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买卖不成仁义在
冬月与他们道别，王兴财拉着骡子车去队伍排队，约莫排了一注香左右的时间才进去。他们直接去了天香楼，开门的小厮有些纳闷，“不是两日来一次吗，怎么今日过来了，今日是集日吧。”
“这位小哥说对了，正是集日，我们带了些掌柜要的油，掌柜的在吗？”
那小厮看了看冬月，掌柜的说过，遇到这位姑娘可得客气着点，他赶紧打开门，“进来吧，我去给你们叫掌柜。”
王兴财直接将骡子车赶了进去。
没多会掌柜的就来了后院，“我倒是没想到娘子今日会来。”
“做了油，今日正好来赶集，就给掌柜送来了，掌柜您收吗？”
“收啊，怎么不收，你这油好的很，如今我有好些菜都用到它，反响特别好，你来多少我收多少。”
掌柜倒是个灵巧人，还知道用到其他菜品上，冬月笑了笑，“还是您懂得做生意，不像我们只会挣些死钱。”
“娘子莫要自谦，娘子也是极厉害的。”掌柜的让小厮将油从车上搬下来，“娘子今日来是要逛些什么地方，中午吃饭可有着落，要是不介意可以来我们天香楼啊。”
“掌柜，我们可是农村泥腿子，你这地方我可消费不起。难不成你请我们？”王兴财故意调侃。
“这位兄弟，话可不能这么讲，泥腿子怎么了，谁往上三代不是泥腿子。我这话可说的真心实意，虽说不能全免，但是绝对不会赚你们的。”
“掌柜，你就算收的少，我们也是吃不起的，你说你一桌多少钱吧？”冬月看着他眨巴眨巴眼。
“我们一桌饭食也就一两二钱银子，十个菜。若是你们，给个600文本钱就成了，我说不赚你们的就不赚你们的。”
王兴财笑着摇了摇头，一顿饭600文，他都可以吃一个月不止了。
冬月倒是有些动心了，她还没有吃过酒楼呢，这古代的酒楼做的菜怎么样她还真想尝尝。冬月在心里算了算，他们一起总共有14个人，可以分两桌。
“掌柜，我知道您是好意让我们来这里吃饭，既然这样，您送佛送到西，再便宜一点呗，我们要两桌呢，1两银子成不成？”
王兴财心里一咯噔。
掌柜也没有多犹豫，“成，就当与你们多结善缘了，到时候我再给你们留个包厢。”
“那就多谢掌柜了。”
王兴财拉了拉冬月的胳膊本想让她多考虑考虑的，谁知冬月已经跟着掌柜带着油去了厢房。
再出来时冬月已经换成了一副喜滋滋的模样，真好，又进账45两3钱。
两人出了天香楼，王兴财看了看身后的院门，“你真打算中午在这吃饭啊？”
“是啊，钱都给了。”刚刚算账钱已经直接扣了。
“一两银子呢！”
冬月笑了笑，“兴财叔，咱赚钱是为了什么？”
“自然是为了过得更好。”王兴财脱口而出。
“那怎样才是过得更好，是不是有钱该吃吃该喝喝？”
王兴财想了想，觉得是这个理但是又似乎哪里不对，怎么感觉被这丫头带偏了。
“哎呀，叔，你就别纠结了，咱们好不容易一起逛一次，多难得的机会，如今我又挣了钱，这一两银子您就别心疼了，您就当您不知道好了。”
“若是他们知道了，怕是该跟我一样心疼了。”他勉强笑了笑。
“那就不告诉他们，如果问起，就说跟酒楼老板做生意，酒楼老板请的。兴财叔，赶紧将骡子赶去首饰铺。”
王兴财一愣，好当当的去首饰铺做什么，“你要买首饰？首饰铺在哪个方向？”他没有啥印象。
“回春堂你知道吗？”冬月试探性的问道。
“回春堂我自然知道。”
冬月一捂眼睛，知道药铺药铺边上的首饰铺不知道，也是一个钢铁直男了，“那就去回春堂。”
骡车停在首饰铺前的路边上，冬月背着背篓就直接进了铺子。
王兴财心里感叹，后生可畏啊，去哪里都不怕，换做是他，首饰铺这种地方他也就只敢在门口看看。
