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节 过往
午后的阳光让人不免觉得有些困倦，芈姝抱着荡儿轻柔的拍拍他脊背，嘴里轻哼着摇篮曲，玳瑁姑姑则在旁边为小公子扇着风，让小公子不至于被热醒。
芈月则在旁边一边吃着新鲜的瓜果，一边看着自己的侄儿公子荡，看着他睡的香甜，也轻轻的放缓了自己的动作，免得弄醒了他。
芈姝抬头看了一眼玳瑁姑姑，小声的吩咐道：“玳瑁姑姑，先带荡儿去午睡吧，让珍珠她们看着。”芈姝轻轻柔柔的将公子荡小心的递给玳瑁姑姑。
为了防止惊醒小公子，玳瑁姑姑放低身体，让小公子平躺着在自己的怀里。
待他们下去后，芈月用手帕擦拭手上的汁水，轻声道：“真羡慕姐姐。”芈月的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羡慕。
特别是今天看着公子荡端着茶水的那一幕，让芈月感动不已，虽然知道肯定是姐姐吩咐的，但心里还是有一股暖流流淌心尖。
“那你也生一个就好了，到时候说不定是我羡慕你。”芈姝说的随意，但还是真希望芈月能生一个陪陪公子荡，就像她与芈月小时候一样。
闻言，芈月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大约在考虑姐姐的话吧。
芈姝也没有继续劝道，反而主动开始挑起话题，她看着垂眉的芈月，开口道：“月儿，你还记得你的母妃吗？”
芈姝这时候突然提起向氏，就是想让芈月知道当年的真相。当年楚王并没有隐瞒了向氏之死，但是因为楚王死的急促，很多事情都没有解释，直到最后威后一直背负着毒杀向氏的罪名，哪怕是芈槐做了楚王，这件事也一直没有解释。
而之前芈姝也从来没有提起这件事，就是不想让芈月背负着愧疚，现在是时候了。她知道这些年，芈月即使一直以为威后是杀死自己母亲的凶手，可是对自己的一直好是没有话说的。
现在芈姝要让芈月直面此事了。
芈月闻言，愣了一下，神情也突然低落下了，然后尴尬道：“姐姐怎么突然说这件事了。”
芈姝看得出来芈月不想提起这件伤心事，目光之中也满是心疼，她知道童年的芈月过得有多艰难。
“月儿，我是想告诉你当年事情的真相。”芈姝拉着芈月的手，目光炯炯的盯着芈月。
芈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姐姐的眼神给镇住了，呆呆的望着芈姝，直戳戳的看着芈姝的眼睛，没有任何的闪躲。
芈月垂下眼眸，她小时候曾经听到宫里的老人说过，她母亲的死是自作孽，那时候她不相信一心认为是威后的杀了自己的母妃。现在看姐姐的样子，难得当年的事情真的有隐情。
“姐姐，当年的事情真的有隐情吗？”芈月看着芈姝的眼神带着小心翼翼，她害怕自己这么多年是自己恨错了人。可是葵姑说了，莒姬还有她母妃都是威后害死的。
“是。”芈姝肯定的回答了芈月的问题。
这一刻，芈月感觉自己的世界崩塌了，比之前知道黄歇没有死的时候还要崩溃，她迷茫了，她看向芈姝的眼神带着迷茫，甚至无力的垂下眼眸。
“当年的事情，疑点颇多，要不是父王先入为主，仔细一查便知道事情不是表面看到的那样。”芈姝满眼心疼的摸了摸芈月的小脸，说话的语气带着不忍。
“当年的真相是什么？”芈月收拾脸上的哀伤，目光如炬的看向芈姝，眼里的镇静让芈姝不得不佩服，不愧是大女主。
芈姝也收起自己残留的心软，将当年的真相“残忍”的揭开。
“当年的事情与母后有直接的关系，母后趁父王出征，用计让你母妃被赶出宫，你母亲被人玷污之事八九不离十与母后有关。”说到这的时候，芈姝瞥了一眼芈月，见她没有表情，就继续说道：“后来，你母妃回宫，她清醒的知道自己迟早会被父王嫌弃，因为没有一个男人会不在意自己的女人被人玷污。于是你母妃有了一个大胆的机会，就是用自己的死来让父王惩罚母后。后来也证明了，她做到了。”
芈姝在说这个的时候，语气带着不易发现的冷漠。
“如果不是我发现不对，也许母后真的会被父王废除，而王兄也会被赶下太子之位。不过真正败露的是莒姬不知所谓的话，要不然母后是真的被你母妃算计了。”
说到最后，芈姝也是唏嘘不已。
而芈月只是静静的听着，就像做着一个倾听动作就雕塑。
芈姝没有打扰她，只是做一个安静的陪伴者。
这时，芈月开口说话了，没有一丝波澜的语气似乎是在说明她现在的情绪，像一个垂死的老者一样。
“姐姐，为什么威后容不下母妃。”她提出了一个一直她都想问的问题。
芈姝愣了愣，她没有想到芈月竟然会问这个问题，如星子一般深邃的眼眸在这个时候落下来，看着芈月干裂的嘴唇，淡淡道：“也许是因为害怕吧。”
“为什么，她已经是王后了。”芈月的声音突然提高，让一旁的芈姝吓的微微颤抖了一下。
芈姝理解芈月的突然失控，没有生气反而还耐心的解释道：“因为你，父王对你们母女是格外的照顾，原本母后想着眼不见为净，但是从你弟弟出生的那一刻，母后清楚的知道不能在这样下去了。母后之所以这样做，大约是为了保住王兄的太子之位吧。”
“原来如此啊。”芈月一下子就像泄了气一样，失魂落魄的呆呆的看着自己被紧紧握住的手。
芈姝能感觉到芈月手上的温度，心疼的捏了捏她的手。
“月儿，你不知道在这后宫之中，女人得不到爱那一定会要得到权。”芈姝忍不住说出这残酷的真相。
“你姐姐呢。”芈月看着芈姝反问道。
芈姝没有说话，但意思已经明显了。
芈月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芈姝对着芈月的背景道：“你永远都是我妹妹。”
芈月闻言笑了，因为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