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chapter21
想通之后，砚荀顿觉身心舒畅不少。
他心情舒畅的掀被子起身，下床更衣，然后进浴室去洗漱。
早上九点，砚荀准时抵达公司报到。
比砚荀早到几分钟的孟正初看到砚荀今日脸上显然要比前几天舒缓不少的平静神情，心下不由满是好奇。
孟正初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好奇的侧过脸，出声询问，“今天不卡文了？”
砚荀愣了下，回想片刻后，这才反应过来孟正初问的是他昨天随口和他胡诌的一句话。
他哦了一声，淡定自若的回，“不卡了。”
“那你写到哪了？”孟正初下意识追问道。
“不写了，”他云淡风轻，面不改色，“太监了。”
孟正初：“太监了？？？”
砚荀：“嗯。”
孟正初张大嘴，两眼呆滞的看着砚荀。
然后，他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之中。
半晌，孟正初抬起头，眼神颇为幽怨的看了砚荀一眼。
他心下期待了好久来着……
……
晚。
夜深人静。
吃完晚饭，接着在浴室里洗完澡后，砚荀手中攥着钱包，穿着睡衣，闭上眼睛躺在了床上。
十多分钟后，他终于陷入了沉睡。
很快。
视线和听觉一同逐渐的清晰了起来。
砚荀睁开了双眼。
睁开双眼后，映入他眼帘的，是一个蓝底白字的公交站牌。
而在他的身后，是公交站的等候亭。
这又是一个从来没有来过的地方。
砚荀站在原地，下意识的环视了周身一圈，去寻找李钦律的身影。
但他寻找了一圈，却并没有找到对方的身影。
不过，虽然并未寻找到李钦律的踪迹，但他看到了一所绿草茵茵，书香气浓厚的中学。
一所他之前从没见过的中学。
砚荀愣了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一所中学前的公交站牌处。
不过他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他思索了下李钦律的身高，又大概的算了算他出现在对方面前的次数，如果他想的没错……李钦律应该已经小升初，现在是一个初中生了？
……真快啊。
感觉好像一晃眼，当初那个身高只能抱着他大腿的小屁孩，转眼就变成了一个背着满满的学业压力的初中生了。
砚荀心下感慨。
心下感慨罢，他闲着实在是没事干，于是直接在公交站等候亭的长椅上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砚荀静静地坐在长椅上，百无聊赖的等着李钦律放学。
这样一等就从上午等到了下午。
天色渐渐昏黄。
砚荀不知道已经等了多久。
正无聊的坐在长椅上发呆间，一个异常惊喜的陌生男音从砚荀的身侧响起。
“叔叔！”
嗓音略显低沉和喑哑，带着一些少年的稚气感。
是他从未听过的声音。
砚荀不解蹙眉，循声望去。
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穿着蓝白校服，身高接近有一米七的俊美少年正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少年对着他露齿微笑，笑容灿烂。
砚荀望着出现在眼前的俊美少年愣了一愣，过了好几秒，才认出了对方的脸。
他皱了皱眉，心情微妙。
砚荀不确定的问：“……李钦律？”
少年重重点头，然后喘息着小跑着来到了他的面前。
似乎是因为才刚剧烈运动过，他的额头上满是热汗，柔软的黑发湿漉漉的黏在了他的额头上。
但即便如此，也依旧不影响他那出挑的样貌。
反而因为额前汗湿的黑发，让他有了种少年的清俊和阳光感。
“我……我在周围找了好久……才终于找到叔叔……”李钦律气喘吁吁的说。
下午的课程结束后，他在学校周围找了好几圈，好不容易才终于寻找到了砚荀的身影。
砚荀看着他现在已经接近有一米七的身高，心下异常微妙的从长椅上站起了身。
砚荀从长椅上站起身，然后用手比了下对方的身高。
都已经超过他的肩膀了。
“你现在都已经长得这么高了？”砚荀觉得不可思议。
听到砚荀嘴里的话，少年顿时露出了一个腼腆害羞的笑容。
害羞间，还带着一些苦恼。
“可是我还是没有叔叔高……”少年的声音里带着一些苦恼。
砚荀啧了一声，皱眉道，“要是才刚上初中，身高就超过了我，这还得了？”
“哦……”李钦律略显沮丧的应。
砚荀话题一转，接着又问，“你的变声期到了？”
“嗯！”李钦律重重点头。
砚荀了然，“难怪声音会变化这么大……”
闻声，李钦律竟顿时略有些慌张起来。
他眼巴巴的看着砚荀，紧张的问，“……叔叔不喜欢吗？”
“嗯？什么？”
他沮丧低落，小声说道：“要是叔叔不喜欢，我……我就想办法……看怎样才能变回去……”
砚荀神色怪异。
“怎么变回去？”
“不、不知道……”李钦律垂着脑袋，哭丧着脸，“我想想办法……”
砚荀哭笑不得。
“声音可不是你想变回去就变回去的。”他挑眉，接着反问，“再说了，你自己的声音，你管我喜不喜欢做什么。”
李钦律闷声道，“我不想被叔叔讨厌……”
回想起昨晚在他日记本里所看到的内容，砚荀心下长叹了口气。
他表情无奈。
“行了，没有不喜欢。”砚荀莫可奈何，接着视线落向他的背后，“你的书包呢？”
“我还没有放学……”李钦律瘪着嘴，表情郁闷委屈，“现在是吃晚饭的时间，吃完晚饭后还要回到课堂去上晚自习，晚上九点半才放学……”
砚荀了然，下意识问，“晚饭吃了吗？”
李钦律慢吞吞的摇头。
“去吃饭。”他催促。
“我……我想和叔叔呆在一起……”李钦律小声说。
“现在就去。”砚荀皱起眉，带着命令的口吻。
李钦律听着砚荀微沉的嗓音，只得听话的乖乖应了声是。
