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杀不杀
吴天一乍一现身，所有人都懵了。
他刚刚还在洞中顽抗，竟然说出来就出来。
他的弟弟吴方寒反应最快。
吴方寒一把攥住他的肩膀，急声道：“二哥……”
他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身后几人不知他要对吴天一说些什么，不约而同跟了过去。
就在这时，一蓬烟雾突然炸开，将所有人包围起来。
陆真真潜伏在岩石后面，看到这一幕，她身子往前一冲，又猛地一停，生生收了回去。
烟雾很快散开，洞前除了吴天一与吴方寒两兄弟，其余几人踪迹全无。
吴天一比陆真真还要吃惊，他抬头四顾，“你杀了他们？”
“二哥，”吴方寒道，“这些人都靠悬赏为生，你以为他们当真听了我的劝，不会杀你？不过是因为洞口的防御太过厉害，他们无计可施罢了。”
吴天一将吴方寒上下打量一眼，“行啊，你果然聪明，拿我当饵是吧。”
吴方寒微微皱眉，“我只是攻其不备。”
吴天一甩开弟弟放在他肩上的手，“几个炼气与筑基，也值得你费这么大的心思，吴方寒，你的胆子怎么越来越小？”
吴方寒沉下脸，“我只是不想节外生枝。”
吴天一一屁股在地上坐下，扯扯自己破破烂烂的袖子，“你是担心我怕死求饶，胡言乱语吧。”
吴方寒俊秀的脸上闪过一丝无奈，“二哥，你是我的兄长，我不想害你。”
吴天一“呵呵”两声，哑着嗓子大笑，“连祖父都不认我，你还关心我的死活？”
他摇摇头，“我是傻，但没傻到一无所知。”
吴方寒上前一步，在他身前蹲下，“我很抱歉。”
吴天一看着他，两人对望半晌，吴天一忽然笑了。
他脸上流露出一种奇怪的神情，如同悲悯，如同自怜，“你果然是来杀我的。”
这个纨绔子弟像是泄了最后一股傲气，仰天倒下，摊开手脚，“来吧，杀我吧。”
吴方寒低头望着他，“弑兄这种事情，我做不到。”
吴天一偏头看向顶上的夜空，“有什么做不到？你是祖父最喜欢的孙子，杀了我，皆大欢喜，谁都不会怪你。”
“我不为自己，也要为大姐打算，”吴方寒道，“你也不想让她太伤心吧。”
吴天一目光惘然，“大姐？……她可能后悔有我这样一个弟弟。”
“她不会愿意看着你死。”吴方寒抬起右手，“二哥，接下来可能会很难受，请你忍一忍。”
他的手掌移至吴天一上方，温和的面庞变得冷漠，掌心漾起一抹青光。
吴天一本是半死一般躺在那里，当青光罩住他的脸，他的眼中慢慢浮现一丝惊惧。
“吴方寒，”他哑声道，“要杀便杀，你这是做什么？”
他反手撑地想要起身，却身不由己软倒下去。
“二哥，这是姐夫教我的，”吴方寒的脸映着青光，显出几分诡异，“这个法子虽然让你不好受，但能保住你的性命。”
“我不要！”
吴天一话音未落，他的舌头就像是被什么东西钉住，尖锐的刺痛侵入骨髓，他浑身颤抖，却无法挣脱。
他瞪大双眼，死死盯着吴方寒的眼睛，喉咙里发出“咯咯”声响。
吴方寒不为所动，手里的青光漫过吴天一的脑袋。
吴天一鼻孔大张，继声音消失以后，他的鼻子也再闻不到气味，接下来是耳朵……眼睛……
吴天一在视线消失前的最后一刹那，仿佛看到一丝黑金厉芒划过——
凌厉的风擦过他的脸颊，还有吴方寒的手！
吴方寒手中青光顿散。
他翻身跃起，避开锋锐的剑气，接连弹出数枚青珠。
陆真真不退反进，剑意如浪涛不绝，将青珠悉数吞没。
她将吴方寒逼得连退十几步方才站稳。
吴方寒眼中震动，他与陆真真在论道大会上交过手，当时便输她一筹，今日看来，更是远落下风。
他向陆真真身后的吴天一望了眼，开口道：“陆道友，你也是来追杀我二哥的？”
陆真真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你与其封了他的五识，不如杀了他。”
眼、耳、鼻、舌、身，失去这五种感官，活着比死了更加痛苦。
吴方寒敛眉低目，“这是家事，还请陆道友不要插手。”
陆真真微微一笑，“怎么能是家事呢？吴天一与幽冥教有关，你们平阳宗又已将他除名，我看你不如把他留给我，让我去暗楼领个赏钱。”
吴方寒没想到陆真真张口就向他要人，他看向陆真真一直握在手中的剑，“你与我兄长也是朋友，你忍心拿他换钱？”
陆真真扬唇，“实不相瞒，原本我还有几分犹豫，但看到你的作为，我还是觉得我这样更痛快一些。”
吴方寒蜷紧手指，“陆道友一意孤行，又是何必？”
说完，他的身形忽然一晃，双拳接连击出，拳风犹如雪崩，狠狠砸向前方的身影。
陆真真双目微眯，吴方寒一向擅用本命法宝混元珠，如今他舍弃法宝不用，转以拳掌相对，对于她这个剑修来说，这样的打法无异于以卵击石，自不量力。
她不闪不避，剑光骤然飞旋，劈头盖脸将对面的拳风冲个粉碎。
剑气袭胸，吴方寒仓皇退后，却无法逃离剑光包围。
他面上显出无奈的神情，眼底却闪过一丝诡异的释然。
一颗青珠无声无息出现在陆真真后方。
吴方寒将所有真元凝结于上，他蓦地挥掌，遥遥操控那青珠轰然击下！
击下的位置，正是吴天一躺着的身体！
吴方寒望着兄长，嘴唇无声翕动两个字，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