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全靠演技
江潜淮的到来并没有让程喧舟有什么表情波动，但却是让朝承愣了一下。
“你怎么……”
他呢喃着，和对方阴翳的眼神对上，逐渐消了声音。
江家势力在北城很大，几乎没人敢招惹，朝承家里算是有点产业，但跟对方一比就像是胳膊和大腿。
对方随便挥挥手也许就能搞死他。
但朝承又侧头看了眼程喧舟，对方垂着头，金发已经拢好，正似是在思索什么，眉心微微蹙着。
这副样子还是漂亮的，他心里发痒，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之前听过的传闻。
据说，江潜淮和程喧舟是死对头，初中时期前者就一直欺负后者。
思及此，朝承再看向程喧舟时心里多了点怜惜，而对方恰巧稍稍抬眼，目光柔和顺从。
这无形中给了他一点鼓励，朝承身板挺直了几分。
“江潜淮，”
朝承略微往程喧舟面前挡了挡，眼中忌惮不减，“喧舟不属于任何人，你凭什么这么霸道？”
“你什么意思？”江潜淮抱臂，一阵风吹来，那头扎眼的银灰色头发随之一动。
朝承：“如果你也喜欢喧舟，那我们应该公平竞争。”
闻言，江潜淮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了一声：“就你？”
“你也配？”
朝承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心里的愤怒逐渐堆积，他正欲再说什么，胳膊忽然被人轻轻一拉。
“你们不要为了我吵架。”
程喧舟语气轻缓，手指微微蜷起，“我会心里过意不去的。”
这句安抚性的话让朝承的理智逐渐离家出走，他伸手抚了抚程喧舟的手背，那顺滑的触感让他心里一荡。
“别怕，有我在，他不能拿你怎么样的。”朝承侧头对程喧舟保证说。
程喧舟小幅度点了点头，又垂眼看着地面。
这个角度，前者看不到他的神情，更不会看到他眼底的嘲弄。
江潜淮收敛了表情，直勾勾盯着朝承那只手，眼底翻涌着什么。
但朝承浑然不知：“江潜淮，你不要以为自己家里有点势力就看不起人，你难道忘了是谁初中一直欺负喧舟？”
这话像是触动了江潜淮某个隐秘的地方，他面色稍变，垂在身侧的手已经挥了出去。
朝承完全没有防备，被他一个过肩摔丢在地上，痛得表情狰狞了一瞬。
江潜淮拍拍身上的小褶，上挑的眼尾似是含了威慑：“蠢货，闭嘴。”
朝承艰难爬起来，后背的疼意让他面色不是很好看。
“朝承，你没事吧？”程喧舟适时上前扶住他，语气带了点担忧。
江潜淮把目光放在后者身上：“你确定要这么做？”
“我，”程喧舟似是有些为难，思忖片刻，柔声说，“潜淮，你能不能放过我埃”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称呼江潜淮，后者眉梢一挑，目光玩味起来。
“那你也要付出点什么来弥补我。”他恶劣地笑了笑。
这句话是程喧舟在食堂丢给他的话，现在他原封不动抛回去，姿态自如。
程喧舟眸色一冷，但他没有生气，只是有些难过地垂了垂眼，“可我这里没有能给你的东西。”
“我想要你。”江潜淮语气暧昧地回答。
说完，他还很风流地吹了声口哨，是明目张胆的戏弄。
他的心思无关情爱，只是简单的兴趣使然，但哪怕如此，也足够让人心情不爽。
程喧舟表情更加难过：“过了这么多年，你也不能给我自由吗？”
这话纯属是他瞎扯，但却诡异地好用。
江潜淮的脸色几乎倏地就变了，看起来像是个能听进话去的正常人。
程喧舟眸底闪过一抹了然。
这次江潜淮没有再阻拦他们，程喧舟扶着朝承离开。
