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清醒
“别怕，是我，是我，我是顾以彤。”顾以彤这才意识到是阿福还没有从那时的情况中反应过来，急忙握住阿福的手，不停安抚。
“别碰我，求求你了……”阿福现在什么也听不进去，不停地向后缩，陷入了自己的恐惧中。
“好，我不碰你，你别紧张。”顾以彤知道阿福现在最怕的就是刺激，看着阿福惊恐的样子，急忙松开自己的手。
没有了身体上的触碰，阿福也逐渐冷静下来，沉默地坐在床上，低着头，像是没有什么问题了，但颤抖的身体出卖了他。
“阿福，我是顾以彤。”
见阿福终于冷静下来，顾以彤缓缓靠近，抬起手想要拍拍他的手，又怕吓到他，把手放下。
顾以彤？是顾以彤？
阿福缓缓抬起头，看着面前满脸心疼的人，愣了好久，又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瞬间再次缩回床角，将自己紧紧缩成一团。
被子还在远处，可阿福已经无暇顾及了，他现在只想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任何人都不要看见他，特别是顾以彤。
“阿福，这里是医馆，你别怕。”顾以彤不知道该如何，只能干巴巴地说出这句话。
阿福缩在角落里不停摇头，眼泪随着他摇头的动作，流的更快了。
“吧嗒、吧嗒。”无声地掉落在床上。
“求、求你出、出去吧。”阿福费力地稳住自己的语气，一句话却还是说的断断续续的。
“我……”阿福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自己的哭腔弄得说不出话来。
“阿福，你听我告诉你，你没有被那个女人怎么样，你将他推开后，我就来了，我将她赶走了，她没有碰你，真的。”
阿福的每一滴眼泪都滴到了顾以彤的心上，顾以彤这才真正地体会到什么叫心如刀割，可她却无能为力，只能在一旁阐述实情，希望阿福可以不要过于介意。
阿福虽然是下人，但是也是在大户人家里长大的，就算是平常人家的男子也受不了被如此对待，阿福经历了这种事情，就算是什么都没发生，那也会在心里产生了深深的伤痕，怕是很难消除了。
“不……呜呜呜……不，求你先出去吧！”
“好，好！我现在就出去，你好好的，好好的。”顾以彤不敢再呆在这里，她怕自己再刺激到阿福，急忙点头答应，快速退到门口，打开门，又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床上满是悲伤的阿福。
顾以彤终于出去，阿福再也控制不住，死死咬住自己的胳膊，呜咽声从喉咙深处传出，像是从灵魂深处抽出的悲伤，抽噎声断断续续，身子也在不停地抽搐颤抖。
顾以彤说她是在那个时候进来将自己救了的，那就是说，那个时候她看见自己的衣不蔽体，看见自己的各种丑态，不要！他不要！他宁愿死了的！
顾以彤怕阿福一个人在屋里出事，不敢真的离开，而是躲在门外，紧紧贴着墙壁，听着屋内的呜咽声，顾以彤也难过得快要窒息。
没有发生这件事之前，顾以彤一直在回避自己对阿福的这段感情，不敢表露，也不愿承认，可是在听说阿福出事的那一刻，顾以彤突然明白了，什么狗屁想法！自己就是个混蛋！
她疯了一般地赶去醉伊人，她只求阿福能平安无事，任何代价她都付得起。
她从来不信奉神佛，但是那时她信了，她求玉皇大帝，求各路神仙，求佛祖，求菩萨，一定一定要保住阿福的性命，自己一定要见到活着的阿福。
现在她也依然相信，她跪在冰冷的雪地里，头紧紧贴着关上的那扇门，她求求了，求求别让阿福如此痛苦，自己愿意承受任何代价。
“进来吧，外面冷。”不知过了多久，阿福一脸平静地推开门，从表情上看不出任何刚刚的样子，与刚才判若两人，只是眼睛里空洞洞的，不再有光了。
顾以彤跟着他进屋，阿福坐在床上，顾以彤也不敢上前，只拘谨地站在门边。
阿福知道顾以彤对自己的担忧，但也不忍让她站在门口，她为了救自己已经够累的了。
“那边有凳子。”
“诶。”顾以彤点点头，坐到那边阿福指的凳子上面。
“公子没事吧？”阿福知道，顾以彤能如此精准地找到自己，她们必然是已经将公子救下了。
“他和路玉都在我家里，你别担心。”顾以彤当时听见阿福遇险的消息急忙跑到伊人醉，也没有仔细观察路玉和沈宣二人，但是有郑俞在肯定是没事的。
这个话题结束，又是一阵沉默。
“我的毒——”
“你——”
二人同时开口，同时抬头看向对方，又都同时停下。
“你先说！”
“你先说吧。”
“你身体上的毒是我解的，对不起。”顾以彤知道阿福也不好问出口，纠结过后还是决定自己先说，反正二人要说的都是一个问题。
阿福听见了自己预想中的答案竟然松了口气，总归不是别人就好，“多谢你，多谢你帮我解毒。”
“你——你身体里的毒都解了吗？有没有难受的地方？”顾以彤还是有些担心这件事情，毕竟她也不是大夫，看不出来这毒究竟有没有完全解开，“要不，我去给你找个大夫吧。”
“不用了，我现在、没有不舒服的。”阿福第一时间就拒绝来了这个想法，顾以彤没有实事先给阿福请大夫也是在顾虑这个。
毕竟阿福心里究竟怎么想的还不知道，若是请了大夫就代表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了，这件事还是需要阿福自己来做决定。
“那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带你去看望你家公子。”顾以彤不想再打扰阿福休息，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顾、顾姑娘！”阿福抿了抿唇，还是决定叫住她，“能不能请你别将这件事告诉其他人。”
“好。”
‘这件事’是哪件事，顾以彤心里知道，既然阿福不想说，那自己自然应当帮着阿福保密，毕竟这件事关乎阿福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