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 74 章
林晚晚回大院的时候, 恰好又碰到了孙来娣，她远远地见到林晚晚，转头就抱着孩子回家了。
林晚晚也没放在心上, 反倒是郭芳, 对林晚晚似乎比以前更加热情。
她一看到林晚晚，就和她打招呼, “晚晚, 又放假了？还没吃饭吧？来来来，我刚包了包子, 你拿回去两个。”
“谢谢郭姨，不用了，我妈肯定已经做好饭了，我回家吃就行。”林晚晚赶忙拒绝。
郭芳家里有两个儿子, 乡下还有老人要养活, 平时过得紧紧巴巴的, 难得包一回包子, 林晚晚自然不能要。
郭芳又劝了一会儿，见林晚晚确实不要, 她就没有再劝。
之后, 又悄悄的和林晚晚说，“晚晚, 我和你说，徐首长刚从你家离开, 这几天他差不多天天来。”
林晚晚眉头一皱， “他来做什么？”
她如果没记错的话，林如海还没有接受徐瑾之。
林晚晚和郭芳说完之后就回家了，卫宁见到林晚晚回来自然十分高兴。
“晚晚, 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我给你多做几个菜去。”
“妈，你别忙了，我随便吃点就行。”
林晚晚将准备去忙活的卫宁拦了下来，“妈，你先坐，咱俩聊聊天。”
“对了，你和我爸最近咋样？”
“都挺好的，你别担心我们。我还是去给你做点好吃的吧。”
卫宁根本就坐不住，她和林晚晚说完之后，便去了厨房。
林晚晚发现，卫宁的情绪看起来好多了。
但仔细观察的话，也不难从她的眉宇之中看到一丝愁绪。
很显然，卫宁还没有完全调整过来。
林晚晚打算等林如海晚上回家的时候，偷偷地和他说一声。
最好她算的那一卦是错的，不然的话，林如光别想再继续安稳的过下去。
此时，远在部队的顾墨接到了一通电话。
“顾墨，我的手续都办好了，今天就开车回帝都，你有没有什么东西要带的？”
来电话那人的声音听起来很兴奋，顾墨一下子就听出，这人是他的发小沈浩然。
当初，沈浩然因为家里的原因去做下乡知青，直到恢复高考以后，他才顺利考上大学，准备回到帝都。
沈浩然能回来，他自然十分高兴。
但顾墨还不忘记嘱咐一句，“东西就不用带了，耗子，你回来的路上要注意安全。”
“没事，我家里人会开车来接我回去，你放心吧。”
“开车更要注意安全，不行还是坐火车回来吧。”顾墨的心里觉得不大安稳，总感觉沈浩然这一次回来，似乎会出事。
沈浩然却并没有将顾墨的叮嘱，放在心上。
这个年代，汽车可是稀罕物，大马路上的车也很少，他可不认为自己能出什么事。
他在心里偷着嘲笑了顾墨一下，这才多长时间没见，顾墨居然变得爱操心了，真是奇迹。
但这话，他可没胆子和顾墨说，在电话里，沈浩然肯定是顺着顾墨说，“好的，我知道了，等我回来，咱们聚一下呀？”
顾墨说，“我现在在部队里，暂时没时间，等我下一次休假的吧。”
“那行，到时候我们一起聚一下。”
挂了电话之后，沈浩然的脑海之中，又一次闪现出顾墨的嘱咐，他笑了一声，心说，哪有那么容易出事。
让沈浩然没有想到的是，没用多长时间，他就被自己给打脸了。
回乡心切，刚一办好手续，沈浩然就收拾好行李，准备回帝都。
为了尽快回家，他打算和来接他的大侄子，两个人一起轮流开车，满打满算，一天一夜就能回帝都。
晚上，林如海回家之后，林晚晚找了个机会，偷偷地和林如海说了，关于卫宁的猜测。
林如海听了之后，怒气一下子就冲了上来。
看那样子，如果林如光在他的面前，他十有八九会亲手杀了他。
林如海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他和卫宁可能还有一个孩子，
