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将邪阁密地
出了堂室,正打算和许烟回房,来人去而复返,“还有一事,你跟我来。”
“你先回去收拾。”
许烟点头,跟着暗卫离开。
过了后山,是一片竹林,这里她之前来过,里面是一处澡池,他的密地之一,平日里无人敢来打扰。
“看什么?哟,还记得呢?想当初可是和你在这里打过一架来着,不过你太弱了,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又来了,这人总有种莫名的争强好斗,就连嘴上功夫也是不输。
压下想打他的冲动,只是无言地盯着他,实在有些无语,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不过那时他是真的狠,是那种想置她于死地的狠辣。
对上森冷的目光,他反而笑了,这种眼神他已经在无数人的身上见到过了,只不过她没有那些人讨厌,收回表情,又继续走。
澡池后是一座石山,很高大,他停在跟前,手掌覆上一块碎石,轻轻一转,石山一分为二,地下是一条狭窄的通道。
她竟然不知道将邪阁还有这么一个地方,之前她拿到过雾阴山的地图,上面并未提到这里。
那人负手而立,故作神秘姿态,“这么隐秘的地方,本阁主怎么可能让你们知道?”他的笑里充满玩味,似是对她的诧异很是满意。
“所以当初是你故意放出玉牌的消息?”
他挑眉,“总算是反应过来了。不然你当我那时为何没有掐死你?还有你不觉得你们得到的过程太顺利了吗?”
现在想来,确实如此,只不过当时佘岭殇受伤,而且这玉牌重要,容不得他们多想,反正玉牌也拿回去了,就没必要考虑眼前这人的意图。
“你不要玉牌却又把它拿去,只是为了试探我们?”他们本不该有交集,唯一能说通的就是他需要他们的帮助。
“嗯哼。”他下颌轻扬,顺带鼓了几掌,“那玉牌是皇室的东西,我拿去也没用。只不过见你们如此重视,正好利用一下罢了。”
只觉得一阵无语,不过……“你为何就执着于利用我们帮你?”
已经知道了,他会找上他们,是因为将邪阁的人也中了毒,而这毒恰好和皇室所查的毒一样,但按理来说,他是不需要如此大费周章地试探他们,甚至要跟着他们去西域。
他闻言敛了神色,脸上是未曾见过的肃穆冷峻,他的眼里闪烁着锐利的冷锋。
“好一出调虎离山、瓮中捉鳖。”
他想到了,她也猜到了,这一切都是佘岭殇的目的,为的就是要他们远离元京,同时聚首,把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归到他的监视之下。
因为佘岭殇一直和他们待在一处,他甚至能够最快地得到所有信息,哪怕他们开始对他产生怀疑,他也有足够的时间布局,甚至,他对他们每个人都了如指掌……
想到这些,心头一冷,他从很早之前就开始布局了,对他们也是蓄意接近。
“你和他,可有渊源?”
他脸上的肃然松了下来,“将邪阁算吗?”
还是一副玩笑的姿态,但是自己知道,他这话是真的,他这人说话,本就没有几分认真的神情,真真假假都是靠他人自行揣摩。
他这么说,那便是和佘岭殇没有渊源,若是有,联系也不深,佘岭殇是和将邪阁前阁主相识,但如今的将邪阁已经不复当初。
之前的将邪阁是武林之首,掌管大小事务,但如今的将邪阁只是搜罗信息、替人办事的组织,而武林也已经分崩离析,现在的将邪阁在他们那里不过是靠着恶名震慑。
他没有再多说,转身往石山下的通道而去,里面黑沉,只容一人的身形通过,两人一前一后,隐隐有水滴声,很小,听的不真切。
这条道是直行的,没有其他的弯路分支,走到尽头,一扇石门封住去路,这里便是最终的地方。
毫不犹豫地,他一挥手打开了石门。
瞬间被刺耳的嘶鸣呜咽声淹没,恶臭的腥味、可怖的撕咬、森冷的囚笼,充斥着五官,在这逼仄的石窟显得更加清晰敏锐。
他踩着混浊的地面走上前,脏污的水溅上了他的崭新的锦靴。
“你也再养这些?”想不到他竟然和佘岭殇一样,都养着猛兽毒物,只不过佘岭殇是借的西域的手,而他则是自己养着,甚至无人知晓。
见他走近,笼子里的东西不再像进来时的发狂,像是同意了他的触碰,甚至乖巧地伸出脑袋让他抚摸,“我养的这些可是和西域不同。那老头儿用的是药粉和曲子的催眠,而这些,是我亲自喂养的宠物。”
这些野兽的眼中确实是清醒的凶狠,不像是被催眠控制的,的确和西域的不同。
他收回搭在白虎头上的手,冷不丁从宽袖中取出一盒东西抛过来,伸手接住,打开,和佘岭殇研制出来的一样,“那个医师成功了?”
