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少壮不努力
几人从山里出来赶车去了若水镇，晚上便在若水镇歇脚，镇上客栈的老板见到差役都十分客气，不敢怠慢。第二日几人便出发去了不老山。不老山在无人村边上。
“为什么村子的名字叫无人村，村子真的没有人吗？”平安问，冬月也好奇。
衙役笑了笑，“哪能啊，不老山离镇子远，无人村原本确实没什么人，如今也有60多户人，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冬月听着倒是与云山村有些相似，都是离镇子远，深山老林的。
马车走的很快，差不多一个半个时辰不到就到了地方，果真与当初的云山村十分相似。“淮安，觉不觉的像我们那里。”
周玉瑾摇摇头，“差远了。”
冬月笑了笑，“那是你没有见过云山村原本的样子。”她又问平安，“平安哥，像不像。”
平安点头，“一半像，一半不像，这里村口有河，我们哪里没有河，我们只有小溪。”
衙役进村，里正很快就过来了，得知不是村里有事松了一口气，知道他们要看山，还叫了一个村里人带着，在这处冬月终于看到了成片的化金草，莫不是化金草只长在这种深山，竹株的分布很密，并没有多少砍伐的痕迹，冬月看了看许文卿给她准备的地志，不老少占地有4300亩，比云山还要大。
“满意这处地方？”周玉瑾见她翻地志便知道这处怕是合她要求了。
冬月点点头，走了个把时辰，腿酸的不行。
几人看完山回到马车，“这么大的面积不知道要多少银子，银子多了我可买不起。”
周玉瑾看着她捏腿的动作，“先休息两天再看吧，反正也没有那么着急。”
冬月摇摇头，“明日接着看，这种事儿就是要一鼓作气，你不知道，若是定好了，后面要安排的才费人费力。”所以宜早不宜迟。
看着她坚毅认真的表情，“那行，左右我陪你。”
火英觉得他们家主子越来越没眼看了。平安一上车就打起了瞌睡，他有些认床，这几日睡的不太好。冬月本想让他靠在自己肩上，奈何身高有差距，还是周玉瑾细心，让平安靠在了自己身上。”火英要接过，被周玉瑾阻止了。
几人回到了若水镇。又过三日，主要的几处山都看了个遍，冬月可以确信化金草只长于深山。因为她看中的第二处地方也是一处偏远地，相思镇桐山村。
定好了地方，在外几日的几人回了县城。
许文卿见到他们，关切的迎了上来，“怎么样，有没有合适的。”他的期待其实不比冬月低，毕竟对县令来说，这是实打实的好事。
“大人，看中了两处合适的地方，都是比较偏远的地方，”她在地志上指了指，“在无人村与桐山村。”
许文卿拿起地志看了看，是都挺偏的，“确定好了？”
冬月笑了笑，“确不确定还得看大人您啊，这两座山都挺大，不知道是个什么价钱？”
许文卿看着站着的四人，“来，都坐。”他坐在冬月边上，结果看到周玉瑾盯着他，于是老实的坐到了一边，“冬月，咱们谈谈如何？”
冬月看着他一脸算计的笑，莫明的看了看周玉瑾，这位大人不知在盘算什么？
“你这工坊，我们地方入一份股如何？衙门实在是太穷了，想修水利都拨不出来钱。”许文卿卖惨。
冬月看着他，“那大人想如何入股？”
“就用这山如何？我批你十年使用权，十年后你可半价优先购买，你工坊卖出去的货三成收入归县府如何，至于你中间如何运作，我绝对不插手。”
冬月算了算，以云山村的收入算，竹编一个月的收入4000两为例，抽三成就是1200两，再除去工钱货钱一千二三百来两，最终收入1500两左右，这县令大人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不过若是以文昌为跳板，往保运府发展确是大大有益的，再说她还有肥皂，“大人，是否只收竹编产品的三成，若我再做其他，应该不必纳入了吧。”她这话已经是间接同意了县令的要求。
“自然，用的竹山，自然只算竹制品。”他觉得自己提的要求虽三成有些多，但不提不行啊。
“行，十年使用权，十年后半价优先购买权，我还有一个要求。”
“你说！”
