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2章 姬家希望
姬若水心念一定，传音玉简荡出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但语气淡漠，话语更是让姬若水一头雾水：
“姬长天可在你身边？”
这是赵元开的声音。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的一句回复呢？
就在姬若水迷惑之时，突然，身后的姬长天几个踉跄之后重重的扶住了桌案，弄出了不小的声音，吓了姬若水一愣。
姬若水赶紧回身，当即呆滞住了，惊声问道：
“父尊，你怎么了？”
此时的姬长天面如死灰，双目圆瞪，五官狰狞，甚至还有扭曲，还在不住的摇着头。
这样子，就仿佛看见什么惊恐至极的东西一样。
太突然了。
姬若水根本看不懂了。
她还以为姬长天是怎么了，赶紧下意识的迎上去。
“不！不要动我，我……我没事！”姬长天突然间开口，整个人一惊一乍的，让姬若水更是迷惑担忧了。
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父尊突然间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难道是因为陛下的那句话？
对！
陛下那句话太奇怪了。
怎么会问父尊在不在自己的身边呢？
“父尊，你没事吧？陛下也是奇怪，怎么会这么回复呢？我得赶紧回音给陛下。”
嘀咕着，姬若水转身，又要传音。
但这时，姬长天却冲了过来，一把捏住了那枚传音玉简，惊声道：
“不行！不可以！”
“父尊，到底发生什么了？”
姬若水察觉到了不对劲儿了。
就是因为陛下的那句回音，将父尊突然之间变得如此反常。
可是！
他们之间又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对，父尊一定有什么事情在瞒着自己。
而且不只是姬长天，这段时间的姬若水总觉得天璇上下都不太对劲儿，尤其是昆老陨落之后。
父尊可是说着好好的，说天璇也要效仿天辰宗，一同为人族命运而出力。
可现在……
姬若水的脸色越来越凝重了。
她紧紧的盯着姬长天，咬牙，还是问出了那句话;：
“父尊，你是不是一直都在瞒着我？在欺骗我？”
姬长天没有说话。
玉简还在他的手中。
此时的他，心脑已然是空白一片，整个人直接慌乱的没有任何阵脚了。
赵元开没有死！
他没死！！
怎么可能啊？
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啊？
祖庙之中，老祖的长明命灯是彻底熄灭了，代表着姬琅天的陨落。
姬家也一直在传音给姬琅天，一直都是了无音讯。
所以姬琅天大概念是死了。
但！
可是姬琅天啊！
天璇姬家的镇宗底蕴级别的老祖啊！
是真真正正的合体境八重天巅峰大圆满的存在，而且身上还怀有姬家的镇宗圣兵天璇剑！
好不夸张的说，就算是合体境九重天的极道至尊出现，也未必能轻松抹杀掉姬琅天！
合体境九重天？
这中途普天能有几尊合体境九重天？
没有！
除去太仓天璇，其他根本不可能！
至于大汉，那更是不存在了！
可现在……
姬琅天死了。
赵元开竟然还活着？
这无疑在宣告着，天璇姬家所有谋算全部破灭，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失败，说甚至还将会把天璇姬家送入不可想象的万劫不复之境！
“不可能！一定是出了什么意外了！”
“难道说是姬琅天老祖根本就没有遇上赵元开，而是死于其他高人之手？大汉根本没有那个能耐去抹杀姬琅天老祖！！”
姬长天在心中沉吼。
他无法接受，也无法置信。
更是直接将一边的姬若水视若无物，给忽略了。
“父尊！！”
“到底！发生什么了！”
