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 54 章
54
谢凝准备了蛋糕和花, 早上第一个来到教室,想给苏晚过一个有意义的生日。
可直到早上八点第一节课开始上课,苏晚都没来到教室。
谢凝发消息过去, 一上午都没等到回复。
她给方玲玉发了消息,方玲玉回复说:“晚晚身体不舒服,发烧了。”
既然苏晚不在教室, 那她待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
谢凝书包也不带, 拿着花, 翘了课去苏家看人。
一开始没打到车, 在校门口等了一会,遇到了同样翘课的马楚楚, 她化着浓妆, 在大冷天依然穿着短裙, 见到谢凝后大方地招手——
“谢凝,”马楚楚喊她, “你知道苏星珩今天为什么没来学校吗?”
谢凝冷漠:“关我什么事?”
马楚楚扁嘴, “怎么不关你的事, 他不是你的未婚夫吗?我这么努力追求他就是为了气你,你如果不生气,那我不是白干了?”
她说着, 朝谢凝凑了上来, 要把手搭在谢凝的身上。
谢凝推开她, 怒极了,“滚一边去!”
马楚楚吓了一跳,踉跄着站稳, 愣了半响说:“谢凝, 你这么凶干嘛?!”
谢凝一天的好心情差不多快用完了, 马楚楚跟狗皮膏药似得粘着她说:“你生什么气?我哪里招你惹你了?”
谢凝不理会她,拦了一辆出租车,她刚上车、马楚楚跟着坐在了副驾座上。
谢凝冷着脸说:“你下去,别跟我!”
“我不!”马楚楚嘟着嘴说,“我就要跟着你,你去苏家是不是,我也要去!”
谢凝扭头跟司机说:“先将她送到马荒坡,再送我去七里香社区。”
“不!”马楚楚跟司机说,“直接去七里香社区!”
司机很犹豫,谢凝从口袋随手拿出了几张崭新的人民币,扔到司机面前,说:“听我的。”
司机咬咬牙,一脚油门朝着马荒坡开去。
马楚楚气坏了,双拳锤腿,“谢凝,你想干什么?”
谢凝翘着二郎腿悠哉地坐着,手里的花束放在了后座旁边的位置,淡淡道:“送你去个地方,治治你闲得慌的毛病。”
马楚楚紧张起来,“马什么坡,那是什么地方?”
谢凝:“一会你就知道了。”
出租车在郊区的道路上一路狂奔,停在了路的尽头,再往前是一片农地,两边的道路上还有人种了白菜,不远处有农房,看起来破烂不堪。
马楚楚从来没来过这么偏僻的地方,吓得身体紧绷,谢凝下车、粗暴地将人从座位上拎了下来,一甩手马楚楚便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一瞬间,马楚楚只剩下痛感,她没想到谢凝居然有这么大力气,完全不像是一个oga应该有的样子!
她疼得忘记思考,在地上打滚,谢凝踹了她一脚,狠狠道:“这是给晚晚的!”
她踹在马楚楚的屁股上,那里肉再多、也疼得紧,马楚楚噙着眼泪、去找手机打电话,刚拿出来,谢凝一脚给踹开了,朝她屁股上又踹了一脚,“这也是给晚晚的!”
“谢凝,好姐姐!你别打我了!”马楚楚哭出声,“我错了!你别踢我了呜呜……”
打完人,谢凝浑身通畅,回到出租车上,让师傅直接开走。
司机全程目睹了女生之间打架,瞠目结舌,他拍了照,但谢凝拿过他的手机将视频和照片都删了。
到了苏家门口,谢凝按门铃,过了会方玲玉开了门,有些惊讶,旋即笑着说:“谢凝,你怎么过来了?”
“晚晚怎么样?她烧得严不严重?”谢凝问。
“384度,有点高了,”方玲玉让她进屋,“吃了退烧药,这会还在睡觉。”
谢凝微微皱眉,换了鞋往苏晚的房间去,在卧室门口敲了下门。
苏晚没出声,谢凝手放在把手上,温声说:“晚晚,我进来了哦。”
她推开门进去,屋里拉着窗帘、一片黑,苏晚躺在被窝里、试着从床上坐起来一些,朝谢凝笑,可她脸颊通红、喘息困难,看起来无比虚弱。
谢凝将花放在床旁,摸了下她的额头,心疼地说:“生日快乐,晚晚。”
苏晚轻轻地喘气,看着她的眼神有些迷离,她双唇分开,轻轻地说:“谢谢,凝姐姐……”
谢凝愣住,放在她额头上的手微微一颤,问她:“你刚才叫我什么?”
苏晚有些迷茫,轻轻说:“……我刚才?”