掌柜看到冬月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别看这每块他只能得10文钱，但这蚊子肉多了也壮得很，主要是这肥皂不用怎么说好卖的很。“我这眼睛都望穿了才把你盼过来，有些客人都等急了。”
“今日我给您带来了96块，都在这里，您点点，两日后再给你送这么多过来，只是两日后不一定是我送货。”她去到门口叫了王兴财。
王兴财不明所以的跑了过去，“冬月，有事？”
冬月将他拉进门，拉到掌柜跟前，“掌柜，日后我不来就我叔来送货。”
掌柜一面点货一面看了看王兴财点点头，“要得要得，娘子赶紧送货就好。”
整个对话的过程王兴财一脸懵逼。
掌柜点完货，又啪啪打了一阵算盘，“96块，每块90文，共8640文，霍娘子你算算对不对！”
“我哪有掌柜的的算盘厉害，您算过的准没有错。”冬月从背篓里拿出钱箱子将钱收了进去。
王兴财无意间瞟了一眼钱箱子，心里又是一咯噔。
出了首饰铺子，王兴财犹豫了一下开口，“冬月啊，你以后出门可别带这么多钱出门了，不安全。”刚刚晃那一眼起码有几十两，若是让别人看到了，怕是要起坏心了。
“兴财叔，我出门只带了一两银子，你看到的是今日收的，你可别说出去了。”冬月小声的跟他讲。
他又震惊了。
对于这些长辈，这些时间的相处她是信任的，否则也不会毫无遮掩。
趁着王兴财愣神的功夫，冬月去了旁边的药铺，小二还记得她，“娘子难不成又要买皂荚矾？”
冬月笑了笑，“这回是来买点伤药，伤口有些烂了。”
“那娘子想买那样的伤药，上好的伤药一个疗程外敷加内服要8两银子，见效快。普通的要一两一钱，还有一种只要380文，但伤口已经烂了的话怕是效果不好。”
“那就一个疗程的普通的就行。掌柜的在不在？”上次来的时候忘了展柜要的肥皂这次正好补上。
“您找掌柜的做什么？掌柜跟着大夫出去看诊了。”
“上次他托我给他带2块肥皂，我给带过来了。”
“隔壁的那个肥皂？这事我知道，他跟我讲过，你给我吧，娘子给我900文就可以了。”
说着给了她一个装丸子的小长瓶子，一个装膏子模样圆瓶子，又给了她一些布带，“若是经常碰到的地方，擦了药用这布带包起来。”
冬月谢过，找了个隐蔽的地方东西放进了她的箱子出门了。
王兴财这会儿已经缓过劲儿来了。“还去什么地方？”
冬月算了算时间，还有一点时间，“去那边街角的铁匠铺，然后去绣铺与他们会合。”
王兴财又将车子赶到了铁铺，他如今也不问了，这丫头做的事五花八门，生财的路子怕也是五花八门，问多了无益，反而惹人嫌，倒是如今要多注意周边的安全，这丫头手上拿着那么多的银子，这若是碰到一个打劫的那就完蛋了。
冬月到了铁铺，直接付了银子，看了看打的两套工具，十分满意的装在背篓里走了。老板娘想与她客套两句都没能成。
两人坐着车一路赶到绣铺，还好，大家也只才到。
这么多人往门口一站，乌泱泱的一片，“我跟我们家翠妞进去交帕子，你们在门边等一下。”
一群人在门口唠嗑，引得路人纷纷观望。
“姐，咱这么多人是不是太引人注目了。”南风拉了拉她的衣摆。
“你看看那边街上，哪里不是一堆堆的，”杏花指了指远边，“泥腿子又不是只有咱们，怕啥。”
“就是，怕啥。”六斤附和道。
冬月觉得杏花那丫头有时真的挺可爱的，比如刚才她也觉得不自在，被这么一说，倒还真的自在了。
“你杏花姐都不怕别人瞧，你怕什么？”冬月笑着说道。
“杏花脸皮厚，南风没她脸皮厚。”平安冷不丁的说道，话刚说完胳膊就被杏花拍了一下，“你才脸皮厚。”
几个大人纷纷笑了起来。
几人正说着话，宋婶儿突然出来走到冬月身边，“冬月，柳掌柜听说你要来，说要见你。”说完拉着她进去了。
刚进门就听到掌柜的招呼声，“霍娘子好久不见啊。”