只要一想到那个还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的孩子，因为林如光的缘故，还没来得及看一眼这个世界就没了，林如海就恨不得立马回到老林家，让他们所有人，尤其是林如光为那个孩子偿命。
林晚晚见林如海的情绪过于激动，就赶忙安抚住他，“爸，你冷静一点，我跟你说这个，是希望你能够找机会，去安慰我妈一下，我看她一直到现在情绪都很不好，她习惯了把所有的事情都压在自己一个人的身上，不好的事情从来都不说出来，我害怕她这样憋在心里久了，对自己的身体不好。”
“还有，我的卦象也不一定准，这事也得等你查清楚了再说。”
听说过这么说，林如海才冷静下来，“晚晚，你放心吧，我会好好安慰你妈，不会让她出事的。”
林如海这样说着，但心里却早已做好了决定，这件事，他迟了十多年才知道，但不代表这件事已经结束了。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他一定会想办法让林如光受到应有的惩罚。
林晚晚和林如海聊完之后，他们家里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客人。
林如海看着端坐在自家沙发上的徐瑾之，他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难看了起来，“徐首长，你怎么来了？”
林如海那不算好的态度，让徐瑾之的心头泛酸。
他在心里反思自己，是不是前半生，罪孽太过深重，才会导致这后半生的妻离子散。
与此同时，他的心里更加痛恨姚春芳。
“如海，你这是怎么了？”卫宁悄悄的问了林如海一句。
这句话，她早就想问了。
这几天，徐瑾之差不多定时定点的就会出现在她家。
而林如海在面对徐瑾之的时候，态度责十分冷淡，这本身就不正常。
不过，卫宁也没有想太多，她还以为，林如海是因为徐燕的缘故，才会对徐瑾之是这种态度。
林晚晚倒是猜到了几分，看林如海对徐瑾之这个态度，他应该是已经知道了，徐瑾之就是他的亲生父亲。
林如海握住卫宁的手，“卫宁，等回头我再和你解释。”
上一次徐瑾之突然的认亲，让林如海整个人的心都乱了，他用了好多天才让自己平静下来，忘掉这件事。
他早就已经在心里想好了，不管徐瑾之怎样，他都是不会认徐瑾之的。
倒不是恨他，而是觉得没有必要。
这么多年困难的生活都已经熬过来了，他早就过了那个渴望父母疼爱的年纪。
认不认徐瑾之，对他影响并不大。
他好不容易才过上舒适安稳的日子，林如海完全不想再给自己惹麻烦。
林如海决定，趁着妻子和女儿都在场，他要彻底和徐瑾之说清楚，“徐首长，你每天来我家，到底有什么事？”
徐瑾之苦笑了一下，他明显的能够看得出来，林如海对他的抗拒。
“如海，我来是想和你道歉的，过去徐燕的事……”徐瑾之缓缓地站起身来，说道。
“徐燕的事已经过去了，你不需要再跑一趟过来道歉。”没等徐瑾之说完，林如海就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林如海这些话，就像是一把刀一样，深深地扎在徐瑾之的心里。
徐瑾之的身形晃了晃，林如海下意识的想要上前扶他，但又生生的忍住了。
徐瑾之双眼含泪，看着林如海，十分想要和他靠近，但又不敢靠近，“如海，不管你认不认我，我都只有你这一个儿子。”
徐瑾之这句话，无异于像炸弹一样，炸的卫宁整个人都有些懵，她茫然的看了看林如海，然而，林如海并没有注意到她，而是将目光都放在了徐瑾之的身上。
林如海的双唇紧抿，徐瑾之的话，让他暂时无法回答，只能选择沉默。
对于林如海的这种态度，徐瑾之一点都不意外，他也知道，自己暂时是不受林如海欢迎的，因此，他说完之后，便向门口走去。
只是，他那一向都挺得很直的后背，突然变得有些微驼，单从他的背影来看，居然显得格外的萧瑟。