“许大人也知道，这次来我是受淮安的激励过来的，只带了我哥哥平安，工坊的师傅我可以想办法调动，但是工坊的建设还有师傅们住的地方我希望大人能找人帮忙安排，村里买地及做工的银子我会付。”有上好的可以帮忙建设的权力资源她不利用她就是傻瓜。
“你的工坊要怎么做？”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到时候在县城找两个懂造房的师傅，其他人在当地请，有工作怕是当地人高兴还来不及。
“等我晚上回去画个图纸说明，明日再跟你们讲。若是这些安排好，我便能放心的回去请人了。”
“你放心，只要你把图纸画好，做好批注，我定找人给你安排好，再回来就可以直接开工了。”
“你若回去，我陪你回去，反正还要过来。”周玉瑾看着得了便宜的许文卿，又看向冬月，
“不用了。”冬月走到他身边，“你若想帮忙，便帮我盯着工坊的建设，免得出了差错来了浪费时间，交给别人我不放心，你跟小三一人帮我盯一处。”
这句别人不放心成功的取悦了周玉瑾，他思忖了会儿最终点了点头，“好。”
“那就这么说好了！”许文卿高兴的一拍手，“那咱们就定官契，绝不悔改。”
“好。”
许文卿叫来主薄，按照约定的条款，以县衙的名义与霍冬月定了官契。双方都满意的各自拿了一份。
晚上，冬月便将自己关在房里，画起了工坊的建造结构图，工坊后面还要一排二十个房间，是供师傅们住宿的，当然，配套的食堂，男女澡房、茅房都设计了进去。中途周玉瑾来了两次，见她房门一直紧闭便又回去了，平安这几日与火英越发熟悉，拉着他在房间下五子棋，周玉瑾进去时，两人正下着胶着。
火英见到周玉瑾忙起身行礼，却被平安从对面按下，“该你了。”
火英见周玉瑾示意他继续下棋，便坐下继续。
“平安，冬月的父母是怎样过世的？”他在一旁坐下似闲聊般说着话。
“开荒的时候不小心碰到野猪了，就前年的时候，你莫在冬月面前提，她该不高兴了。”平安提醒。
“她有个弟弟叫南风是吗？上次倒是没有见到。”
“南风在镇上学馆念书呢，许久才回一次。”平安一边下棋一边回着他的话。
“你们村子在镇上读书的多吗？”
平安想了想，“起先只有竹生一个，后来就多了南风、阿达还有六斤三个。”
“冬月她要及笄了，可有订亲？”周玉瑾这话问的小心，火英在内里憋笑，主子这也太迂回了些，在平安面前还如此小心。
“没有，我爹没给她定亲，但是胜男说人选不用挑，摆在那里呢。”平安的随口一说却人周玉瑾心里一惊，“谁？”火英也一惊，还有人截胡。
平安摸了摸头，“没谁，我们冬月可厉害了，村里人都喜欢她，杏花还想与她定亲呢。”
周玉瑾松了一口气，她们家的条件村里怕也没什么人能配得上，倒是他心急了。
他又问了些村子里的其他事情，几人聊了几句，他便被突然前来的许文卿拉走了。
第二日一早，冬月便将画好的图纸交给了许文卿，并跟几人详细的说了图纸上房屋的大小，布局以及需要注意的事项，并将房间所需购置物品列了长长的两页纸。
“大人，我这次出门没有带多少银钱，”她拿出五百两银票，“这里有五百两，您先建着，若是不够就劳烦您先垫着，回来我再还您。”
“两处工坊而已，不是什么大宅大院，500两足够了。”他将银票收起，“你说的很具体，今日我便安排专人去督办此事，你放心。”
冬月看了看周玉瑾与火英，“我等会儿便要走了。”
周玉瑾眉头皱了皱，“这么急？”
“往返就得七八日，调人过来的事也不知道到时候是个什么结果，得回去早些安排。”冬月是个急性子，不喜欢做事慢吞吞，“要麻烦你在这里帮我照应。”
“麻烦二字就不用提了，既然你拿定了主意那就早去早回。我让许大人给你安排一个护卫护送。”
冬月本来想拒绝，看他不容拒绝的样子，便点了点头。
于是，她带着平安还有一个许文卿的私人护卫踏上了归途。
冬月是四日后的黄昏到的村子，村里人见她与平安回来，又多带了一个陌生人，忙快一步跑去与葛胜男报信，葛胜男在门口迎出了好远。
“累坏了吧，赶紧去休息一会儿。”葛胜男将三人迎进院子，她看了一样后头侍卫模样的人，对着对方点头招呼，“文昌县那边情况如何。”