冬月双手做了个揖，“掌柜生意兴隆呀。”
翠妞看着她们熟络的样子，拉了拉她娘的手，“怎们冬月跟柳掌柜这样熟，之前倒没见这么熟络。”她小声的在宋氏耳旁问道。
“冬月本事，能让人惦记，管他们怎么熟的呢，认识总比不认识强，多认识些人做什么也方便。”宋氏想的开，如今靠着冬月比什么都强。
“宋娘子，不瞒你说，我找你是跟你要箱子的。”柳掌柜假意扁了扁嘴，“上次的两个箱子，不对，是三个箱子都被我东家拿走了，你看你方不方便让那高人再给我几个。”
宋婶儿跟翠妞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这是找人要东西？
冬月笑了笑，“掌柜的想要我自然是要想办法给你弄的。”
“真的？”
“那掌柜想要几个，前些时我给我那大伯好好说了说，他倒是同意将这做为一个营生挣钱了，所以生意上门没有推出去的道理。”
宋婶儿听到大伯，越发的一头雾水。不过似乎再做买卖。
“三个，再给我做三个就成。”
“那成，有空给你送过来就是。”
“那就多谢霍娘子了。”
冬月突然想到一个事，“柳掌柜，我能将一两骡子车放在你们后院一会儿吗，放几个时辰就拉走。”
“放吧放吧，没多大的事，你记得到时候拉走就成。”说着还遣了个活计去开后门。
宋氏他们的帐已经结了，这回他们只接了20条帕子，经常上山，帕子都没那么多时间绣，不绣又怕技艺荒废了，冬月出来，让王兴财将骡子车赶去后院。
几人走在路上，宋婶儿才将帕子拿了一条出来，“今日接帕子还有10条绿帕子，你看这个色儿是不是好看。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接别的色的。”她将帕子给几个丫头看了看。
“这帕子颜色真好看，没花也好看。”水水喜欢的很。
“是啊，我也是第一次见，见着就喜欢。”翠妞拍掉二蛋想抓帕子的手，“手脏不可以摸。”
平安正想说什么被南风拉了拉衣服偷偷在嘴边嘘了一下。
“冬月，刚掌柜说的箱子是什么，她是在跟你买箱子吗，你什么时候还卖箱子。”
“娘，柳掌柜跟冬月买箱子？”杏花看了看冬月问道。
“是啊，也是一大把年纪的人呢，居然跟个丫头撒娇，你说好不好笑，说是让冬月再让人做三个箱子。”
小伙伴们突然集体静声。
王兴财已经麻木了，这丫头怕真是无所不能，怎么什么买卖都有，这真是十个他都赶不上。
乔金贵还有张氏一路上都在认真听别人讲话，很少发言。
一群人决定先去最近的布庄，今日几人都要买布，人多老板或许还能便宜。冬月也想买布，不仅要买布还要买线，她家被子有了，被褥床单还没有呢，她也不要做古人那么麻烦的床褥子，每次都要缝，就做个一体的被套就成，就是这8套做下来得花不少布呢，家里的褥子都黄了，如今有条件，她实在是想赶紧换。
一群人进去，店铺的空间瞬间就小了，掌柜的看到一群人乌泱泱的进去，又见他们的穿衣打扮，本来不太高兴，结果一个小二在他耳旁说了几句，他立马换上了笑脸。
“诸位想要点什么，各类布匹鞋袜小店都有，而且价格公道，您几位看看。”
“这掌柜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杏花小声嘀咕。
“冬月之前在这家买了不少布，怕是认出来了。”
“难怪。”翠妞恍然大悟。
“那不是势利眼！”二虎瞅了瞅布，他对布倒是没什么兴趣，倒是想买一双鞋，“娘，买双鞋呗。”
“看你的，少出声。”这孩子，暴露了自己想买什么还如何讲价。
那小二走到冬月身边，“娘子这回想买点什么？”
果然是认出来了。
“我们先看看，小二哥你先忙你的，看好了我们再叫你。”冬月客气的说到。
