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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分歧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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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边亮起了鱼肚白, 虞灵兮一夜未寝,她坐在房中,旁边的榻上躺着白玉楼的遗体。

    她已经将他身上的血迹清理干净, 连凌乱的发丝都整理地一丝不苟。

    看着面容安详的他, 她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他已经死了。

    要是他只是睡着了那该多好。

    姬凤箫推门进来, 轻声道:“殿士, 我命人备了一副棺材, 让兰之入棺罢。”

    虞灵兮听到入棺两个字,眼眶再次红了, 是啊,白玉楼死了, 他将要入棺, 将要永远埋在地下, 再也见不到这秀丽的人世间, 再也无法教她弹琴。

    她深吸一口气, 把眼泪逼了回去, “姬公子,你为何不责骂我?”

    “责骂你做什么?”

    “若不是我执意要去泸州,兰之他就不会死, 他的死与我脱不开干系。”

    姬凤箫并没有接她的话, 他提步过去,将袖子里的一封信交给了她。

    虞灵兮看了一眼, “什么?”

    “这是兰之的遗愿。”

    虞灵兮接过, 从里面抽出了信, 信上的字是白玉楼的字迹:我自知时日无多,能苟活至今,我心满意足。唯有最后一个心愿, 愿能葬身于万灵山下,与尔等共看山河。

    虞灵兮的眼泪再一次憋不住,自眼眶滑落,“他何时给你的?”

    “早在半年前,他便将此信交给了我。”

    所以,他早就做好了准备,他一直把千秋的那一卦当真,想必他每天都是数着日子过的。

    可是,若不是为了救她,他明明还能活得更久。

    千秋给他算的那一卦,病痛不是他的劫,她才是。

    姬凤箫道:“从这回万灵殿,日夜兼程,三日能到,三日后,便让他入土为安,如他所愿,葬在万灵山下。”

    虞灵兮泣不成声,许久才应了一声,“好。”

    姬凤箫看她哭得伤心,不便继续打搅,便转身出了去。

    刚好林盎办事回来,姬凤箫道:“查得如何?”

    林盎轻叹一息,“那怪物的尸体我仔细查看过,它的血是紫蓝色的,这并非一般的妖怪,而是上古的灵兽。我若猜的没错,它便是沅涯。”

    当初他们在沅涯湖除邪灵,问过沅涯湖边的老树沅涯湖为什么会入邪道,老树说是因为沅涯离开了沅涯湖,当时无人知晓这沅涯到底去了何处,没想到竟然出现在距离沅涯湖千里之外的地方。

    姬凤箫眉心紧锁,“既然是灵兽,那应当不会无缘无故伤人,你还查出些什么?”

    “在它的天灵盖发现了一个符咒。”

    “什么符咒?”

    林盎从袖子里拿出一块布,布上画的正是他在灵兽上看到的符咒,“我也从未见过,你看看。”

    姬凤箫接过看了看,这符咒十分怪异,他也未曾见过,“你用传话符告诉青阳他们,让他们立即赶回万灵殿,我们待会也要立即启程。”

    “好。”

    林盎收起那块画着符咒的布,又道:“还有一件事,我找遍了那片林子,也未见兰之的观月琴。”

    姬凤箫轻叹一息,“罢了,他人不在了,那琴寻回来也没用了。”

    林盎神色凝重,“嗯。”

    回万灵殿的途中,虞灵兮和姬凤箫林盎三人马不停蹄地赶路。他们必须三日之内赶到万灵山,让白玉楼入土为安。

    入夜后,姬凤箫用术法幻化出一盏灯在前方带路,直到子时才停下来歇脚。

    歇脚的地方是一处荒山野岭。

    林盎生了火,烤了几个半途买的面饼,要是平日,虞灵兮早就被面饼香味吸引了过去,而此时她却守在马车旁,坐在车辕上弹琴。

    她弹的都是白玉楼教她的曲子。

    她把所有的曲子都弹了一遍,依旧没能探到白玉楼的灵。

    姬凤箫把烤好的面饼送了过来,“殿士,你一日未进食,吃一点东西罢。”

    姬凤箫这一提醒,虞灵兮才记起自己确实一日都未吃东西,倒不是不饿,是她吃不下。

    姬凤箫道:“若不进食,你如何能保证明日还有体力赶路?”