“可顺利了，县令大人特别好，不信你问平安哥。”冬月指了指侍卫，“这是县令大人派的护卫大哥，护送我们回来的，嫂子你等会儿把前头的房间收拾一下给他住。”上次冬月专门让刘元发他们帮着打了一张竹床，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处。
葛胜男连应好，“前两日南风他们沐休，回来没见你们知道你们去了文昌县，还念叨了好久呢。”她将平安上下看了一遍，还好，就眼有点轻，也没有变瘦。让陶氏去烧水，“等会儿都先洗个澡先去休息吧，有什么话明日休息好了再说吧。”
马车时间呆长了，冬月确实有些骨头靠不上缝的感觉，真的需要好好休息，她与护卫叮嘱让他切勿拘束随意些，便自己收拾衣服去洗澡了。
洗澡水还是嫂子给她打的，泡在澡桶里实在是舒服极了，泡着泡着实在是舒服得不想起来，最后还是在葛胜男的催促下出来的。
晚上杏花跟水水来的时候她已经进入了酣睡状态，还是只有家里才能让她睡个舒舒服服的好觉。杏花两人见状便笑着回去了。
第二日，一觉睡醒，神清气爽。
平安跟葛胜男应该去了工坊，护卫不知去了哪里，大概自由活动去了。冬月洗漱好也去了工坊。
工坊里的人都知道她去了文昌，忙围过来问她文昌那边的状况，是不是真要建工坊。
“我们回来的时候工坊已经开建了，而且是两处，是文昌县县令大人帮忙督建。”
众人一听一下子炸开了锅，“县令大人帮忙建，冬月，你这可是长大本事了。”
“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县令呢，县令长得什么样，凶不凶？”
一个汉子拍了拍平安，“平安这嘴可真严实，刚问他文昌的事儿他还死活不说，平安，那县令多大年纪？”
平安边编着手上的篮子边看着冬月“听冬月讲就知道了嘛。”
“文昌那边的工坊我是跟县府签的官契，所以安全这块儿绝对不成问题。”她看着工坊里的人一脸骄傲的目光，“山也定了，工坊也建了，如今只有一个问题，就是人了。”冬月看着底下窃窃私语的人，“这也算是咱们村子的大事儿，等会儿我要找里正全村一起开个会，但是在开会之前，我要先问问咱工坊的人，有没有人想去文昌发展的，去的人可以跟金宝叔他们一样享受管理待遇，一月多3两工钱，去的人食宿都不用理，时间大概是一年，一年后若想回来便回来。这次我要抽调20名编工，8名绣娘，还有4名杂工，是分两处用的。”
底下的人一下子议论开了。
“这些去的人，包括杂工都是大师傅的待遇吗？”有人问。
冬月笑了笑，“那是当然，不过前期可能会辛苦些。”
立马就有几个年轻人报了名。
“大家今日可以回去跟家里人商量清楚，明日再来报名。这个还是得自愿，我也不勉强，到时候人手不够，只能师傅辛苦些多教些时日。”
很快大家就议论开了。
冬月又去找里正，将事情与里正说了，同是要求里正帮忙召集全村人一起开一个全体会议。
于是中午，新修的晒场坐满了村里人，连老人小孩都来了。
“今日的会议，是想告知咱们云山村的人，我们的工坊开到了隔壁县的隔壁县的文昌县，到时候，我们的生意不仅仅在衍州府，还会往保定府发张，我会从现有的工坊抽调人去文昌县授艺术，条件我已经与工坊的人说了，各家都回去商量商量，愿意去的可以来报个名，这是一件事情。”
话还没有说完下面已经有人一堆堆议论起来了。
“还有一个事情，大家都静一静，既然是在远边的文昌县，那在那边开店铺也是轻而易举的，咱村子想开铺子的也可以跟我去踩踩点，保运府那边我肯定回去，所谓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如今就是机会，在外头，能做的帮扶我都会帮大家，这个有想法的也可以在我这里记名，这种事情我自然是优先考虑咱村子的人。”
这件事情一说，场子上彻底炸开了锅，之前只想着过去做工，如今可是有帮扶的开铺子，原本就有些活络心思的这下次彻底一发不可收拾。