小二也识趣，又去招呼别的客人，今日客人多，幸好他们店子大，不然屋子都转不动了。
宋婶儿她们到处看了看，走到买棉布的地方，“冬月，你之前买布多少钱？”
冬月指了指每样布料，将价格说了一遍。又说了鞋子的价格。
水水她们还在四处看，见他们娘在算布，便都走了过来。“娘，要买布吗？我喜欢这个红色的。”
“我喜欢这个绿色的。”杏花说。
“我喜欢这个蓝色的。”二虎在一旁学着他们讲话，被宋氏一巴掌拍在胳膊上，“就你不正经，买布不得挑颜色？”她看了看翠妞还有两个孩子，“翠妞，你喜欢什么颜色的，咱今天也一人买两身布。”
翠妞大惊，“娘，买这么多？”家里算两个小的可是有八口人呢，若是一人两身，那至少也得两匹半布。
“你们挑把，娘答应你们的就说到做到，鞋子就算了，买几双鞋底子回去用边角料做也是一样的。”
“娘，你真是太好了。”杏花搂着她娘的胳膊。
水水望着她娘。张氏叹了一口气，“咱们也卖一匹，给你们各做两套套，我跟你爹各做一套。” 就像张氏说的，答应了的还是得买。
王兴财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这下高兴了吧。”
两孩子点点头，“我喜欢那个红色的，爹。”水水指着那个红色的布，眼睛都不错一下。
冬月看见阿达站在众人中间不说话，“阿达，你要买布吗？”
阿达摇摇头，“不能买，伯娘知道了会闹。”虽然他也很想穿新衣服，也想给娘做新衣服，下次吧。
乔金贵拉着他在一旁叹气，都在买布，就他啥都不买，真是呕哦。
几人商议了一番，“冬月，你还买布不买？”宋婶儿突然问。
“宋婶儿，我要买布套棉被，怕是要不少布呢。”冬月看了看架子上的布，最近好像又出了新颜色。似乎比上次颜色多。
“幸好我问了一嘴，你要买哪种？”
“盖的，自然要舒服一点，就买细棉布。”8床被子，四床垫单，怕是也要3匹半左右的布。几人各自挑了喜欢的颜色，冬月看中了一匹鹅黄，一匹藏青，一匹水蓝的。决定鹅黄跟水蓝各买一匹，藏青买一匹半，鹅黄的也只能她用，有多的就多做几件里衣好了。
宋氏跟张氏都是想买粗棉布，宋氏打算买半匹杏花喜欢的绿色，买半匹翠妞喜欢的天青色，买半匹灰色，再买一匹蓝色，张氏简单，半匹枣红，半匹蓝色。
宋氏将小二叫来，说了他们想要的布，然后跟张氏一起跟小二唇枪舌战的讲价。冬月简直惊呆了，她觉得自己简直是弱爆了。
小二一时被他们讲的晕头转向，自己又拿不定主意，最后只能求助掌柜。
掌柜没想到他瞧不起的泥腿子居然要买这么多布，一番讨价还价后决定退一步，冬月的4两银子，宋氏的一两五钱银子，张氏的600文成交，几人这才欢欢喜喜的掏钱。
“看见了没，女人买东西那就跟上战场一样。省钱就得靠他们，以后找婆娘还得找这样的。”
南风看着王兴财，“那我姐岂不是嫁不出去？”他姐可没有这么厉害。
乔金贵噗嗤笑了一声，“你姐不同，没这么厉害也肯定嫁的出去。”
“冬月，我想要这个。”一旁的平安突然出声，冬月寻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原来是一个简单的老虎布偶。
“喜欢就买。”问掌柜的多少钱。
掌柜笑了笑，“娘子，这是店里的摆件，不是卖品，这位小哥若是实在喜欢，一两银子拿去好了。”
“一两银子这么贵。老板你莫不是坑我们！”二虎嚷道。
“所谓买卖不成仁义在，小哥切莫这样说。”
“买了。”冬月拿出一两银子递给展柜，“千金难买心头好，他喜欢最重要。”
几人将布装进背篓，平安抱着那个布偶，一起出了布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