林如海看着徐瑾之渐渐离去的背影，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生生的忍住了，只能眼看着徐瑾之一个人，慢腾腾的走远了。
“爸，我去送一下徐爷爷吧。”看徐瑾之那失落的样子，林晚晚也于心不忍，便开口说道。
“嗯，你去吧。”林如海声音沙哑的说道。
等到林晚晚出去之后，林如海才和卫宁从头到尾，将徐瑾之曾经来找他认亲的事说了一遍。
卫宁听的都愣了，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她完全没有想到，林如海的身世居然这么复杂，一出一出的，甚至比她小时候听的戏文都精彩。
屋外，林晚晚跟徐瑾之一起出了大门。
“晚晚，你不用送我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林晚晚能出来送自己，徐瑾之的心里暖暖的，但想到林如海对自己的态度，他又忍不住难过。
林晚晚大概能猜到徐瑾之的想法，她劝道，“徐爷爷，你也不要难过，我爸爸这些年过得很不容易，所以，他只是暂时没有转过弯罢了，等他想明白就好了。”
其实，今天，看林如海的态度，别看他表面上对徐瑾之不假辞色，但其实，林晚晚对林如海没熟悉，她能够看得出来，林如海对徐瑾之并不是完全不关心的。
只不过，在这之前，林如海受了太多的委屈，吃了太多苦，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一下子接受这种身份转变。
他需要更多的时间。
也就是徐瑾之当局者迷，不然的话，以他这么多年看人的本事，也不至于这么伤心难过。
“晚晚，你爸爸他，能原谅我么？”徐瑾之原本不想说，但既然林晚晚提起来了，他便小心翼翼的问道。
他想要从林晚晚这里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林晚晚笑了笑，“徐爷爷，如果爸爸不接受你的话，不用等你把话说完，他就会将你赶出去的。”
林晚晚的话，无疑是让徐瑾之又一次看到了希望。
像林如海那样倔强的人，真要是触碰到了他的底线，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林如海都不会让他登门的。
林如海刚刚虽然沉着脸，言语也不算客气，但到底没有一上来就赶他走。
更别提，徐瑾之走的时候，林如海眼底一闪而过的心疼，这都没逃得过林晚晚的双眼。
林晚晚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照这样下去，要是没有人推林如海一把，只怕他这辈子都会别扭着不原谅徐瑾之。
看起来，是林如海在惩罚徐瑾之，但实际上，何尝又不是对他自己的折磨。
有了林晚晚的安慰，徐瑾之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过去的几十年，他没有参与到林如海的生活之中，只能用以后的时间，慢慢的弥补他了。
“晚晚，你是个好孩子。”
徐瑾之看着林晚晚，内心深处深深地为她感到自豪，他能够理解林晚晚的意思。
这是自己的亲孙女，她的优秀是无法遮掩的。
哪怕她和林如海都还没认自己，但他知道，林晚晚是个心软善良的好孩子。
徐瑾之无比希望，能够听到林晚晚叫自己一声爷爷，可惜，现在还太早。
“徐爷爷，这个送给你。”
林晚晚将一个养身符递给徐瑾之，这是她临出门之前拿的。
徐瑾之那萧瑟的背影，也给林晚晚带来了很大的冲击。
站在理性的角度来讲，徐瑾之也是受害者，姚春芳做的孽，不应该报应在他的身上。
“这是？”徐瑾之没有伸手去接，他不知道林晚晚送自己这个是什么意思。