冬月见众人讨论得热火朝天，“好了，我要说的都说完了，大家都好好想想吧。想好了明后日来找我，我给大家两日的时间。”
里正看着她笑得见牙不见眼，这丫头的生意越做越大，他从来没有想过村里人还有不够用的一天。
这天晚上，家家都在讨论这两件事情，年轻人都想出去闯一闯，以前没有机会，如今机会摆在面前，谁也不想错过。冬月原本以为背井离乡对于古代人来说怕是一件十分不容易劝动的事儿。谁知却大大的出乎了她的意料，村里的年轻人及中年汉子都想出去试一试，毕竟做师傅，事情都一样，一个月却多三两银子，哪里去找这样的事情，而且1年之后就能回来。许多年轻人都想去开店子，虽然他们字都不识两个，但不妨碍他们出去看看的心。
工坊编工一下子报了23个，绣娘报了9个，都是报名编工的媳妇子。8名杂工则都想去，活儿都做得一样，一个月却多3两银子，而且这回还是教别人做活，在哪儿不是一样。不去便是傻。
冬月留下了9名绣娘还有他们的男人，又从剩下的14人里选了11个，杂工既然想去便都带去，前期零件确实很重要，通知他们做好晚几天出发的准备，让他们收拾好自己的必备用品。
人选完，便通知乔金宝还有刘元发、宋氏，让他们去找里正，从乔爷那里挑人补足。并给乔爷放话，人手不够可以招外村人，或者低价外包赚一手差价。没办法，人补齐，里正做零件的人手便不够了。于是一连两日，村里人都喜气洋洋，三花终于进了作坊做了编工，她笑得脸都快歪了，这回张大力也进了工坊，乔氏则跟秋水一起绣图标。、
想跟着去踩点开铺子的居然有11户人家，冬月先选了四户，四户人家推出来的人冬月都交谈过，人都还算机灵，至于不认字这个，只能到时候想办法了。
这几日，仅仅是选人就把冬月搞得晕头转向，好不容易人选敲定终于可以松一口气，大姨妈突然造访，冬月觉得还好不是在路上，于是决定迟几日，等大姨妈走了再出发，正好也快月底了，晚两日结了工钱，还能把事情安排的更顺当些，而且那边做房子也需要时间。
葛胜男心疼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冬月，“你这样奔波若是爹在该心疼了，要不到时候我们再买几个人，带出来替你去办这些事情，也不用你经常这样跑吃不消。”毕竟是个小女子不是个可随意折腾的儿郎。
“嫂子，你这个主意对了。”她只是一直没有将买人这件事儿想得那么理所当然，不过如今的情况确实是需要多培训几个做事的家丁出来，不然时间长了还真是吃不消，“等去了文昌县城我就去买多几个人，那边也缺人做饭打扫。”
葛胜男点头，“就该多为自己打算些。”
“嫂子，这回去我就不带平安哥了，村里去这些人，回来我就是有家丁的人了。”冬月看着她说道。
“这次去要多久。”要安排好那些人，理顺那边的活，怕是不容易，时间该是不会短。
“不知道，怕是要个把月吧，说不定还要去保运府走走呢，不是要开店子吗，总要去实地考察吧。”
“你一个人可以吗，平安不去要不我陪你去吧，虽然我做不了什么，好歹能跟你做个伴。”她每次出门葛胜男都会担心。
“不用了嫂子，你若去，平安哥一个人在家我也不放心，你放心好了，宋婶儿说让杏花陪我一起去。”冬月也没想到宋氏会同意杏花陪她出远门，原本杏花来找她的时候她还以为只是她自己想出去玩，没想到问了宋氏，宋氏果真是同意的。
“杏花？”葛胜男也诧异。
“对，我们就当去游山玩水了，你别忘了，还有一个护卫呢。”只是这护卫白天就不见人，不知道他都在哪里晃荡。
“那行，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新开工坊这么大的事儿他还不知道呢。”想到这里，葛胜男不禁笑了笑，“咱家人挺有意思，都是各忙各的，谁也不耽误谁。”
“这样不挺好，各自做好自己的事，最后整个家能前进一大步。”冬月也笑，好像真是这样子的，她之前做事情从来没有征询过大伯的同意，虽知道大伯一向不干涉她，怕是以后还得改改，不然显得有些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