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悲剧之后的众生相

    面对悲剧的态度，是人性的真实展现。

    在坑杀了二十万秦军降卒之后，整个山谷都弥漫着血腥味，暮色降临，又降下淅淅沥沥的小雨，伴随着宛如哀嚎的谷风，滴落在每一名楚军士兵的身上，众人都选择了沉默，仿佛为那些逝去的生命默哀。

    现场的楚军士兵有些泄气，如果在战场上和这些秦军搏杀，他们没有一个人会退缩，会毫不犹豫夺走这些敌人的生命，而现在这种情形，没有你死我活的两难选择，反而是毫无道义的屠杀，他们也是有血有肉有情感的普通人，在良心这一关是说服不了自己的。

    收拢队伍后，英布和蒲将军率军返回大营，立即向项羽汇报情况，项羽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英布点了点头，答道：“办完了，全都解决了”。

    项羽沉吟片刻，叹了口气，说道：“好，我明白了，你受累了，早点去休息吧。”

    英布和蒲将军拱了拱手，说了一声“告退”，便退出大帐。

    英布和蒲将军倒是无所谓，他们本就反感秦军，而且有项羽的命令，自然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况且当年打家劫舍时候，手段比这狠多了，这不算个啥。

    项羽对于秦军没什么好感，毕竟爷爷和叔叔都死于秦军之手，自然算是报仇雪恨，难得痛快。在英布、蒲将军二人走远之后，他叫来传令兵，让他把这个消息告诉章邯。

    传令兵一路小跑飞奔到章邯大营，章邯当时正在读兵书，传令兵告诉他投降的秦军意图谋反，已被全部诛杀。

    章邯听到这个噩耗时，纵然他驰骋疆场杀敌无数，却依然被惊得手中的书卷都掉在了地上。这个噩耗太过于猛烈，以致于他难以接受，仿佛被抽走了灵魂一般，瘫坐在椅子上……他回忆起动员他们参战的豪迈，回忆起和他们上阵杀敌的痛快，回忆起驰骋河北势如破竹的战绩，可惜时光易逝，现在早已物是人非。原本投降就是想带着他们回家，结果却让他们无人生还，还不如索性在战场上拼个你死我活，至少没有现在这么窝囊。他派人去找司马欣和董翳二人，他们同样被震惊到无以言表，很快他们就发现一个问题，秦军全军覆没，而他们三人全都苟活，秦国上下将来肯定会把这笔账算到他们三人头上，他们的名声必然会一落千丈。想到这里，三人不约而同叹了口气，望着帐外的小雨，陷入了沉默之中……

    韩信躺在铺盖上，感觉腹中翻江倒海一般难受，他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秦军士兵的哀嚎之声，还有他们绝望而哀怨的眼神，他们每个人都有求生的欲望，却看不到生还的希望，在楚军的刀剑胁迫之下，最终只能一步步走向死亡。虽然是胜利者，但是韩信并不觉得高兴，他只觉得一阵阵寒意袭来，不知道是夜里的凄风苦雨，还是秦军士兵的冲天怨气，让他很不舒服。这也让他第一次怀疑兵书的内容，为什么明明写的“投之亡地然后存，陷之死地然后生”，秦军却没能逃出生天，相比之下，究竟是秦王朝残暴，还是楚军更残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