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陈年旧事，你疯是自找的
梳妆台前的虞岚动了动，她没回答凤昭的问题，反过来问她，“他情况如何？”
“现在醒了，状况还不是很好。”凤昭回答完后，又重新把话题带回去，“哀家派封昱调查过，他说你唯一喜欢吃的食物是汤圆，不管过去几年都钟爱这一种食物。”
“汤圆代表什么，谢琛幼时上元节，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虞岚又动了动，她终于把自己的视线从铜镜中移开，放在凤昭的脸上。
这是她第一次仔细打量眼前的女子，“本宫早就觉得你不是好相处的人，现在一看果然如此。”
敏锐的可怕。
凤昭只当她在夸自己，静静在原地等待她的答案。
虞岚的思绪飘飞，她这几年的记忆很乱，有时候连自己也分不清是真实发生过的，还是她臆想出来。
冷宫的环境很糟糕，桌椅板凳都散发霉味，这里是比天牢死刑犯还没盼头的地方。死刑犯起码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死，冷宫永远都是暗无天日的地狱。
“生他出来的时候，本宫想的是复宠，拼了大半条命才生下皇子，结果宫里万贵妃独揽圣心，把本宫生下皇子的事隐瞒，还想杀了他！”
虞岚不想死，也不想自己好不容易生出来的孩子死，她心心念念都是复宠，有命才能复宠。
所以她装疯卖傻，让万贵妃看了一年多的笑话，才决心不管疯子以及疯子生的孩子。
“装疯卖傻久了，加上待在冷宫那个鬼地方，本宫状态很不好。”
虞岚的脑子时常盘踞两种想法，一个是保护自己的孩子，一个是她已经够惨了，还要带个根本不得宠的孩子。孩子生下来不能帮她，还得每天从她身上吸血，把少得可怜的食物分他一半，凭什么呢？
所以虞岚从谢琛记事开始，经常会出现上一瞬和颜悦色，下一瞬疯狂扇他巴掌骂他怎么不去死的记忆。
把谢琛打哭了，她又会抱着谢琛一起哭，不断说对不起。
“他当时小小的，两岁还是三岁，本宫不记得了，只记得他会体谅我，每次本宫把他打疼，会反过来安慰本宫，让本宫不要哭，说他不疼。”
“怎么可能会不疼呢，每次等本宫回过神来，只有手上被抽断的柳枝和伤痕累累的他。”
“上元节那年，他得知前来送饭的宫女风寒。在宫里主子不会管奴才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主子们要的是结果，譬如上元节御膳房的汤圆，能不能准时按量的送上来。”
谢琛当时就很聪明，他提出帮风寒的宫女做她需要做的汤圆工作，用酬劳换取一份可以给虞岚吃的汤圆。
虞岚永远记得谢琛说，吃了甜甜的汤圆，以后都会圆满幸福。
谢琛忙碌一天，好不容易把汤圆小心翼翼煮好抱回来给虞岚吃，可是虞岚走了。
虞岚趁着过节冷宫人手松懈，拼了命的想要离开，逃出宫去，去哪都好。
她把谢琛丢下，一个人留在冷宫，面对第二天前来盘查的侍卫。
侍卫得知罪妃逃跑，生怕自己获罪受到牵连，对谢琛拳打脚踢的逼他说出她在哪。
谢琛怎么可能知道，被打得半死躺在雪地中，身边是碎掉的碗和被冻硬的汤圆。
侍卫看丢了罪妃，不敢再背上打死皇子的罪名，才把谢琛从雪地里拖回屋子，囫囵为他包扎。
面对怎么都不肯吐露虞岚位置的谢琛啐口水，骂他，“你母妃抛弃你，永远不会回来！”
那是谢琛第一次体会到抛弃，身体与精神上的痛苦是三岁的他无法承受的。
最后虞岚当然不能逃出皇宫，在侍卫秘密寻找三天后，重新被抓回来。
虞岚从侍卫口中得知谢琛曾经的经历，可她脑子里接收到的意思，全部都是谢琛背叛，暴露她的藏身地点。
又把还在床上养伤的谢琛毒打，还是侍卫看不下去拉开他。
让虞岚更加愤怒，觉得他们是一伙的。
“他那时对本宫还保留一丝幻想，后来本宫骗他让他在池塘边等我，最后把他推下去想淹死他，他才开始性情大变。”
“我之前说是他杀了本宫的初一，其实不对，是我杀了他。他为了活着，更好的活着，才开始拿起剑，做他那些兄弟最不愿意做的粗活脏活，从冷宫一跃成为惊才艳艳的皇子，到现在的登基……”
所以该下地狱的是她。
这些话是三天前在福来客栈时，虞岚对谢琛说的。
凤昭坐在一旁，听完事情的起因经过后，将椅子上的木质扶手徒手掰断。
那可是她的小黑，她凭什么，就凭把他生下吗？
“虞岚，既然你不宠他，那么本宫来，至于虞真……”
凤昭刚提到虞真的名字，虞岚的精神状态又失常了，她把镜子摔碎在地，“你把我儿子怎么了！你放开他，别碰她！！”
凤昭怜悯的望向虞岚，现在她总算清楚虞真在虞岚心里代表什么。
那是被她自己亲手毁掉的“儿子”，她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索性把一切幻想出来，成为她想要的样子，逃避心里身为母亲的内疚和自责。
“难怪你的疯病看遍名医都治不好，是你自己根本不想治好。”凤昭起身往门外走，“你要是还有一点点身为母亲的责任，就去亲口对他说一声对不起。”
松开的手无法挽回，该认的错你得认！
凤昭从虞岚那出来后，立马回到谢琛的房间。
谢琛不出意外的醒了，她回来的时候他正在穿鞋，看起来要出去找他。
“怎么了？”凤昭快步走过去，“怎么起来了，太医说你要好好休息。”
谢琛见到她肉眼可见的松口气，“没事，你刚才去哪了？”
“没去哪，出去调查了件事。”
谢琛不在乎她去调查什么，只要她不走，不离开，怎样都行。
凤昭观他仍旧心有余悸，主动与他说话，选择了一个温馨的话题，“晚膳想吃什么？哀家与你一起用膳。”
之前在重华宫的晚膳，他们没有吃，今天补回来。
“都可以。”谢琛说，“你看着让厨房安排就行。”
和你一起用膳，吃什么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