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7章 七监格局
0006号光头黄马褂扫视方韦斌一眼,语气平淡地冲众犯人说道:“哑巴了都?方队长训话呢!看我干啥?”
方韦斌嘴角抽搐了下,瞪着0006号犯人,冷冷说道:“黎波,你是觉得这辈子出不去了,就可以和尚打伞,无法无天了?”
“哪能呢,在方队长面前,我黎波永远是弟弟。”黎波摸了摸光头,咧嘴淡定一笑。
黎波说话看似挺给方韦斌面子,但实际上语气平淡,连身都没起。
“我看你最近有点迷路,最好重新找找定位。”
方韦斌面无表情地说了句,随即扭头盯着1022,喝道:“咋回事?”
1022号犯人望了望黎波,又望着方韦斌,指着自己塌了的鼻子和肿得老高的腮帮子,一脸委屈地回应道:“方队,我也是受害者,您看看,是他先动的手,我被打成这样了,我现在有严重的内伤”
“呵呵!”
没等1022号犯人把话说完,方韦斌邪性一笑,扭了扭脖子,骤然冲上前,抡起手里的警棍,毫无预兆地猛地一棍子戳在1022肚子上!
“啊!!”
瞬间的数万伏脉冲高压电击下,1022号犯人瞬间浑身抽搐,两眼外翻,像是打摆子一样抽搐数下,然后身子瘫软倒在地上。
“唰!”
方韦斌回过头,挥手喊道:“带走,送医务室!”
“呼啦!”
几个狱警上前,架着两个犯人,犹如拖死狗一样,拖出车间。
车间东边,向北远远望着,若有所思。
“b区十一个教导员,方韦斌是最残暴的。”
向北边上,王子安眼神有些畏惧地遥遥望着方韦斌带人离去,嘀咕着。
向北沉默一会,小声问道:“那个光头纹身啥情况你了解吗?”
“他啊?叫黎波,是b区的老大。”王子安小声说道:“这人可能耐了,据说判的是无期,这辈子出不去了,他在b区能量很大,你也看见了,连方韦斌都卖他面子,据说这人在b区什么都能搞到,香烟啊啤酒啊,只要你有钱,他甚至能给你整到夫妻房睡一天。”
向北来监狱时间不长,对监狱内的情况不是太了解,他有些惊愕:“还有夫妻房?”
“有的,但只针对长刑已婚犯,并且要在监狱内表现好,至少要达到宽广的待遇,而且还要跟狱管科的人打好关系才行”
“有点扯淡,这限制条件太多了,光一个宽广待遇就很难,b区八百多犯人,多是普管和严管待遇,能有宽广待遇的,可能二十个都没有。”
“不一定,我们109号子就有两个宽广待遇。”
向北皱眉问道:“谁?”
王子安有些羞涩地笑了下:“一个是我,还有一个是温宏达温叔。”
“温宏达?”向北脑海里顿时泛起早晨六点点名的时候,一个六十多岁老头的身影。
……
温宏达是一个妙人,中午吃饭的时候,向北再一次见到了他。
他大约得有六十好几,头发灰白,眼神浑浊,面部皱褶很多,与人说话的时候,脸上总是泛着笑意,看着挺和善的。
他也是一名黄马褂选手,黄马褂的0001代号相当醒目,这代表着他在第七监资历最深,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温宏达是一桩特大金融诈骗案的头目,纪元前就已经服刑,服刑至今已有三十六年。
监狱的规定是头铺拥有配餐权,到饭点的时候,以号子为单位,头铺带人把号子的饭菜领取过来,然后再集中分配。
“一个个来,急什么?排好队站好!”
头铺滕永年吼道,边用勺子给给一名名犯人配菜,他捏勺子的右手一抖一抖的,就颤抖程度来看,起码也是个资深的颠勺大厨。
中午吃的是一荤一素,荤菜是胡萝卜炒肉,大片的胡萝卜上边飘着一点用放大镜能看见的肉沫,至于素菜,是煮得烂透的白菜。
滕永年自己的饭菜早就配好了,满满一盒饭菜,仅有的一点肉也被他分了去,剩下的,按关系亲近分。
向北是尾铺,不知道滕永年是有意还是无意,等轮到向北的时候,就没有胡萝卜肉了,就只有几片白菜和稀得透明的汤。
向北眉头皱了皱,也没说什么,端着盘子跑到角落吃饭去了。
正吃着呢,就听见旁边有人问:“小孩,这么点饭菜,吃不饱吧?”