他依依不舍的看了砚荀一眼，一步三回头，心不甘情不愿，慢慢吞吞的朝学校的方向走去。
砚荀站在原地，目视着他一步一步缓慢的走进了学校。
在李钦律一步步慢吞吞的挪进到校门内后，隔着一段遥远的距离，砚荀看到了几个表情流里流气的学生，上前朝李钦律的方向围了过去。
后者被团团的围在中央，动弹不得。
而看气氛，似乎并不是什么所谓的同学之间互相团结友爱的‘和谐’气氛。
一瞬之间，砚荀脸上的表情顿时就变了。
他突然想起，他似乎忘了问对方一件事。
时间飞逝。
时间转眼到了晚上的九点半。
放学铃声响起。
最后一节晚自习在放学铃声中结束，几分钟后，身穿着蓝白校服的学生们背着书包，陆续走出校门。
砚荀坐在公交站等候亭的长椅上，耐心的等候。
但他等了又等，坐在长椅上等了大概有十多分钟，却一直没有等到李钦律的到来。
等了十多分钟也未能等到李钦律的身影，砚荀终于失去了耐性，从长椅上站起了身。
回想起先前在李钦律转身回到校园内时，他站在等候亭处所看到的景象，他心思一转，没有走进学校里去寻人，而是在学校附近的小巷子里找了找。
如他所料。
他果真在离学校稍远一些的偏僻小巷内，寻找到了李钦律的身影。
不止是李钦律，砚荀还看到了他的几位同学。
正是那几个在校园内，团团围住他的几名同学。
小巷内，李钦律被几个同样身穿着蓝白校服的男生给堵在角落，男生们的模样吊儿郎当，一看就不是那种会喜欢学习的学生。
找到李钦律的身影，砚荀心下一沉，站在了巷口。
他将他们打断。
“在做什么呢？”砚荀突然发问。
巷口处突然传来一个陌生的男音，几名吊儿郎当的男生循声扭头，立刻朝砚荀的方向看了过去。
看着突然出现在巷口处的陌生男人，他们一齐蹙眉，面色不善。
“哪来的？滚一边去！”
“关你屁事？”
“滚！别管闲事！”
砚荀不恼，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直接无视。
他将目光转向被逼在角落里的李钦律。
“这是你的朋友？”砚荀漫不经心的问。
看到砚荀的身影，被逼在角落里可怜兮兮的李钦律顿时宛如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眼泪汪汪的摇头。
“不、不是……”
“既然不是朋友，那你和他们在这里做什么？”砚荀冷淡的接着反问。
李钦律可怜的垂下了脑袋，俨然一副受到欺负的模样。
看着他软弱的模样，砚荀心气不顺。
一下子，他心中的火气猛地上窜。
正恰这个时候，旁边那几个吊儿郎当的男生见砚荀竟然和李钦律是认识的，于是眼神一下子就变得微妙了起来。
“你是这个怂包的家长？”
“来的正好！他说他没钱，那就你来给吧！”
“给点钱我们花花！”
“我们不要多少，几千一万就行！”
砚荀置若罔闻，两眼仍直勾勾的看着李钦律。
“李钦律，我记得我给你报了三年的兴趣班，怎么班上还是有人在欺负你？”
“换了一个新的学校，你怎么还在被欺负？”
少年说不上话来。
倒是旁边几个吊儿郎当的男生们听到这两句话，当即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他们捂着肚子，捧腹大笑。
“报了三年的兴趣班？他不会是学的绣花吧？哈哈哈——”
“也有可能是插花。哈哈哈哈——”
“他一个绣花拳头的怂样，他不被欺负谁被欺负——”
砚荀额头青筋一跳。
他再次无视。
砚荀冷着脸，目光对准李钦律。
他森然开口，“李钦律，我给你报三年的兴趣班，不是为了让你在学校里更好的继续挨揍的。”
“首先，我告诉你，我不会出手帮你。”
“所以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
“一，现在揍回去，报仇。二，我现在转身就走，你也不必跟过来了，就留在这里继续受欺负。”
听着砚荀留给他的两个选项，少年一下子睁大了眼睛。
他表情无助，眼神慌张。
“叔叔，我、我不敢……”
“你别走……”
少年楚楚可怜的出声哀求。
旁边，男生们听到砚荀刚才的话，不禁再次哄堂大笑起来。
他们笑的眼泪都从眼角里挤出来了。
“就他？哈哈哈哈——”
“笑死了哈哈哈——”
“揍回来报仇？哈哈哈，我看就算是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
“哈哈，他就是个怂逼！”
砚荀依旧置若罔闻。
他无视了这些初中生的嘲讽，也无视了李钦律的哀求。
砚荀无情的开始倒数计时。
“我倒数三秒。”他凉凉道，“倒数结束，我立刻转身就走。”
“叔叔……我、我真的不敢……”李钦律眼泪汪汪，带着哭腔。
“三……”
“叔叔我害怕……”
“二……”
“叔叔……”李钦律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明显的哭腔。
“一。”
倒数计时结束，砚荀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叔叔别走！”
眼见着叔叔真的毫不犹豫转身就走，狠心的要抛下他，少年终于急了。
他伸手想要将眼前这些将他堵在角落里的男生们推开，但后者不仅不给他让道，反而更加逼近，更是准备再次揪起他的衣领向他要钱，视线里，眼见着叔叔的身影离得越来越远，他终于被逼急，再也忍不下去了。
叔叔要走了……
要抛下他了……
意识到这点后，李钦律所有的害怕和胆怯在一瞬之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他握紧拳头，毫不犹豫的挥了上去。
“让开！”
——比起他们，他更害怕叔叔会抛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