他下意识的就想要拒绝，这与这个东西是否值钱无关，他作为长辈的，还从来没有送过林晚晚什么，哪能反过来要林晚晚的东西。
见徐瑾之不收，林晚晚不得不解释了一下，“徐爷爷，这是我亲手做的养身符，对身体好的，我专门做了不少，送给亲人们。”
说完，林晚晚又加了一句，“徐爷爷，你可一定要保养好自己的身体，不然的话，我爸他嘴上不说，但心里该担心了。”
林晚晚这一番话，让徐瑾之很动容，他更加没有想到，林晚晚居然会主动送给他这个。
徐瑾之颤抖着双手接过来，仍旧有几分不敢相信的问道，“晚晚，这个真是送给我的？”
林晚晚点点头，“是的。”
徐瑾之一听，差点没忍住自己的泪水。
这可是林晚晚专门用来送给亲人的，而他也得了一个，这是不是意味着，在林晚晚心里，其实已经认了他这个爷爷了？
“晚晚，你什么时候去爷爷家玩？我那里有不少好东西，都是给你的。”这个时候，徐瑾之越发的后悔，自己为什么出门的时候没能随身带点好东西，以至于，他现在想送林晚晚点什么，都没有能拿得出手的。
但是也不着急，徐瑾之心想，他就这么一个孙女，以后所有的东西，都会是林晚晚一个人的。
徐瑾之这话，林晚晚却没有应下来，林如海还没有认徐瑾之，她作为无条件站在林如海这边的，自然不会去打他的脸。
不过，林晚晚会私下里好好开解一下林如海的。
“徐爷爷，等以后有时间的吧。”
至于这个以后到底要多久以后，那就只能看具体情况了。
徐瑾之知道，这事急不来，也不强求。
在回家的路上，徐瑾之问小李，“小李，你说，如海他会认我这个父亲么。”
小李在徐瑾之的身后回道，“首长，您就放宽心，您这纯粹是当局者迷，要我看啊，有林小姐在，用不了多久，林团长就会原谅你的。”
徐瑾之听了之后，也点点头，“确实，林晚晚是个好孩子，不愧是我的亲孙女。”
想到林晚晚，徐瑾之就觉得心里熨帖的很。
而小李更是在心里感慨良多。
他做徐瑾之的警卫员很多年了，也见证了徐瑾之家里的很多事。
也只有他知道，徐瑾之看似风光，实际上却吃了很多苦。
他很希望，徐首长的后半辈子，能过得幸福。
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林晚晚来到客厅，一打开灯，毫无意外的看到林如海正坐在沙发上。
他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一瓶酒，和一个杯子，杯子里也倒满了酒。
客厅里的灯一亮，林如海猝不及防的被吓了一跳，看到是林晚晚出来了，他松了一口气，问道，“晚晚，你怎么还不睡觉？”
林晚晚早就猜到林如海会睡不着，她来到林如海的身边坐下，“爸，你不是也没睡么？”
说着，她有指着茶几上的酒杯，“你这是在借酒消愁”
“哪有，晚晚，你别乱说。”大半夜的出来喝酒被林晚晚看到，林如海多少有些尴尬，强行解释道，“我就是有点失眠，绝对没有借酒消愁。”
这个时候，林如海无比庆幸，他刚刚只是倒了酒，但一直都在想事情，酒还一口没喝。
不然的话，真要是被亲闺女抓到自己借酒消愁，那才是真正的尴尬。
林如海可是希望，自己能永远都在林晚晚心中，维持高大的形象。
林晚晚一笑，“爸，你怎么想的，我都知道，我也知道你现在心里肯定很难过，你没有必要自己一个人憋着，这样对身体不好。”
“唉。”林如海叹了一口气，“晚晚，你都看出来了？”
林晚晚翻了个白眼，“你都表现的那么明显了，我能看不出来么。你说你，和我妈一样一样的，有什么事都自己一个人扛，硬憋在心里也不和家人分享，我真的很想不通，你们这样有没有考虑过家人们的真实想法。”
林晚晚这话，让林如海陷入了沉思，他第一反应是想到了卫宁。
他已经问了卫宁，她确实曾经被林如光害的流产。
她自己心里难过，可是却憋了十多年都没有告诉自己。
这一次，要不是被林晚晚看出来了，只怕他一直到死都不会知道，他们曾经失去过一个孩子。
