他，“保住萧彦旭还是保住文家，二选一。”
萧彦旭代表以后的登基，文家则是文成林自己的命！！
要么文成林替萧彦旭扛下一切自己去死，要么永远放弃借萧彦旭捧他登基的计划。
两者谁都不好选。
没人想死，可萧彦旭是他倾心培养的外孙！
萧彦旭同样听明白了自己现在的处境，“棋差一招，满盘皆输。”
他努力了十五年，原以为至高无上的位置是自己的囊中之物，没想到败在了他唯一一次的出格上。
“没了，都没了……”
萧彦旭站起来，事到如今，他也懒得去给萧泓懿行礼跪在他脚下，他走近萧泓懿所在的位置，被凤英拦住。
“我不会对皇上不利，只想坦白案发经过，我只说给皇上一个人听。”
萧彦旭眼睛紧紧锁住萧泓懿，“皇上怕了吗？怕我众目睽睽下对你不利？”
萧泓懿毫无惧色，他早就不怕挡在他面前的阴影，“好，宣他过来。”
萧彦旭走到他身边，手放在萧泓懿现在坐的椅子上，这是一把木头椅子，龙椅只在紫宸殿和宣政殿才有。
他抚摸着木头椅子，仿佛碰到了那把代表皇权江山的金龙椅。
萧彦旭俯身，在所有人以为他要对萧泓懿不利时，他只是在他耳边用两个人的声音说，“好弟弟，你够狠，你有个为你以身铺路的好母后，我没输给你，是输给她！！”
“不。”萧泓懿偏头，杏眼平静的打量他，“你输了，输的彻彻底底，不仅输给了我和母后，还输给了你的外公。”
“萧彦旭，母后与外公教我的是家人的守护，或许你从来不信这些东西，但他们愿意为了我付出一切。你现在走上来和我说这些，不也是笃定文成林不会用自己的性命去救你吗？”
薄情之人，遇到问题只会明哲保身。
“你的母亲文媚儿倒想保护你，她死前最后一刻想到的是为了不牵连你，但你连她的尸身都不去收敛，像你这样的人，拿什么和朕争？”
萧泓懿的话如一记重拳砸在萧彦旭心头，他想起文媚儿，那个愚笨偶尔闹笑话的女人。
平心而论，在文媚儿一直斗不过凤昭，被凤昭踩在脚底下的时候他看不起她，看不起她错漏百出的计划，看不起他被凤昭玩的团团转。
现在想来，他何尝不是棋差一招？
“或许吧，你说得对。”
文媚儿为了萧彦旭的皇位一直在付出，出发点全部都是萧彦旭可以登基。文成林尽管也是如此，更多的是为了他自己。
“我的话说完了。”
萧彦旭走下台阶，往衙门外走去，路过文成林时侧头细细打量他，仿佛在说，“不管如何，你教我帮我的祖孙情谊现在还清，是我的祸事不牵连任何人，祝愿文家依旧屹立不倒！”
萧彦旭最后被判处囚禁宗人府，永世不得外出。
他是灵孝帝最宠爱的皇子，风光无限怎允许自己潦倒一生。
他服毒了，用的是那颗原本该下给萧泓懿的毒药。
文成林收到消息跌跌撞撞赶来天牢时，只来得及见他最后一面。
萧彦旭临死前最后一句话是，“外公，如果在父皇驾崩的开馆仪式我们再狠一点，不要名正言顺是不是就能登基了？”
“外公，去天竺山找找母妃尸骨吧，找不到为她立个衣冠冢，将我与她葬在一处，我想母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