“不错。”
成功了,那就代表将邪阁的人所中之毒的破解有希望,这是好事,毕竟中毒的不止这里的人……
只不过他给自己这盒药粉的意思是?细闻是和佘岭殇研制的一样,只不过是摸着质地没有那么细腻,许是那医师得到点播,夜以继日赶出来的,不过也可以了。
“行了,别想了。”他自己也从袖中取出一盒,打开,“虽然都是本阁主养的东西,但总是要习惯这些药粉和曲子的。”还不等她反应,飞扬的药粉星星点点全落在笼子里的野兽身上,任凭它们如何烦躁,也是无用。
明白了,他这是做好后手,用来对付佘岭殇的催眠术,“短时间内能行吗?”这些东西兽性极大,他养的全是体型硕大的兽类,都是极难驯服的,没有足够的能力和时间不一定能成。
“啧,怎么?信不过我?”他不以为意一笑,“别忘了,它们可都是本阁主的宠物。若是宠物不听话,那便是无用。”
没有浪费时间,他抽出短箫便开始吹奏,笼子里的野兽挣扎、躲闪、叫唤,甚至还不断撞击囚笼,不过笼子是上等的玄铁所制,不会留下什么痕迹。
这些猛兽虽然野性尚在,但到底还是被他驯服了的;而这,恰好就是佘岭殇催眠术的弱点,他能够催眠野兽为他所用,但终究无法完全操控。
而这里的不同,它们早已被收入囊中,驯养得听话,可以说是已经通了人性,加上催眠术的作用,比佘岭殇的还要强些。
野兽反抗不多时,就被催眠,看来是对此很受用,看样子他是早有参透,从他们到将邪阁那日便开始计划,虽然药粉还未研制出来,但是曲子他是懂的。
两人沿着来时的路折回,武林现在乱得很,失态紧急,他们须得即刻出发,顺带探一下他们争夺之物到底是何。
回到房间,许烟已经把东西都收拾好了,“姑娘,东西我都清点好了,你的剑也在这儿了。”许烟知晓剑对她的重要性,什么都能落下,唯独这剑不能,所以一开始就把它取下放在了最显眼的地方。
“好,等人来通传。”她们准备好了,就等将邪阁阁主派人来。
不出一日,三人到了武林人士聚集的地方,就在这一带的街上,往日热闹的市集此刻竟是空无一人,只有几个小孩探头探脑地从破损的窗纸看着三人。
屋里的大人像是知道有人来了,都慌忙地把小孩儿拉走,传来几句叫骂,不许他们再乱瞧。
没有理会这些百姓对他们的不满怨怼,现在的局势,对他们来说已经很好了,至少在这些武林世家下得了几分庇护,不至于流离失所,所以他们担心外来人会扰乱平静也是正常。
牵着马儿继续行走,到了一处占地极大的府邸,这里就是武林门派掌权人聚首的地方。
府外站着几个武功不低的护院,拦下三人,看清相貌后又多了几分防备警惕,“你们来做什么的?”
