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露宿山野
吴姒语是被烤肉香味给吸引起来的。她发现她身上盖着一件长袍,从衣袍熟悉的味道上就可以知道是子勗的。
她的周围还有放着一些驱虫草,难怪她能够安稳的睡了一觉,没有蚊虫叮咬她。
吴姒语把衣服叠好,放在一旁的马车上,看向前方。
不远处,离湖水约五米处,堆起了火源,在火源上架着一口锅,旁边还摆放着几块大石头,石头上放着几片类似芭蕉叶的叶子,叶子上放着一些食材。
她走过近一看,上面竟然有开膛破肚好的鱼,还有一些野鸡,她不太认识的鸟类,还有一些山菇野菜!满满的堆放了整整几个大石头上。
要不是知道他们是赶路,临时在这里露宿的,还以为是做了准备来露营的!
“夫人来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然后众人都看向了吴姒语。
她被看的略有尴尬,被一群大男人看着,她都要社恐了。
“吃你们的饭!”归子勗发话,不怒自威。
归甲卫们不敢再看夫人,纷纷盯着自己眼前的一亩三分地。
“姒语,坐这里!”清尘向姒语招手,让她坐在他的左手边。
而她的左手边坐的是子勗。
凳子都是现场找来的,都是些相对平整的石头。
好在吴姒语不是娇滴滴的小姐,虽然有点硌屁股,但也不是不能忍受。
她才坐下,归子勗便递过来一个竹杯。有了上次踏青的经验,她很习惯这种就地取材的厨具。
杯子装的野鸡汤,还是调味好的。不用想,肯定是带了各种调料。
眼前这群汉子,应该是常常在外面露宿野外,所以是在允许的条件下,尽可能让自己能够舒服一点。
由此可见,带了各种调料的这群男人就是一群吃货!
吴姒语喝了一口汤,鸡汤里还有一些蘑菇,有了蘑菇的加持,鸡汤都鲜甜不少。
她一时忍不住,竹杯里的鸡汤喝完了。
归子勗拿着一片和那些垫着生肉菜一样的叶子,裁了几片比巴掌大一些的尺寸,用来盛放煮好的鸡肉。然后递给姒语。
吴姒语摊开左手掌心,小心翼翼的接过来,手指不小心划到子勗的手背。
她偷偷看了子勗一眼,看他没什么反应,收回视线专心吃鸡肉。
归子勗垂眸,然后又给她盛满了一杯汤,放在前面的石头上
吴姒语看着自己手里的肉,和眼前的汤,又看看子勗,他手里只拿着竹杯喝着汤,前面空无一物。
而那些归甲卫在吃的面前,完全没有把子勗当领导的样子,大快朵颐,吃的很欢畅,那些摆放在大石头上的食材,以惊人的速度在减少。
她说道:“这些够我吃了,你赶紧吃点。”
归子勗说道:“我刚刚吃过了。”
吴姒语惊讶道:“吃这么快?”
清尘在一旁露出一脸不怀好意的笑,说道:“猜猜师兄吃的什么?”
吴姒语好奇的问道:“吃的什么?”
“清尘!”归子勗眼神威胁着看着清尘,不让他说。
清尘才不管,直接说道:“刚刚这锅鸡汤前,煮的是蛇汤!”
“吃的是蛇?”吴姒语惊讶说道,第一反应是身上起了疙瘩,是本能对软体动物有些不舒适感,再加上当年在与子勗到山里採草药时,也遇到过一次蛇,就更反感了。
但是那仅仅是当做活体生物时,有些排斥,但是对于食材来说,她是很好奇的。
她问道:“好吃吗?”
清尘一看姒语这种反应大失所望,说道:“你不怕吗?”
吴姒语白了他一眼,说道:“活物才可怕,死物有什么可怕,更何况现在连死物都没有!”