姬若水的声音将姬长天从思绪之中拉了回来。
姬长天一怔，而后深吸了一口气，摇头，故作无事，道：
“没……没事！”
“那为什么要抢玉简？既然没事，就把玉简还给我吧，我直接问陛下便是了，他的回音太奇怪了！”姬若水说道。
事实上。
姬若水心中已经明白了七分。
姬家有事在瞒着她。
之前和陛下之间的传音，陛下也明显很是反常，这就说明大汉和姬家之间一定是出了什么矛盾了。
但，姬若水还不是不敢完最坏处想，亦或者是，她不希望是那样。
姬琅天愣住了。
传音玉简在他手中。
可是，怎么交给姬若水呢？怎么能让她直接去问赵元开呢？
但！
就在这时。
嗡嗡嗡。
传音玉简再次轻颤。
姬若水心念一动，那个声音再次荡出。
但这一次的话语，直接让姬若水但头一颤：
“姬若水，告诉你的父亲姬长天，天璇剑已断，就在朕的手中，大汉和天璇姬家就此决裂，不死不休！朕给过你们很多次机会了，朕已……仁至义尽！”
姬若水懵了。
身子骨突兀之间就那么一软，几个踉跄之后差点栽倒，整个人扶在了门上，就那么呆呆的看着面前的父尊。
天璇剑已断？
大汉要跟天璇姬家不死不休？
陛下给过很多机会，已经仁至义尽了？
“到……到底发生了什么？父尊，你这个时候了还要隐瞒我吗？”姬若水摇头，泪水夺眶而出。
她知道有老祖入世了。
但没想到，连传说之中的天璇剑都祭出了。
“没错，老祖姬琅天前往西天域击杀赵元开，只是两次都失败了，而且也被赵元开识破了。”姬长天抬头，冷声道。
天璇剑已断。
而且就在赵元开的手中。
姬长天听到这儿的时候，所有的念想都已经破灭了。
姬家失败了。
但那又如何呢？
不死不休是吧？
当真以为我天璇姬家惧怕你大汉了吗！
姬长天索性豁出去了。
反正局势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了，别无选择了，也无需在伪装下去了。
可此时的姬若水，却是如遭雷轰啊。
姬家要置赵元开于死地？
为什么啊？
姬家和大汉不是一直交好的吗？
当初大汉初临中土世界，是姬家第一个发声力挺的，而且陛下也是不止一次的和自己说过，姬家会是大汉最真诚的朋友！
等等！
不对！
姬若水突然之间想起了很多事情。
尤其是昆老，是昆老曾经和她说过的那些莫名其妙无法理解的话。
昆老曾经暗示过很多次，让姬若水多主动一点，这让姬若水有些不高兴，然后昆老的说了一句，将来若是变故，小主会是那个意外之人。
变故……
昆老当初就看出了这一切了么？
所以昆老一直在极力的维护着和大汉之间的关系！
再想想，也确实，赵元开对于自己，一直都是很温和的。
那这一次，应是忍无可忍了吧？
毕竟。
姬家要杀他。
请动老祖，动用天璇剑，手笔如此之大！
不对！
还是不对！
昆老……
突然间，姬若水抬眼，死死的盯着眼前已经癫狂的姬长天，咬牙，问道：
“昆老根本就不是冲击境界出了问题而死的，对不对？”
姬长天一愣。
而后笑了。
他并没有直接回答。
但答案，已然明了。
姬若水摇头。
她傻了。
整个内心世界都轰塌了。
这么多年来对于天璇，对于父尊，对于这世间一切的认知，都在这一刻间被彻底颠覆了。
“女儿……”
姬长天看着姬若水如此痛苦的样子，到底还是心有不忍，下意识唤道。
但！
姬若水却是连退三步，情绪十分激烈，近乎嘶吼道：
“不！我……我不是你的女儿，你也不是我的父尊，我，我……”
她接受不了。
姬长天一听这话。
本就一肚子怨怒的他，顿时火上头，吼道：
“你在说什么？”
“姬若水，我告诉你，你是姬家的人，是姬家的圣女，这是中土普天人尽皆知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你不承认也不行！”
“没错，为父确实在算计着大汉，天璇也一直在算计着，这是一场博弈，没有对错，只有成败，只是为父无能，没法带领姬家成为胜利者，仅此而已！”