谢凝咽了下口水,刚才差点心脏都跳出来了。
苏晚不是个矫情的人,方玲玉好几次让她叫谢凝“姐姐”,她都不愿意,这在过去也是一样。
只有她们在床上欢爱的时候,苏晚才会泪眼朦胧地唤她:“凝姐姐。”
她叫得很轻,三个字之间都会停顿一下,第一次停顿半秒,第二次停顿1/4秒,每次这样叫她,谢凝都会双腿发软,难以自抑地喘息……苏晚刚才叫她的语气,就和从前一模一样。
谢凝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她有一瞬间的害怕,怕苏晚想起了什么,怕她怨恨自己。
可苏晚眼神茫然,脆弱地说:“我头有点痛,记不太清楚……”
谢凝看她身上盖的厚实,身体却滚烫烫的,替她将被子往下掀开,温柔呵斥:“都烧成这样了,怎么还盖这么厚?”
苏晚摇头,笑了下, “他们说……发烧了捂一捂就好了。”
谢凝三岁就懂发烧了要降温的道理,但苏晚以前长在农村,听了那些老人瞎说,以为发烧是这样治的。而方玲玉也不太懂,她活到四十岁、只知道生病了要去医院,缺乏基本的医学常识,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家里没有别的人,谢凝庆幸自己过来了,如果一会儿苏晚高烧不退,她可以开车送苏晚去医院。
方玲玉接了杯水递给谢凝,站在窗边有些忧愁地说:“我早上知道晚晚发烧,但想着今天她过生日,就没有第一时间送她去医院,想着她一会应该能退烧……”毕竟,谁也不喜欢在医院里过生日。
谢凝起身将窗帘也拉开了,手伸进苏晚的被窝里,摸一摸她的手,还是烫得很。
她拿了体温计,让苏晚放腋下量,量出来竟然是392度。
怪不得苏晚觉得头痛、呼吸困难,都烧到这个程度了,居然还闷在被子里!
方玲玉有点吓到了,急着说:“现在去医院吗?我去开车……”
谢凝冷静地说:“有没有冰块,先给晚晚降降温。”
方玲玉去冰箱里拿冰块,谢凝看了下苏晚早上吃过的药,竟然都是些“清热下火”什么的,连个正经的镇痛消炎药都没有。
谢凝找来抗生素和止痛药,给苏晚喂了一点,然后用毛巾裹上冰块给她降温。
过了一个小时,再量她的体温,已经降到了383度。
看苏晚睡过去,谢凝总算放心一些,方玲玉问她吃什么东西,要去给她买。
谢凝好奇:“那个法国厨师呢?”
“他们今天在外面给苏锦过生日,厨师也跟着过去了,”方玲玉坐在沙发上,揉了揉腰,轻声说,“以前都是在家里操办,今年我不太想办,所以他们去外面办了。”
谢凝笑了,“为了那个假货,至于这么操办吗?不知情的还以为苏锦是你们家的童养媳。”
方玲玉摇头一笑,“是有点荒唐。”
看方玲玉起身都有些困难,谢凝说:“伯母,叫个外卖算了,省得你跑。”
“也行,”方玲玉揉着腰,疲倦地笑,“外卖更方便。”
看她一只手放在腰后,似乎在忍受疼痛,谢凝忍不住道:“伯母,你是腰那里不舒服吗?”
“没,”方玲玉立刻松开手,揉出一个笑容,“没有不舒服,你不要多想。”
“这周末去体检一下吧,”谢凝垂着眼睑,想了想说,“如果是脊椎的问题,早点做手术解决了会轻松很多。”
事实上,方玲玉就是因为椎管内长了一个良性肿瘤没有及时做手术、导致神经受损,所以上一世后半生都在轮椅上度过。
如果能早点发现问题,做完手术后她应该能恢复如初。
方玲玉笑容依旧优雅,“没事,就偶尔有些刺痛,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过了这阵子,我就去医院检查。”
“别拖了,这周就去检查,”谢凝神色凝重,“我陪你去。”
方玲玉敛了笑容,轻轻叹息,“好吧。”
苏晚睡了几个小时,到下午四点能起床行走了,谢凝给她热了吃的,她都认真吃了。
六点钟蛋糕送到家门口,谢凝给蛋糕点了蜡烛,让苏晚许愿,方玲玉在旁边看着,拿着手机照相。
这一天,保姆、厨师、苏家父子,还有苏锦都不在家,方玲玉陪着苏晚过了十七岁生日,有谢凝的陪伴,她感觉这才是真正的一家人该有的样子。
苏晚退了烧,周末和谢凝陪着方玲玉去医院检查,原本拍核磁要预约排队,谢凝跟医院的人打了个招呼,直接将人带进了mri检查室,结果查出了肿瘤。
得知这个结果,方玲玉坐在医院的椅子上,整个人都冰冷了。
苏晚握着她的手,安慰她说:“肯定是良性的,没事的妈妈。”
谢凝提前知道结果,但她什么都没说,安静地陪在两人身边。
手术安排在一星期后,在此之前医生也不确定是良性还是恶性,只能手术切除后送去检查。
如果是恶性肿瘤,就算手术成功了,也还是有扩散的风险。
听着医生的表述,方玲玉脑海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如果手术成功,她幸运地活下来,那她今后的人生……要不要彻底做出一些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