归子勗听姒语这么一说,微微一笑,说道:“味道还行。”
吴姒语说道:“下次你给我留一点,听说蛇肉挺好吃的。”
归子勗回答道:“好。”
语气有一分宠溺。
吃了一顿美味的野味,那些汉子们自觉分工好,将现场收拾干净,火堆却还留着,因为是在林子里,虽然刚归子勗他们去打猎时,特地查看了一下,没有猛兽,但是为了预防万一,还是把火堆留着。
夜里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吃完晚饭,就开始安排轮流守夜的人。
方形的帐篷只能住下六个人,放货物的马车,把箱子放下来,每车上也可以勉强睡两个高大的汉子,而吴姒语和归子勗自然睡在他们的马车上。
上半夜由归甲卫两名守,而下半夜由李玉王刚守。
众人又在附近拾一些干燥的柴火,确保一个晚上都够用。然后又在火堆周围堆了一些土,避免晚上有大风把柴火吹飞引起山火。
安排妥当后,大家准备休息,好明天赶路。
吴姒语看了看湖水方向,正准备走过去。
归子勗看着她,问道:“去哪儿?”
吴姒语说:“我想去洗洗手。”
归子勗说道:“我跟你一起去。”
吴姒语巴不得,湖边离帐篷处还有十米左右,除了火源能照明的地方是亮了的,照不到的地方都是黑黢黢的一片,而到湖边,也只是有一点光亮而已,让她自己过去,她也是有点胆怯的。
吴姒语点了点头,走在前,归子勗走在后。
走到湖边,吴姒语掏出衣襟里的帕子,蹲下来,把帕子放在湖水里打湿。
她先擦了擦脸,然后顺着脖子擦到锁骨处。
在夜间视力也极好的他,眼眸暗了暗。
吴姒语擦完后,顺便洗了洗手,虽然没有洗澡,但也感觉清爽了很多。
这种环境下,洗澡什么的,都是奢侈,就算有水,她也没有开放到在没有遮挡,还都是男人的地方洗澡。
忍一忍,大约明天就能住到驿站去了。
她把帕子拧干,准备站起来回去。
一旁的归子勗却也蹲了下来,捧起湖水粗糙的洗了一把脸。把今天才上的妆全部都融掉了。
然后对她伸出手来。
“帕子。”归子勗说道。水珠还顺着他的下颚线滑下来。
吴姒语看的有几分愣住了,后知后觉的才把帕子递过去。
归子勗接过帕子,往脸上抹了一把,说道:“帕子上有了妆容的颜料,脏了,后面换一条吧!”说着,把帕子收走。
吴姒语本来想说没关系的,脏了正好有水可以洗。
还没等她说,子勗就站起身,往马车方向走去,不得已,她也赶紧跟了上去。
归子勗虽然走在前面,到底是放慢了脚步的,就在他走到马车前时,姒语也到了。
马车内没有烛火,归子勗先上马车,把马车门打开,然后从腰上的布袋里拿出一支火折子,然后打开一旁花瓶形状的铜制器皿,上面一段是白色透明琉璃。
吴姒语原来以为是装香薰之类的,原来那是放蜡烛的,蜡烛点上后再盖上,还可以防止突然打翻点燃马车。
归子勗点蜡烛后,马车内通明起来。
归子勗打开长条椅面,竟然是个储物柜,他从里面拿出一张毯子出来,铺在车上,不大不小刚刚好,然后又从里面拿出来一床薄被。
“上来。”归子勗说道,向吴姒语伸手。
吴姒语抓住子勗的手腕,蹬上了车。
“睡吧!”归子勗说道。
吴姒语虽然不好意思,但是也同床共枕了一段时间,也不是一个矫情的人,就躺了下去。
在子勗也慢慢的躺了下去后,吴姒语发现原来觉得挺宽敞的车厢,现在却显得这么窄。
子勗躺下去后,与她已经是肩并肩,她翻个身子都会不小心擦到他的手臂。
她静静的不敢乱动了,也不知道躺了多久,她听到子勗缓和的呼吸声,心想他应该睡着了。
她也准备酝酿睡意的时候,把尿意酝酿了出来!
她看了看子勗,确定他是睡着的,然后轻轻的起身,避免碰到他,然后从马车上下去。
她看着不远处守夜的人,转身向车厢后面的林子走去。
就在吴姒语起身的时候,归子勗已经醒来,不是他没有睡,而是他睡觉也十分警醒。所以姒语起来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在姒语下车时,他也坐起身来,看她往车厢后面的林子走去。
他蹙眉,天黑去林子里是有危险的,于是他也跟着下了马车。
吴姒语才没有几步路,突然耳边冒出一个声音:“你要去哪儿?”