“大汉有镇国仙兵，其威势根本无解，试问中土普天谁人不想得到？姬家若是能拿到大汉的镇国仙兵，就能一跃成为整个九州星的主宰，连太仓都要低头臣服！”
“为父错了吗？为父没有错，只是目前看起来落败了而已！”
“还有姬琅天老祖，你以为他是奉了为父之命去抹杀赵元开的吗？根本不是，老祖出宗之前，是抱着必死之心的，因为他也知道，这一步大旗赢了，天璇姬家便可直接冲天！”
“所以，你，姬若水！你没有资格责怪我，更没有资格不认我这个父尊！你是姬家天女，是天璇之未来，可你，又为姬家做过什么？”
“你什么都没有做，反倒在这里指责起你的父尊！！”
最后一句话，姬长天近乎厉吼，面目可怕。
姬若水就按么呆滞的听着姬长天说了这么一大堆。
似乎谁都没错。
而唯一错了的人，却是她自己！
“不！不，不是这样的……”姬若水拼命摇头。
她的脑子很乱很乱。
这一切的一切，对她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而这时。
姬长天声音一软。
“女儿，为父知道你现在心里很难受，但你必须要接受这些，因为，这次真正的中土世界！”
“中土历四万年，人族大宗圣地浮浮沉沉不知多少，能屹立今日的，能有几尊？什么道义，什么仁德，都是虚的，只有实力才是唯一的道理！”
“太仓立世四万年，他们又作恶多少？远的不说，就千年之前，一言意志降下，那煊赫一时的汉皇朝说覆灭就覆灭，有谁敢跟太仓讨要一个公道？”
姬若水依旧是摇头。
她无法接受这些。
姬长天蹙眉，竟然有些困惑，又道：
“不对啊，姬若水，曾经的你不是这样的，为父教过你很多，你怎么变得这么愚蠢无知了？”
变了么？
姬若水愣住了。
确实是变了。
其实弱肉强食以武为尊这个道理，她打小就听，也从不排斥。
在中土普天，身为姬家之后人，当以姬家至上，这是在普遍不过的事情了，似乎人人皆是如此。
可是……
为什么现在的自己竟是如此的不能接受呢？
突然间，姬若水的脑子里头浮现了一个人影，是那个男人，想起了很多事情，尤其是在汉土街头那个男人和她讲的那些新奇道理。
“不！不对！”
“不是人人皆如此，就一定是正确的！”
姬若水摇头。
她明白了。
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变了。
没有遇见赵元开之前，她应该是和父亲一样，以姬家至上，不择手段。
因为修真界就是这样的，残酷，淡漠！
但这，并不代表着这就是对的。
以前是因为这个中土世界没有出现大汉，没有人去做那些真正对的事情，所以就没有对比和参照！
“呵呵……这世间之事，哪有绝对的对错之分？”姬长天突然冷笑。
而后，他就问了一句：
“你现在回答为父，姬家，和你所谓的对，这两者之间你选择一个，选择什么？”
选择什么！
姬若水依旧是摇头！
痛苦！
太痛苦了！
她接受不了姬家的所作所为。
但，她能就此背离姬家吗？甚至直接站到姬家的对立面吗？
也不能！
“你还是太年轻了，太天真了。”
“为父实话告诉你吧，姬家和大汉之间已经不死不休了，下一步，整个人间也会唾弃天璇姬家的，姬家三万年底蕴传承和荣耀尊严也许就此毁灭了，但你知道吗？你，姬若水，现在是姬家唯一的希望了！”
姬长天凝声道。
这话，让姬若水无法理解。
她抬起脸，就那么困惑的看着姬长天。
姬长天笑了笑，一如往日慈父，道：
“还是那句话，在这个世界上，永远都是强者为尊！你的天赋不弱于姬家的那位无上先祖，而赵元开也将成为你的一生之敌，姬家的命运已然寄托在你的手上了！”
姬若水只是摇头，不住的摇头。
尽管她无法接受，难以面对，但她心中很清楚，父尊的这些话是没有错的。
她是姬家的希望。
而赵元开，注定会是她的一生之敌。
但！
片刻之后。
姬若水摇头，道：
“不！我成不了姬家的希望，至于姬家，其实已经没有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