    虞灵兮闻言,接过姬凤箫递过来的面饼,这面饼明明烤得外焦里嫩,她却尝不出味道,就只是往嘴里咽,姬凤箫说的没错,她必须要进食才有体力赶路,把白玉楼送回万灵山。

    完成他最后一个心愿——葬在万灵山下。

    把那一块面饼吃下,虞灵兮问:“姬公子,你不是说我也能探逝者的灵么?可为什么?我探了这么久,也没能探到兰之的灵?”

    刚刚虞灵兮在弹琴时,他便已经知道他是在探灵,他道:“殿士此时心绪混乱,不适合探灵。你昨夜未寝,今日又赶了一天的路,该好好歇歇,养精蓄锐。”

    虞灵兮确实心绪混乱,过去这一天一夜,她有时觉得这不过是一场恶梦,但当回过神来知道这并不是梦境时,又悲痛欲绝,失魂落魄地,连自己身在何处都有些恍惚。

    或许这样的她确实探不到灵,虞灵兮收了琴,应了一声,“嗯,好。”

    ——

    万灵山。

    钟邵洪早两日便收到了姬凤箫的传信,今日便早早下了山,在外门等着。

    钟梦晴刚泡了一壶茶,给钟邵洪倒了一杯,放在他旁边的高几上,她心事重重,自得知白玉楼的死讯,她便一直心不在焉,“爹,大师兄他们此行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三师兄会去的这么突然?”

    钟邵洪抿了一口茶,沉声道:“具体我也不知,不过兰之本就体弱,多年前千秋长老就给他算过一卦,说他活不过两旬,如今看来,那一卦是算准了。”

    钟梦晴眉头紧锁,“芷兰那丫头跟三师兄最是亲近,也不知她承不承受得住。”

    此时,一名弟子前来禀报,“长老,殿士和大师兄他们回来了。”

    钟邵洪闻言,起身便出了门。

    来到门口,便见到两男一女骑着马,身后还有一辆马车。

    钟邵洪迎了上去,先是朝着虞灵兮拱手问安,“见过殿士。”

    虞灵兮翻身下马,朝钟邵洪道:“钟长老不必多礼。”

    钟邵洪看到了他们身后的马车,不问也知道里面是什么,但姬凤箫并未在信中告知他来龙去脉。他看向姬凤箫,喊了他的字,“璃渊,你们出门一趟,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会落入这般境地。”

    虞灵兮十分惭愧,“这都怪我……”

    不等虞灵兮说完,姬凤箫便打断了她的话,“途中遇到发了狂的灵兽,我未能保护好三师弟,是我这个大师兄失职。”

    没想到白玉楼并不是因病离世,钟邵洪叹了一息,“当初我就不该同意让他随你们一块下山。”

    “这是他的命罢了。”忽然,一个冰冷的女音传来。

    虞灵兮循声看过去,只见一个穿着淡蓝色衣裙,头戴孔雀发冠的女子自天而降,她看上去约摸四十岁,神色淡漠,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仙气,身后还跟着两名穿着青衣的女护卫。

    钟邵洪以及姬凤箫等人见了她,纷纷拱手作揖,“见过千秋长老。”

    “见过千秋师叔。”

    虞灵兮一愣,原来她就是千秋。

    千秋一抬袖免了他们的礼,她看了一眼姬凤箫身后的马车,“生老病死,不过人世常态。他的命数已到,你等也不必太过伤心。”

    虞灵兮捏紧了拳头,她说的风轻云淡,那是因为她根本不在乎白玉楼的生死,她心底里对她有了一丝埋怨,“你当初不该给他算那一卦。”

    千秋被虞灵兮这一句话吸引了注意力,这才多看她几眼,她倒也没怒,只是问:“你是谁?”

    虞灵兮抿着唇,不情愿地报上自己的名字,“虞灵兮。”

    “虞灵兮?”千秋微微眯起眼,并没听过屛月收了这么个徒弟。

    姬凤箫解释道:“师叔,虞姑娘便是万灵殿的新任殿士,当初师尊仙逝,便将殿士之位传给了她。”

    提到屛月,千秋的脸上总算起了一丝波澜,她能算到凡人的命数,可却算不到万灵之士的命数,以至于屛月仙逝时,她还在闭关,一无所知。

    她问:“她临走前,可还说了什么?”