林如海知道的时候，第一反应是愤怒生气，气林如光的所作所为，也气卫宁的隐瞒。但是，平静下来之后，他只剩下了对卫宁的心疼。
他只觉得，是自己这个做丈夫的失职，才让卫宁一个人承受了那么多，而他居然从来都没有察觉到。
而林晚晚刚刚的那几句，突然让林如海意识到，他这个样子，其实和卫宁又有什么不同呢。
他这些天来，一直都沉浸在，突然被亲生父亲找上门来的苦恼之中，却一丝一毫都没有和家人透露。
他这样做，何尝不是无意之中，不信任自己的家人。
想到这里，林如海真诚的对林晚晚说，“晚晚，对不起，爸爸不是有意隐瞒你的，我只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和你们说。”
林晚晚的本意也不是让林如海反省愧疚，她拍了拍林如海的肩膀，“爸，我理解你。假如有人突然来告诉我，你们不是我的亲生父母，他才是的话，我肯定也会伤心难过，不敢说。”
“呸呸呸！！！”听林晚晚这么说，林如海瞬间就忘了他刚刚的纠结难过，一下子瞪大了双眼，放大声音说道，“瞎说什么呢，你怎么可能不是我们亲生的，谁要是敢在你面前这么说，老子去撕了他的嘴！！！”
林如海情急之下，连“老子”这个词都用上了。
好在，他又意识到，卫宁已经睡了，他不能太大声说话，以免吵醒她。
林如海又放低了音量，小声说道，“晚晚，要是有人跑到你面前胡说八道，你一定要回来告诉我们，你千万不能相信。”
他可就晚晚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一想到她要是被别人给骗走了，他就忍不住的暴躁。
林晚晚看林如海有些急了，她既觉得心疼，又觉得好笑。
她一个精通玄学的人，哪里是那么容易被人给骗了的。
只能说，林如海这是关系则乱怀。
最后只好笑着安慰他，“爸，我就是那么一说，这不是为了安慰你么。怎么可能有人跑到我面前和我说这些呀。再说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别人说什么我都信。还有，你是不是忘了，我会什么了。”
林如海这才冷静下来，他也意识到，自己刚刚有些失态了，干咳一声，说道，“咳，晚晚，爸没别的意思，就是关心你罢了。”
林晚晚说，“那你该知道，你瞒着我们的时候，我们的心情了吧。”
“我这不是一开始太过于震惊了，自己都不敢相信么。”林如海摸了摸鼻子，说道，“但后来，时间久了，我自己都忘了这码事。”
林如海说的是实话，除了一开始有纠结怨恨之外，到了后来，他就强迫自己忘记徐瑾之。
他已经人到中年，并不需要什么亲生父亲了，所以，他想完全当这件事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可谁曾想，徐瑾之却每天都出现在他家里。
这一下，林如海不得不认真的面对这个问题了。
林晚晚倒是没有在这上面纠结，她问道，“爸，那你现在是怎么想的？到底想不想认徐爷爷？”
“我也不知道。”
林如海之前所有的坚定，在看到徐瑾之那瞬间苍老了许多的背影之后，全都土崩瓦解。
嘴硬伤人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他现在，心里很乱，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办才好，不然的话，几乎不怎么喝酒的他，也不可能大晚上的一个人在客厅借酒消愁。
“爸，跟着你的心走就行，错的人是姚春芳，而不是你们，你没必要用她的过错来惩罚你们。”
林晚晚没有逼迫林如海做出选择，反而是宽慰他，“但是，不管你做什么，我和妈妈都是最支持你的人，我们永远都站在你的身边。”