吴姒语瞬间汗毛竖起,差点要尖叫出声,一只手很快的捂住她的嘴,在她耳边说道:“是我!”
这时候她才听出是子勗的声音,她松了一口气,心脏还加速的跳。
她还想骂娘,差点就被吓尿了!这不是形容词,真的要吓尿了!
她缓了缓,转过身,脸色僵硬的对子勗说道:“先生,你怎么起来了?”
归子勗压低声音说道:“你晚上到林子去做什么?”
吴姒语一听,突然尴尬,声音也跟着小了很多,说道:“我想方便。”
“方便?”归子勗愣了一下,才反应出这个方便是什么意思。
默了默,说道:“你去那里,我在这里。”
吴姒语一听,马上跑了过去,才蹲下来,感觉离那帐篷不远,夜黑人静,听说习武的人,听力都特别好,她尿尿的声音是不是所有人都能听到!
她有心理障碍了,又觉得憋尿难受,又尿不出来。
她起身穿好裤子,实在没有办法,又走回去,向子勗羞涩的轻声说道:“先生……”
归子勗背着她问道:“你好了?”
“不是……”吴姒语犹豫了一会,厚着脸皮说道:“先生,我们能去远一点吗?我怕他们能听到……”
归子勗默了默,低声应了。
归子勗走在前面,吴姒语扯着他的衣服走在后面,夜里不好走,尤其是林里的夜路,地面坑坑洼洼。
吴姒语走的一脚深一脚浅,走了艰难也没有走多远。
“我好像憋不住了。”吴姒语喃喃自语。
归子勗深吸一口气,单手箍住姒语的腰,脚一蹬,如履平地一般,移了百步距离,直到几乎看不到火源的光,才把姒语放下来。
吴姒语站稳了之后,又往前跑了几步,躲在一棵树下,虽然不好意思,但是她还是轻声对子勗说道:“先生,你不要走太远。”
归子勗应了声:“嗯!”
吴姒语终于放心解放了,心想,脸皮厚一点,一个人听到,总比一群人听到好!
吴姒语方便好了,从草丛里走了出来,归子勗待她一走近,又只手搂着她的腰,原路回去。
到了马车前,吴姒语正打算自己上车,归子勗直接把单手搂腰改成双手托腰,把姒语放到了马车上。
吴姒语一下被吓到了,抓扶住子勗的肩膀,两人的脸距离不过拳头间。
吴姒语马上坐直了身子,往马车里走去。
归子勗眼神暗了暗,然后也上了马车。
吴姒语已经龟缩在薄被里,归子勗在被子另一侧掀开,躺了进去。
大约是晚了,再加上周围环境寂静,她虽然因着刚刚的事情有些羞涩,但是困意还是涌了上来,躺了一会儿就睡着了。
若是她转过身来,就会发现归子勗正在看着她,听到平缓的呼吸声后,慢慢的向她靠近,双唇抵在她的发顶。
半响,他又退了回去,嘴角上扬。
另外一辆运货的马车上,清尘在想,果然有了夫人不一样,半夜不睡觉,去林子里幽会。
正在守夜的归甲卫看着先生和夫人回到车上,终于松了一口气。
两个人刚刚就在车厢后面说话,以他们的耳力怎么能听不到,他们只能装傻,当作不知道先生夫人之间的互动。
被迫吃狗粮,好难!
终于等来了天亮,归甲卫们自觉的把帐篷收好,货物箱子归位。
就着炭火把水烧开,车上都带着一些干粮,早上要赶路,先将就把早餐打发了。
清尘看了看归子勗,说道:“师兄,你昨晚上把妆卸了?”
归子勗应道:“嗯,卸妆方便休息。”
朱惠州走过来,提了一个箱子,说道:“反正也没有别的人,看不到真面目,卸掉了我再化就是了。”
清尘一脸懊恼,说道:“谁知道我也卸了!”
吴姒语站在一旁,好奇的看着朱惠州怎么妙手伪装,只见他调制了类似皮肤颜色的材料,在子勗脸上涂抹,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子勗又变成老爷的模样。
众人收拾完后,吴姒语与归子勗上了马车,一行人往驿站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