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身影，江潜淮皱了皱眉，似是在和什么做着斗争，半晌，他抬手捂住头。
程喧舟把人扶着送回了宿舍，其他人见他们这副样子，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尤其是许壹，跳到朝承面前，问：“难道你也是平地摔了吗？”
后者脸色不是很好看，没有回答他的疑问，坐在椅子上休息一会就上了床。
程喧舟便被许壹缠住了：“喧舟，你刚才去哪儿了？”
“你还知道关心我？”程喧舟似笑非笑。
想到自己在食堂的逃跑行径，许壹心虚地摸了摸鼻尖，声音都没那么有活力了：“我那不是……随机应变嘛。”
程喧舟没打算为难他，这件事就此揭过。
许壹最会看人脸色，知道自己安全了，于是忍不住哔哔：“哎我的宝，据说那些被淘汰的人下午就要走了，导演组还要录制呢，啧，又要演一波。”
他的语气太随意，仿佛那些人的淘汰跟晚上吃什么一样。
程喧舟侧目看了看他，但又觉得挺正常。
这本来就是个弱肉强食的规则，胜者继续，败者淘汰，谁都不是简简单单就留下的，有人天赋奇高，有人刻苦努力。
没有谁是轻松的。
想到什么，程喧舟问：“章鹭呢？”
“嗐，章鹭那个晦气的东西上午就卷铺盖滚了，真是大快人心。”
一提起章鹭，许壹的语气就不太好。
程喧舟眼中闪过一抹遗憾，他还没追查出章鹭背后的人是谁，就这么放人走了，有点可惜。
他只惋惜了几秒，就被许壹的话拉回了思绪：“喧舟，二创咱们要不要一队埃”
“嗯？”他眨了眨眼睛，“选队方式出来了？”
一公选队方式倒是很正常，但一公的出场方式和奖励盲盒让程喧舟对节目组的人才们有了深深的怀疑。
果然，许壹摇头：“还没，据说晚上咱们才能选队，我总觉得，这又是一场豪赌。”
程喧舟笑了笑，语气随和：“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不要强求。”
他们闲聊没多久，江潜淮就回来了。
许壹跟对方打了个招呼，后者表情淡淡的，像是已经做好了调整，眼神冷冷清清。
他只深深看了一眼程喧舟，然后就一言不发上了床。
程喧舟又抬头看了眼朝承，对方虽然面墙而卧，但想来心情一定不平静。
能短暂帮他拖住江潜淮这个麻烦精，也不枉他牺牲点色相。
程喧舟压住眼中的得逞，垂着眼睫温柔勾唇。
下午果然要拍摄淘汰学员离开的镜头，有的人是真的舍不得朋友，有的人纯属作秀，象征性捂捂脸，摆出一副难过的样子。
程喧舟他们队有一个人被淘汰了，临别之际，那人眼睛哭得红肿。
“队长，我尽力了。”他对柳响说着，嘴唇忍不住颤了颤。
柳响本身不是能讲温柔话语的人，闻言只是淡淡颔首：“我知道。”
学员眼泪又要流出来了，他连忙侧身，试图把眼泪憋回去。
忽的，一只修长干净的手闯入他的视野，指间夹了张纸巾。
“你做得很好。”
男生的声音透着淡淡的柔和，干净好听，“你只是短暂被否认了一下，但我相信你未来可期。”
学员抬头看去，程喧舟那双蓝眼睛里装着鼓励和坚定，唇角还微微抬起，是一副无害亲近的样子。
前者再也忍不住，接过他的纸巾哭了起来。
程喧舟咬了咬下唇，似是很同情他的遭遇，还伸手安抚性拍了拍他的肩。
而这一切，都被摄像镜头录了下来。
一场告别搞得和生离死别一样，等50名学员全部坐上大巴离开，他们这些留下的人才慢慢往宿舍走。
“唉，我收回中午的话，看他们走心里好憋屈，你是不是也一样？”许壹心情似乎有点低落。
程喧舟没说话，他抬头看了眼摄像镜头，垂眼掩住那抹愉悦。
他的演技，应该进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