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是真的
叶枫和衣躺在床上,脸朝内,不知道睡没睡着,桌上新买的笔记本滚动着一些怪力乱神的图片。小师妹走到他床前,他一点反应都没有,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就算是睡着了也不可能。小师妹心里很难过,不知道叶枫到底怎么了,悄然躺到了他的床上。床还是师兄的床,可是叶枫再也不能像小时候那样抱着她睡了。
叶枫感觉有异,回头看到是小师妹,抬了抬眼皮说:“跑我这来干什么?回你房里去。”
叶枫没有惊讶是因为喝了很多酒,而他又不用长生诀抵御,就靠着身体硬扛,神经已经被酒精严重麻痹,条件反射迟钝不堪。
小师妹说:“我不要,我要跟师兄睡,我们很久没有一起睡了呢。”
叶枫挤出一丝笑容说:“你羞不羞?都多大了,也不怕人笑话。”
小师妹说:“我才不管,你一定要等我睡着了才可以起来练功。”
小师妹抱住了叶枫的手臂,就像小时候一样,静静地闭上了眼睛。原来这些她都是知道的,叶枫还以为自己神功过人,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只是骗了自己。
叶枫无奈说:“就一次啊,你都成年了,要自己睡,也不要老去粘着师姐。”
见小师妹没反应,叶枫又说:“听到没有?”
小师妹闭着眼睛踢了他一下说:“嗯,你好烦,人家都要睡着了,你又把人家吵醒了。”
叶枫拿她没有办法,小师妹耍起无赖,根本没治,她要是这么容易睡着就好了。叶枫突然清醒了许多,一点睡意都没有了,这都什么情况,小师妹太恶劣了。叶枫心念一动,取出一枚银针,轻轻地刺进了她的昏睡穴。不一会,小师妹就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叶枫掰开了她的手,取了银针,用长生诀抹去了针孔,然后起身坐到了笔记本前,打开了一个空白文档。
叶枫正打着字,师姐突然来了,问他在干什么。
叶枫说:“我想把这些年的一些修行体会写下来,给大家做个参考。人不齐,没法一遍遍说,突然之间也没想起太多要说的,索性写下来,想起什么写什么,谁爱看就看。”
师姐说:“辛苦你了。我想有空的时候把师娘的花园弄起来,我记得以前通天阁有本《百花经》的,怎么通天阁的书都不见了。”
叶枫说:“我也不知道,《百花经》我倒是记得,一会我写下来给你。通天阁的书我都看过的,要什么你跟我说。”
师姐对叶枫的能耐已经见惯不怪说:“你还真是移动的藏书阁,这个师父师娘都比不了。”
叶枫说:“可是我比不了他们的地方太多了。”
师姐说:“不着急,早晚你会超过他们的。你现在都什么段位了?”
叶枫说:“曾经练到了八百七十九点,怎么了?”
师姐不解说:“曾经?什么意思,你受伤掉级了?”
叶枫云淡风清说:“没有,我只是战力尽失而已。”
师姐拍了他一下说:“你要死了,三更半夜说这种吓人的话。”
叶枫笑笑说:“是真的。”
师姐的脸色立刻就不对了,拉过他的手,仔细查探起来。果然,叶枫体内一点攻击真气都没有,仿佛一具空壳。师姐定定地看着他,眼睛突然湿热了,问他怎么回事。
叶枫说:“我也不知道,莫名其妙就没了。我曾经费尽心思想要恢复战力,最后都失败了。方法是有的,不过跟没有也差不多。天无绝人之路,大概是老天爷在考验我。”
“那你以后怎么办?”师姐没忍住哭了。
叶枫及时止住了她,示意她不要吵醒小师妹说:“还能怎么办,就算没有战力,我还是会有很多杀敌制胜的方法,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身刀,每把都削铁如泥,战力并不是唯一的。”
话虽然说得漂亮,也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兢兢业业修了一身本事,说没就没了。师姐都无法想象叶枫是怎么熬过来的,偏生他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他该有多痛苦啊,他到底是有多坚强,他难道以为自己是铁打的吗?师姐心里一阵绞痛,实在受不了了,捂着嘴跑了出去。看到师姐这个样子,叶枫心里很不是滋味,失去战力的时候都没有过这么难受的感觉。他本来要追出去的,但想想早晚都得过这个坎,还是算了。叶枫仰头看了一会天花板,然后重新打开了一个空白文档,以笔记本跟不上的速度默写《百花经》,速度让他暂时忘记了一些事情。
