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出宫
把几人唤到偏殿，底下的人在门外候着。
“我说，这一大早的，催魂呢。”将邪阁阁主说着打了个哈欠，掩着面，溢出几滴泪花。
没有搭理他，转而问佘岭殇，“佘先生昨日比往常回来晚些。”
佘岭殇微微点头，“不错，正想同你们说。昨日我与西域王论道，和往常一样先打坐半个时辰，却发现西域王冥思的时间久些，还是唤了一会儿才喊醒。而且西域王昨日似乎身体不适，看出疲态。”
果然有异。
晏安王见人许久不语，开口道，“可是想到什么？”
“我要出宫。”
“出宫怕是不易。”佘岭殇隔着面纱覆着胡子处，摇了摇头，“虽然表面上我们是西域的客人，但终归受控于此。”
“只要能出去，其他的都好说。”西域王最多就是派人跟随，在不清楚他们的动机前是不会做什么的，最主要的就是出去这一步。
“若是想出去……从齐娅公主那里下手，或许可行。”佘岭殇一语中的，想的一样，只要把齐娅糊弄过去，基本不成问题。
“那就走吧。”将邪阁阁主向来不喜拖沓，是个行动派，微抻腰，看着几人，便大步向外面走去。
偏殿离齐娅的住处有些距离，但不算远，很快几人便到了。
宫外守着的侍女进去通报，不一会儿便出来回禀，“公主今日身子不适，不见客，还请各位先回去。”
“身子不适”莫彦楚离侍女远些，小声说到，“会不会是昨日……”不然这公主怎会突然身子不适，分明是不想见他们。
只是他们耽搁不得，于是看着侍女又道，“还请再向公主通报一声，我们有急事。”
侍女看着几人不走，竟是这般执着，加上在这宫里，也鲜少有人对她如此客气尊重，微叹气，“各位稍等，我再进去通传一声，至于见不见，那是公主的决定。”
“多谢。”说着对她微颔首。
“她会见我们吗？”莫彦楚些许担忧，若是齐娅坚决不见他们，也是无法。
“会。”齐娅被落了面子，此时自是生气，但也不是执拗之人，若知道他们有急事，还是会帮忙的，这点，信她。
单之一字，便是肯定，莫彦楚也没有再说什么，其实就算这公主当真不见他们，也能出去，只是难免有所掣肘，增加些麻烦。
侍女出来，“几位请进，公主方才梳洗完毕。”
几人随侍女进了正殿，齐娅端坐在上面，颇有公主的威严。
落座后，殿里的侍女沏茶，杯口缭绕水雾。
“下去吧。”
殿里的侍女行礼退下，一下子就空了，安静半晌，齐娅开口了，“说吧，找我什么事”
“我们想出宫一趟。”
“出宫”齐娅愣了一下，很是疑惑，蹙眉道，“你们出去做什么？宫里不好吗？”
齐娅怕是误会了，“没有，宫里很好，只是我们进宫也有几日，想见见宫外的人。”
“正是。”莫彦楚起身向齐娅抱拳微弯腰，“成言陪了我许久，之前进宫仓促，还未来得及交代，太久不回去，怕是着急。”
齐娅也是见过成言的，衣着打扮比不得他们，应该是主仆关系，“你们倒是主仆情深。”
“成言自小便在我身边伺候，不同寻常的手下。再说，他托人送信于我，有事情需得解决。”
“要紧吗？”齐娅原本还想着拖着他们拒绝的，反正也是个仆人而已，但是听到有事要解决，就忘了拒绝的本意。
“不算特别紧要，但还是得出宫一趟。公主若是不放心，可以派人跟着。”
这话一出，齐娅自然也是没有理由拒绝的，他们都已经让步了，自己再阻拦倒是显得不近人情，“行，本公主和你们一起去。”
“这……”齐娅若是出宫，必然是要大动干戈的，那跟着的人可就多了。
“怎么？怕我拖累你们”