“听闻武林众人都在此处,想来拜访一二。”
那人听见她的话,脸上更加狐疑,“拜访?你要见哪位门主掌门?”那人说话的间隙,给了身后一个眼神,立马又围上来几人。
现在是什么情形,还说要来找人,那护院一脸不屑,“这里不见人,你们还是赶快离开吧。”
“将邪阁呢?可见?”立在一旁的人面不改色地看着她和护院的一来一回,也知道她没报将邪阁的名头是顾忌着他的想法,不过他也没想过隐瞒,也不屑这么做。
那几个护院闻言呆滞,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你们说哪里的?”
他的话不会重复第二遍,定定地看着说话那人,眼波平静,叫人看不出什么,却是唬人。
他们也不敢问个真切,若真是将邪阁的人,万一把人惹毛了,那可是得不偿失,“既然是将邪阁的人,我这就进去通传,几位稍等。”
人进去了,其余的还在守着他们,但也不似方才那般放肆,和他们拉开了距离。
不多时,传话那人毕恭毕敬地引着一人出来,“宋掌门,就是他们,说是将邪阁来的,求见各门主。”
这人应该是临时的掌权人之一,虽说武林内乱,所有人都虎视眈眈,但毕竟留下来的规矩是不能改的,还是需要有人坐镇,以防整个武林毁于一旦。
那人没有再过来,站定在门内,居高临下地看着三人,“你说你们是将邪阁的人?那请问是和人?”
薄唇轻启,冷冰冰的字从他的口中吐出,“将邪阁阁主。”
顿时一片死寂,继而一声爆笑,“哈哈哈……你说你是将邪阁阁主,如何证明?”这宋掌门显然不信他的话,只当他是信口胡诌的。
他不信也是正常,毕竟将邪阁已经许久不曾参与武林中事,更像是和他们划清界线,站在了近乎对立的一面,又怎会此时要见他们。
“是不是,试试不就知道了?”
宋掌门显然看不惯他这一身傲气,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他侮辱了,骂道,“好一个黄口小儿,这般口出狂言!”他不悦地眯起双眼,不等他们回应,瞬间掷出几枚飞镖。
飞镖精巧,加上他的运力发功,速度更快。
他就这么站在高处自喜,他自信三人不可能接下他的飞镖,既然他们要装,便陪他们玩玩好了,反正他也只使了六成的力道,不至于让他们丢了性命,当是给他们一个教训。
不过来回之间,几枚飞镖齐齐转了方向,朝着门那边飞去,宋掌门的脸上肉眼可见被划出一道血痕,之后又拐了个弯,稳稳地刺在门框。
传话的人就站在他身边,被刚才的一幕吓得哆嗦,颤抖着问,“宋掌门,你脸上的伤……”
他还在惊愕地回想,抚上脸颊,触碰到了温热湿濡的一道,看到了底下那人拿着的红色短箫,又看了眼完全没入实木的飞镖,确信了他的身份。
不愧是将邪阁阁主,其功力超出他预想的深厚,虽然方才只用了六成,但他不费吹灰之力便拦下,甚至化成自己的功力反击。
他只觉得胆寒,快步走下石阶,抱拳道,“不知将邪阁阁主前来所谓何事?”
“有事。”
这话让宋掌门一顿抽搐,脸上强扯出来的笑意快要维持不住,他把求助的目光移了过来。
“我们要见其他人。”他们来此处的目的就是佘岭殇,而他们要找的东西,也一定和他有关,只有见到其他人,才能弄清楚事情。
宋掌门面露苦色,这事不是他能做主的,何况现在武林自己都焦头烂额,若是再加上一个将邪阁,那岂非更乱,只不过这将邪阁也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思虑一番,他还是决定让三人先进去,“阁主,要不你们先进去休息,我去和其他人商议商议,您觉得成吗?”
看得出来,这宋掌门就是个粗枝大叶的,直来直往,刚才也是觉得他们狂妄出招,本意并非是要他们性命。
短箫收回袖中,宋掌门读懂了他的眼神,让人把他们请了进去,自己则往另一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