当天晚上，林如海想了好久，林晚晚最后的那些话，对他来说，就如同在黑暗之中航行的船只，突然之间遇到了指路明灯一样，一下子就找到了方向。
确实，错的人是姚春芳，又不是他们，该受到惩罚的，也应该是姚春芳才是。
再后来，徐瑾之再来找林如海的时候，意外的发现，林如海对他的态度居然好了不少。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周一早上，林晚晚又一次像往常一样，回寝室拿书。
第一节课是梁教授的课，一向喜欢睡懒觉的几个室友，也都早早地就起床准备去教室背书。
没有谁敢在梁教授的课堂上出差错。
朱桂芳估计起来的有些晚，林晚晚进门的时候，她正着急忙慌的梳头发，桌子上乱糟糟的一堆，一看就还没整理。
她见林晚晚进来了，眼睛一亮，“晚晚，你回来了，你帮我找一下我的课本吧，我怕是要来不及了。”
“行。”
林晚晚先去朱桂芳的桌子上帮她找书，看到扔了一桌子的课本，林晚晚的眉头一皱，“桂芳，你这怎么这么乱？”
朱桂芳满不在乎的说，“我还没来得及收拾，晚晚，今天要用的课本应该压在最下面，你帮我找一下吧。”
林晚晚将其他的书都帮着整理了一遍，整整齐齐的码在书桌的左上角，然后，拿出两本课本，“桂芳，你这里怎么两本一样的课本？”
“估计是谁放错了吧。”朱桂芳问了一遍寝室里的人，“你们谁的课本放我那里了？”
“我没有。”陈思思和王大妮几个人都说道。
林晚晚顺手翻开一本书的扉页，见上面写着刘云的名字，她顺手就将书扔在了刘云的书桌上，“刘云，这本书是你的。”
书在扔过去的途中，一张折叠好的信纸从书中落下，掉到了地上。
“对不起。”林晚晚低头捡起信纸。
信纸在落地的时候，是舒展开的状态，林晚晚没有偷窥别人隐私的习惯，但林晚晚的眼神很好，那信纸最后落款处的名字，意外的被林晚晚瞥见了。
落款处的顾墨两个人，让林晚晚下意识的就冷了脸，她在看一下信纸的开头，居然写着，“亲爱的林晚晚”这几个字。
林晚晚迅速的浏览了一下信里面的内容，好在，顾墨只是含蓄的说了一下自己的日常生活，信里面并没有什么出格的话。
再看最后的时间，居然在顾墨上一次回来之前的一个月。
林晚晚紧紧地捏着信纸，盯着刘云问道，“刘云，你的书里面，怎么会有我对象写给我的信，这封信我自己怎么没收到？”
她虽然是这么问，但其实真相已经很明显了，这刘云肯定是偷着拿了她的信，还私底下拆开来看了。
想到自己居然错过了顾墨的信，还没有给他回信，信里面的内容也被刘云第一个看了去，林晚晚就一阵火大。
刘云本来正在擦雪花膏，她的书错放在了朱桂芳那里，她也并不在意，反正书是不会丢的。
林晚晚这一问，她原本正不耐烦林晚晚打断了她擦雪花膏，但在听到信的时候，刘云的心里咯噔一下。
回头看到林晚晚手里捏着的信纸的时候，她的脸色更是瞬间就变得苍白。
她完了，居然被林晚晚给发现了。
刘云在心里飞快的想了无数个借口，但到最后，她一个都说不出口。
她没有想到，林晚晚居然这么快就发现了，她不由得暗恨，自己当初怎么就一时之间鬼迷心窍，没有将这封信给毁尸灭迹呢。
原来，刘云当初去传达室取信的时候，意外发现了林晚晚的信。
当时，她正好因为程峰的事，恨上了林晚晚，便心里使坏，想扔了林晚晚的心。
但好奇心作祟，她又忍不住撕开了信封，想要看到底是谁写给林晚晚的信。
这信里面虽然没有明确写什么暴露身份的话，但从字里行间，她不难猜出，写信的人是在部队里工作的，而且，看信里面那透露出的意思，那人一定对林晚晚有意思，至于他具体和林晚晚是什么关系，就看不大出来了。
刘云还不知道，因为顾墨寄出来的信件都要经过层层审查，他自然不可能在信里面写一些思念的话。
但这并不妨碍，看了信里面的内容之后，刘云对林晚晚越发的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