莫彦楚知道拒绝不得，“自然不是，若想去就一起吧，只是我们不想惊扰了西域王的清静罢了。”
“这好说，反正我也是经常出宫的，让人禀告阿爸和三哥一声就成。”
齐娅回到殿内更衣，几人在这里候着，不多时，她出来了，虽然衣裙还是艳丽，但没有王室的图腾，不会太过引人注目，旁人看到就当寻常富贵人家的小姐。
齐娅派去禀告西域王的侍女很快也回来了，身后跟了几个侍卫，换上了普通的服饰，侍女回话，这是西域王和敦格的意思，说是派来保护他们的，务必保护好齐娅。
出了王宫，便是闹市，人来人往的，热闹极了，这里来往的商客更是多，都牵着骆驼赶路，或是中途叫卖。
齐娅明显很是喜欢享受这样的氛围，一出来就凑到一处摊位挑挑拣拣，很快就买下几件小玩意儿，给了身边的人收着，不多时，底下的人都多多少少挂着物件。
到了商禄坊，当家的闲来无事在坊外迎客，今日来客不少，他的脸上堆满笑意。
看见几人，忙迎上来，“哎哟，稀客呀，多日不见，几位可好？”当家的记得他们也是正常，几人的面孔还是好认的，且不论是外来的人，但是姿色便是上等，认不得才是奇怪。
当家的本来还是高兴着，看到齐娅在后面跟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行人，笑意瞬间有些僵硬，说话都哆嗦了，“这是……”
说不害怕那是假的，本来看见几人安然无恙，就觉得应该是王室那边没什么，再者，之前听闻几人被带进宫里是好事，可现在突然又带来一堆人，自然是怕又出了什么事，还来了自己的商禄坊。
齐娅见到当家的有些颤抖，知道他是害怕，不满地说，“你怕什么，我又不是来找你麻烦的。真没用。”
当家的听到也是松了一口气，暗暗拍了拍胸脯，不是有事就成，继而又笑道，“几位里面请。”
齐娅进去时经过当家的还小小的哼了一声，什么意思，本公主能来这里是他的荣幸，多少人都盼着她来，给自家的产业宣扬一番，他竟然害怕。
“当家的、当家的”坊前的小二把方才的一幕幕都看了进去，发现他在看着人家发呆，就喊了两声。
“作甚”他反应过来，擦了擦额上不存在的汗。
小二疑惑不解，甩了甩毛巾搭在肩上，凑近了他，“当家的，你刚才这么怕他们做什么？”
他吐了口浊气，这人是新来的，自然不知道情况，“你懂什么行了行了，赶紧做事去，不该问的别问。”说着扫了小二一脚，让他去做事。
小二轻巧地躲了过去，手搭着垂在胸前的毛巾，“得嘞，小的这就去。”
“死小子。”当家的轻骂了一声，进去跟上几人。
当家的把人带到大堂侧的厢房，透过窗子可以看见台上的表演，几名穿着艳丽的女子随着西域独有的乐器弹奏的曲子翩翩起舞，身上的饰品随着舞姿摇动，发出清脆的声响，格外惑人。
当家的找人去叫成言，很快就来了。
成言看见莫彦楚，一时激动，眼眶都红了，他自小便跟在莫彦楚身边，这还是第一次分开这么久，多少是有些寝食难安，身形看着都消瘦了，“公子。”虽说激动，但还是先行了礼。
“几位公子和姑娘这些日子可还好”听的出来，这话主要还是问的莫彦楚，他们只是捎带的，不愧是显贵家族养大的，话术倒是有一套。
“宫里挺好的，你在这里如何？”
成言抹了抹眼角，缓了下激动的情绪，“劳公子挂心，一切都好。”
外面的曲子像是用丝竹吹奏，再加上西域其他的乐器，听着声响还挺大，所幸这里的隔音还不错，虽说开了窗户，但不会影响里面的谈话。
当家的十分精明，知道跟着他们来的还有王室的人，自然是把商禄坊最好的房间给了他们。