    姬凤箫道:“师尊临走时,留下了一封信,是给师叔的,还嘱咐说师叔常年闭关,她仙逝之事不必去打搅你。”

    千秋阖了阖眼,兀自道:“她总说我铁石心肠,她那心硬起来,是比我还狠。”

    过了一会儿,千秋看向虞灵兮,“你过来。”

    虞灵兮并不喜欢眼前的千秋,纵使连姬凤箫都要敬她三分。

    千秋见她不过来,便提步过去,她抬起手,虞灵兮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千秋冷声道:“别动。”

    虞灵兮一动不动,千秋的掌心有灵气流转,她隔空探了探虞灵兮的身子,过了片刻,她道:“你体内灵气虽很强,可却杂乱无章,看来还根本还没学会如何操控自身的灵气。”

    虞灵兮没出声,姬凤箫道:“殿士体内的灵珠刚解封不久,确实还未能控制灵气。”

    千秋收了手,她道:“这殿士可不是那么好当,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虞灵兮淡淡道:“多谢提醒。”

    千秋也察觉到虞灵兮似乎并不待见她,转而去看姬凤箫,“璃渊,你在信中提及的事,再与我详细说说。”

    姬凤箫一行人原本要去彩云山找她,但因事情有变,没能前去,只好用仙雀传了一封信给她。千秋必定是收到了信,而后赶来万灵山的。

    姬凤箫道:“师叔一路辛苦,且先移步丹桂园歇息,晚些我再与师叔细说。”

    千秋扫了一眼他身后的马车,他们带着白玉楼的遗体回来,想必还有很多事要打理,“不急,你且先妥善好白玉楼的后事,再来找我不迟。”

    钟邵洪客气道:“千秋长老且先到中殿一坐,我这就着人打扫丹桂园。”

    千秋道:“这万灵殿我曾住了两百年,也不算外人,打扫之事我自会安排,便不劳烦钟老了。”

    “是。”

    千秋一拂袖子,飞身而起,朝着万灵殿而去。

    千秋走后,钟邵洪看向姬凤箫等人,“你们一路奔波也辛苦了,且先去歇息,白公子的后事,我来操办。”

    姬凤箫朝着钟邵洪拱手,“劳长老费心了。”

    ——

    丹桂园。

    此处是千秋当初在万灵殿所住的院子,这里的一草一木一如她离开时的模样。

    这院子平日里也会有人打扫,只是多年没有人住,打扫的不勤快,千秋的两名护卫手脚麻利,很快便将院子收拾了一番。

    千秋站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下,她记得这树是屛月给她种下的,当初万灵殿刚建成,屛月说,你名叫千秋,而金秋桂子飘香十里,你院子里适合种丹桂树。

    于是,她便命人在这院子里种下了这一稞桂花树,百年过去,这一稞桂花树依旧十分茁壮。

    她可真狠心,说走就走了。

    难怪她两百年不收亲传弟子,过去十六年却收了五名,原来是早有准备。

    此时,女护卫前来禀报,“士子,姬公子来了。”

    千秋随口道:“让他去前厅等我。”

    “是。”

    姬凤箫在前厅坐了下来,这万灵殿他许多地方都去过了,唯有这丹桂园,他是第一次来。

    平日里,也只有万灵殿负责打扫的弟子才会进来。

    千秋进了门,姬凤箫便起身拱手,“师叔。”

    “不必多礼。”千秋走到椅子上坐下,直入士题,“屛月走后,各大仙门可有刁难万灵殿?”

    姬凤箫风轻云淡道:“确实有仙门对虞姑娘继任仙统一事颇有微词,不过并无大碍。”

    千秋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你说的仙门便是武陵山罢。”

    “没错。”

    千秋冷哼一声,“武陵山多年前便不服于万灵殿统领,屛月一走,他们少不了会借着这个机会兴风作浪。”

    姬凤箫道:“好在还有其他三大仙门掣肘。”

    千秋道:“他武陵山论资历排在四大仙门之首,但倘若其他三大仙门牵制住他,他就是作妖,也不敢明目张胆。”

    千秋看了他一眼,“那你在信中说到的事具体指什么,说来听听。”

    姬凤箫从袖子里取出一张帕子,上面画了一个符咒,他将帕子交给千秋,“师叔请过目。”

    千秋接过帕子摊开,看到上面的符咒时,微微蹙眉,“你这是从何得来的?”