向北一抬头,就看见一张满是沧桑的脸,正是温宏达。
“有总比没得吃要强。”向北大口扒着饭,含糊不清地说道。
“我这还有饭菜,你要不嫌弃,你吃吧。”
温宏达笑呵呵地,先是往饭桌上倒了一小撮白饭,然后把剩下的大半碗饭推到向北跟前。
向北一愣,“温叔,你这……”
“咋的,嫌弃啊?”
“不是。”
“那不就得了,我今年都六十八了,吃不了几口饭,这么多,纯属浪费。”
“谢了。”
向北也不矫情,相比无人区的扒树皮、易子而食,监狱里的伙食堪比天堂。
正吃着,向北突然听见阵阵“吱吱吱”的奇怪声音,他抬眼一看,发现温宏达衣袖里钻出一只小孩巴掌大的老鼠。
老鼠边吱吱叫着,边啃着饭桌脚下的白饭,这老鼠还挺通灵,吃完饭后还抱着温宏达的手指舔啊舔的,看着很亲热,一点也不怯生。
向北有点懵:“这么时髦的嘛,监狱还兴养宠物?”
“嘘!”温宏达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眼神警惕地看了眼四周,见没有狱警注意这边,这才低下头,扒开自己的袖口,随即老鼠轻车熟路的钻进衣袖。
“监狱太无聊,总得找点乐子。”温宏达笑了笑,说。
向北刚想说话,就见二铺朱建强面无表情走了过来。
朱建强一拍饭桌,冷眼喝问道:“温老头,你挺没眼力劲啊?谁叫你把饭给他的?”
温宏达闻言,嘴角挤出一丝笑容:“是是是,下次我一定注意。”
“这么大的人了,懂点规矩昂!听见没?”
朱建强指着温宏达鼻梁训斥了一句,一转眼,见向北正脸色阴沉地盯着自己,顿时,朱建强感觉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侵犯,他一个箭步走过去,一巴掌拍飞向北手里的铝饭盒,喝道:“你瞅啥?有情绪啊?”
“去,给我把盘子刷干净。”见向北没吭声,朱建强又指了指自己的饭盒,下令道。
“还有我的。”头铺滕永年目光鄙夷地扫视向北一眼,把自己的饭盒甩过去,命令道:“2分钟时间,给我刷干净。”
“还有我的。”
“我也吃完了,把我盘子也刷了!”
头铺一发话,顿时三铺四铺等人全部把自己的饭盒丢了过来。
边上的温宏达有点看不过去,便冲滕永年劝道:“差不多得了,永年,洗衣服刷马桶也就算了了,盘子也得刷,有点过分了”
“没你的事,一边凉快去!”
滕永年冲温宏达摆摆手,随即阴着脸冲向北喝道:“咋的,用我教你怎么刷盘子是吧?”
“不用。”
向北低声说了句,脸色平静地上前一步,拿起自己饭盒边的调羹。
这里要说明一下,监狱里,是没有筷子的,很多外界常用的物品,在监狱都是违禁品,比如金属纽扣、拉链、甚至于鞋带,而筷子,磨尖了可以杀人,属于极其危险物品,所以,监狱里吃饭的都是调羹(勺子)。
而且,即使是调羹,也是塑胶的,而非家用的瓷器,但即便如此,要想犯罪,那不管怎么防,也是防不住的。
向北拿着调羹,把尾部掰断一小节,然后在地上磨了磨。
头铺等众犯人一看向北这模样,顿时有点犯怵,都站了起来。
“干啥?”
“啥意思?不服,想搞我们啊?”朱建强冷眼喝问了一句。
朱建强话音刚落!
“噗!”
向北撸起自己的裤管,猛地把磨尖了的调羹插入自己的左大腿!
“噗!”
拔出来,再插!
“噗噗噗!”
连续三四下!调羹插入大腿一厘米多深,左大腿膝上两寸位置的肌肉被调羹插得稀烂,顿时血流如注,鲜血哗哗往外冒!
众犯人看见这一幕,都有点懵,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向北连眼皮都没眨,右手抠进大腿,把插烂的肌肉生抠出来,当场塞进嘴里,嘎吱嘎吱嚼碎。
“唰!”
向北上前一步,环视众犯人一眼,低吼道:“谁要能把我刚才的动作重复一次,我给他刷半年的盘子!”
对敌人狠的很常见,对自己这么狠的,并不多。
众犯人望着向北嘴角的血呼渣渣和略显狰狞的脸,脸色都有些不自然。
滕永年有点挂不住脸,皱眉道:“小崽子,你踏马”
“唰!”
向北猛地上前一步,一把拽住头铺的衣领,面无表情喝道:“别逼我,我踏马狠起来,连自己拉的s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