“公子可看到我托人送去的信函”成言见到齐娅跟着来，心知他们定是与她说了一些，毕竟出宫也是不易。
莫彦楚微微颔首，“我们都已知晓。”
成言走到莫彦楚身后站着，他清楚自己的身份，话带到了，自然就完成任务了，其余的他是不能多言的。
“是我在这里不方便吗？”齐娅之前就知道他们是因为信上的事情需要出宫，现在来了商禄坊，总是要解决的，只是自己在这里，怕是不方便，“你们不用担心其他的，我也可以帮你们的。”
虽说齐娅昨日还因为他们而不满，但气消的也快，难得出宫，而且在她看来，跟着他们一定会碰上有趣的事情，自然是兴致勃勃。
“公主千金之躯，怎可同我们一般。”齐娅的反应和他们猜的一样，莫彦楚便顺着话说。
只是他们的事情自然是不能全盘托出了，于是就避重就轻一番。
齐娅之前就让他们不用称呼公主，但几人碰上她还是这么喊，虽然遇上的次数也不多，许是在宫里几人也顾忌着，索性就不管了。
“成吧，你们若是不愿就这样吧。但是得让护卫们跟着，也好保护你们。”齐娅也不是强人所难的人，再说他们是去解决事情，应该很快就结束。
果然，那些护卫还是派来监视他们的。
“他们也是奉命行事，你们放心，不该说的他们一个字也不会说出去的，只要你们行事没有威胁到西域，一切好说。”齐娅在西域王膝下长大，又有敦格的引导，也是把西域放在很高的位置，几人救了她，那是私人的，但若是威胁到西域，她自然也不会心慈手软。
所以西域王和敦格的意思她也是明白的，而且她也相信他们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情。
“也好，我们在西域人生地不熟的，让人带一带也好。”既然拒绝不得，那干脆就应下，他们没有说话，也是同意了的。
齐娅暗自松了口气，如果他们不答应，那就是有事瞒着她，不管这件事会不会威胁到西域，按照阿爸和三哥的性子，必然会对他们防备，说不准……连走出西域的机会都没有。
齐娅让带来的护卫跟着他们，剩下几个留在商禄坊保护她。
几人没有过多的逗留，很快便行动了。
护卫们穿着便服，不远不近地跟着，装扮成来往贸易的商客，很好地融进了普通的百姓里，不会显眼。
“哎!快追!我的钱袋!”成言突然叫喊起来，方才一个黑影窜出，冲到了他前面抢走了钱袋，原本按照莫彦楚的吩咐掏出银两想要给一旁的乞讨者，却被贼人吓的一愣，他反应过来赶紧喊人。
“哎呀，你们还傻站着做什么？都跑没影儿了。”成言着急忙慌的，见护卫无动于衷，不满的冲他们喊了几句，又小声嘟囔道，“还说是护卫，连个小贼都捉不住。”
“成言。”莫彦楚示意他慎言。
成言噤声，却还是哀怨地瞪了几个护卫一眼。
护卫们眼神交流一番，公主交代过听从几人的吩咐，若是不追，怕是他们回去也不好交差，其中一名护卫会意，“我去。”说完就顺着盗窃的乞讨者那方向去了。
“记得把他送到官府定罪……”成言在后头扬声，还补了句。
“上回答应了店家帮衬一下，你们先去，我稍后就来。”是那间脂粉铺，门口的鬼陀罗许是将近凋零，被换了下来。
两个护卫被派到她身边跟着，其余的随四人继续走着。
“哟，姑娘好兴致，快进来。”女子就在门口，看见她热情地迎了进去，“姑娘看看有什么想要的尽管挑，算我的。”她的脸上满是笑意，拉着人就到了各式的展示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