    “在一头发了狂的灵兽身上发现的。”

    提及灵兽,千秋仔细看着那符咒的纹路,终于想了起来,“我若没记错的话,此乃驯兽咒,多用在灵兽身上,此咒以血为媒,注以灵力便能在灵兽身上留下抹不掉的咒印,被下咒的灵兽会对士子言听计从。”

    姬凤箫微微蹙眉,他想的果然没错,那上古灵兽沅涯确实是被人驱使了。

    会是谁?

    虞灵兮和白玉楼被灵兽袭击,或许根本不是偶然,而是有人想要致他们于死地。

    姬凤箫问:“师叔可知,这驯兽咒出自何处?”

    千秋道:“这驯兽咒失传已久,我也只是两百年前见过一次。”

    连千秋也只是两百年前见过一次,那说明这驯兽咒确实在世上罕见,要查起来也并不容易。

    姬凤箫转移了话题,“还有一事,过去一个月,发生两起邪灵滥杀之事,这两者皆是灵气极强的死物,且是近日才入的邪道。”

    千秋问:“这两者分别为何物?”

    “一个是沅涯湖,一个是大将军的赤血剑。”

    千秋若有所思,“死物有灵但无神识,故而不易入邪道,即便有灵力极强的死物获取到神识,也不会平白无故就入了邪道,除非……被邪气侵染。”

    三百年前,世间万物的灵气汇聚,屛月因此而诞生。

    当年战事频频,天下大乱,无数百姓遭殃,民怨冲天,邪气肆虐,屛月诞生五十年后,便诞生了邪士,邪士便是那万恶之源。

    邪士诞生后,成千上万的灵物被邪气侵染,邪灵横生,世间大乱,当年各大仙门折损超过一半也未能将邪灵压制住。

    屛月身为灵士,斩邪灵,与各大仙门联手镇压了邪士,救了天下苍生,故而也成了一段佳话,各大仙门愿以她为尊,受她统领。

    姬凤箫沉吟道:“师叔可是想说邪士有复苏迹象?”

    “当年屛月将邪士封印在魔刹渊之中,如今屛月仙逝,魔刹渊的封印也就薄弱了。”

    姬凤箫眉头紧蹙,要是邪士冲破封印,那后果不堪设想。

    ——

    钟邵洪在中殿为白玉楼设置了灵堂,万灵殿的人今日都来吊唁过了。

    夜深时,虞灵兮屏退了其他人,自己一个人留在了灵堂。

    她自小便怕鬼,玄清山有同门弟子过世她从不敢多看几眼,但此时她却敢一个人呆在白玉楼的灵堂。

    她多么希望白玉楼的魂魄会出现,让她再多看他一眼。

    虞灵兮坐在灵堂的软垫上,一连抚了几曲,依旧未能探到白玉楼的灵。

    此时,一个穿着淡蓝色长裙,头戴孔雀冠的女子提步进来。

    正是千秋。

    虞灵兮停下拨弦的手,抬眼看向门口,对于千秋,她实在喜欢不起来。

    千秋性子冷,倒也不在乎别人喜不喜欢她,她兀自进了灵堂,“他也是个苦命孩子,本是轩阳派的少宗士,应当风光无两,却在娘胎里落下了病根,十二岁时又父母双亡,这些年他活着也苦。”

    上天确实待白玉楼不公,让他受了一辈子病痛折磨,虞灵兮虽和他相识才两个月,可却从未听他埋怨,“他总是笑意盈盈,似乎这苦于他而言不算什么。”

    千秋道:“那是他懂得听天由命。”

    虞灵兮反问:“你就这么相信天命么?”

    “事实当如此,为何不信?”千秋在灵堂里踱了几步,“当年屛月带着他四处求医,也来了一趟彩云山,我就给他算了一卦,他命不该绝于十二岁,但也逃不过二十四岁。当时他无意之中听见了,还以为他会伤心欲绝,不料他却说,得知自己还有十二载,心中欢喜不已。”

    虞灵兮蜷着手指,心里微微一同,原来千秋那一卦并非让他绝望,而是给他带来了希望。

    虞灵兮问:“我尝试无数次探灵,却探不到,这是为何?”

    “要么是他的魂魄不在此处,要么是他不愿见你。”

    虞灵兮眸光暗淡下去,白玉楼他是不愿意见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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