其实最难过的还是小师妹。叶枫竟然天真地以为一枚小小的银针就能让她睡着,他难道连教过她什么都忘记了吗?她简直无法接受这个愚蠢的师兄。后来又听到了他跟师姐的对话,她还必须装睡,有那么一会,她因为承受不住这种内外的冲击晕了过去。好在她底子还不错,自己又恢复了意识。等到叶枫全神贯注默写《百花经》,她才偷偷溜了出去。
小师妹一口气跑到了千泽的房里。千泽正在打坐行功,他知道是小师妹来了,分出一丝真气告诉她辣条在抽屉里,让她自己拿。别看只是分出一丝真气,形势却十分危险,他正在练巨艰难半生不熟的心欲神功,别说分心,稍有不慎就会走火入魔。小师妹也很识大体,没有闹,静静地坐在那里,就是眼泪自己不争气,流个没完。
千泽感觉不对劲,立刻收了功。走过去一看,小师妹已经哭成了泪人。这下娄子捅大了,这是在犯罪啊,还是在自己的房里。千泽赶紧过去拿那两包辣条,帮小师妹扯开了其中一包。小师妹看了他一眼,胡乱抓了一把,往嘴里塞满,用力一扯,仿佛在跟谁拼命。辣条和着眼泪被她嚼几下就吞掉了。然后她又往嘴里塞了一口。
千泽说:“你慢点,没人跟你抢。我不会告诉师兄的。”
小师妹还是不理他。千泽有点慌了,难道不是辣条的事?这得受多大的委屈?
千泽说:“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我一定帮你。是不是师兄又欺负你了?”
小师妹把辣条一扔,抱住了他,呜呜大哭起来。
这下麻烦了,还真是师兄造的孽。
千泽说:“不要哭,没什么大不了的,师兄就这样,你不理他就过去了。”
小师妹哭得更厉害了,手在他背后又抓又挠。这回千泽没有闪躲,也不喊疼。如果小师妹觉得这样会好受些,哪怕把他挠得千疮百孔,他也愿意。
小师妹说:“师兄为什么会失去战力,你们为什么要瞒着我。”
千泽的眼神涣散了,过一会才说:“你都知道了。孤儿院里没有什么秘密,早晚都会知道的,没有人要瞒着你。师兄大概是看你们刚回来,不想扫兴。”
小师妹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还想这个,他是不是不把我们当孤儿院的了。”
千泽说:“你不要多想,师兄怎么会是这样的人。”
小师妹说:“你们怎么也不管,我们要怎么才能帮到他。”
千泽说:“我也不知道。我曾经想用自己的性命换回师兄的战力,但是失败了。师兄自会有办法,可能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恢复了。我们不要给他添麻烦,好好练功就可以了。”
小师妹放开了千泽说:“真的吗?”
千泽挥手带走了她的眼泪说:“你不相信我,你还不相信师兄吗?”
小师妹说:“这是他说的?”
千泽点点头。
小师妹说:“骗我你死定了,他刚才还说很难恢复的。”
千泽说:“你还不了解他吗?没有十成的把握他也会说很难。”
小师妹说:“最好是这样。不打扰你了,我也要回去练功。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告诉他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每年中元节半夜在西面的墙角干什么,我知道你很多秘密,哼。”
千泽说:“你的辣条不要了?”
小师妹头也不回说:“我不吃了,送你。”
千泽看着门口出了神,她怎么什么都知道,她还知道些什么——连辣条都不吃了,这还是小师妹吗?千泽扯了一根辣条,不知道是压惊,还是不能白受她的大人情,吃了一半,突然感觉辣条不好吃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辣条还是原来的辣条,味道却不对了。
第二天,太阳一出来就有人到孤儿院门口大呼小叫。叶寻正在前厅站桩,叶枫是吃过早餐才睡的,这就给了他自由发挥的空间,就看倒霉的是谁了。不管是谁,除了倒霉没有别的出路,打扰他站桩,罪大恶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