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谢家嫡女
话说,不过几日,将军府接到了谢归两家的信,谢家的信是给龙将军的,而归家的信是给子勗先生的。
龙啸拿着信,敷衍的看完,不外乎就是,家里的女儿听闻边城好风光,来这边游玩,请多多关照。
而归家的信就不一样了,说的直白,就是说,这谢家的女儿是我们归家看上的,就适合给你当媳妇的人,要好好照顾,两人要趁这个机会好好相处,好好培养感情之类的。
两个人看完信,十分默契,行动一致的撕掉信,直接丢进火炉里。
从来信里面说的出发时间来算,大概也就这几天就要到了。
“谢家那老家伙要把嫡女许给你,八成归家说了什么!”龙啸说道。
“嗯。”子勗说道,“他们想在朝中给我安个实职。”
“啧,要是能左右你,至于拖到现在?”龙啸嘲弄道。
“你知道就好,何必搭理他们。”子勗淡淡说道,毫不在意。
“不过说起来,若不是归家说起要给你安个职,我都快忘记了子勗先生是进士的身份。”龙啸不怀好意,笑道:“啊,是二甲等进士最后一名,差一点就同进士了,好可惜。”
“幼稚!”子勗冷眼看过去。
“这不是事实吗?我还不能提?”龙啸明明知道这是子勗故意考出来的成绩,但是每次想起来时,他都要嘲笑一番。
可嘲笑完之后,想起这人能不动声色的把自己分毫不差的卡在末尾,这等能力,也着实有点恐怖。
这不禁让他想起当年,他与子勗最早相识应该是国子监,彼时国子监分拨两派,一派就是他们武将,来国子监的目的不过就是为了能识字可用兵法。而另外一派则是以入仕为目的。
归子勗是在十七岁入国子监,听说正经的四书五经都没有学过,更何况十七岁了连个童生身份也无。与国子监中的两派人都格格不入。
估计是归家面上无光,使人买了个童生的身份,大约是这个秘密大家都知,明里暗里都在嘲笑。
只在龙啸知道,归子勗可不简单。
龙啸年少成名,立下不少战功,但遭到不少人嫉恨。有一次他护送家里的女眷到万国寺上香,没想到半路杀出了一拨人,他不过带着两名亲兵,随行马车的家仆不过六人,他护着女眷抵挡,难免被动。谁知道这个人也在半道上。
“你是不怕死的吗?!还不快点跑。”龙啸跑到树下,拉起这个有些傻的同窗跑到女眷的马车边。
归子勗看着龙啸,冷冷说道:“你不拉我,我本来早就可以走了!”
龙啸噎住,突然意识到,杀手是冲他来,应该是不会搭理这些旁的人,反倒是他拉了过来,使他陷入险境。
龙啸瞬间尴尬说道:“我待会护着你杀出去,你跑下山给我寻救兵来。”
正说着话,一名兵喊道:“少将军,对方又来些人!”
龙啸一听瞬间黑脸,在军营里学的三字经倾泻而出。
子勗轻叹,向前迈了几步。
“你干什么!不怕死啊你!”龙啸喝道。
却见子勗拔起地上插在尸体上的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砍翻离他最近的几个人。
龙啸目瞪口呆:这这这……
“看什么看,还不快点让人把家眷带走!”子勗回头目瞪。
龙啸把诧异收起,让家仆弃马车,背起年长的祖母,其他女眷下车跟随,从山林中小道走。
“速战速决,不要恋战。”龙啸说道。
两人拖了一会儿,觉得女眷已经走了有些距离了,便从另一个方向撤离。
毕竟他们的目的是他,不会去追逐无用的人。
待到两人甩开那些人后,各自靠着树桩休息。
“你怎么会武,还这么厉害?!”龙啸问道。
子勗不想搭理他。
龙啸不在意,这同窗本就有些奇奇怪怪。他又问道:“我看你都未下死手,只是挑断手脚筋,没杀过人吧?”
龙啸自顾自的说话,也没想着子勗回应,没想到,子勗却回答了:“挑断那些人的手脚筋,如果他们的人会救,自然无法分更多人来追我们,如果不救,要是你的人赶的及时,应该可以带两个活口回去审问。”
龙啸才知道,就刚刚那会儿时间,他已经思虑这么多!这样的人,怎么会是池中之物!
所有人眼睛都被屎糊了!不过,也正好,这样的人就该是他的!
也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龙啸已经开始打了子勗的主意!
后来他几次送家眷上山礼佛都碰到子勗,才知道,原来他有空就到寺庙的后山待着,只为图个清净。
那几年间,圣上想要广纳门生,将原来两年一考的科考改成一年一考。
子勗十八岁中秀才,国子监众人惊诧,以为归家又收买了。但是转念一想,秀才国家发放俸禄,管理之严不同于童生。
十九岁时中举人,归家开始重视这个落魄大房突然出现的子嗣。
二十岁时,子勗让他仔细的打听了监考官的喜好,他当时以为子勗是要考个好成绩,却没想到,他却是要在归家藏拙,硬是考了个进士最后一名。
归家虽然有些失望,但好歹可以入仕了,如果再好好钻研,归家再推波助澜,爬上去也很快,但是子勗却随他参军出征。虽有军师的名号,却非编制官职,归家甚是不满。
如此一来,两人之间的孽缘延续至今,想想已经九年间。
如今看子勗在他身边得以重用,又屡建战功,八成是想在军营安个实职,这样一来,朝中有人,军中也有人,算盘打得真好!
倒也不想想,就算在军营有了实职,子勗又是这么好被拿捏之人。
收回思绪,龙啸给自己倒茶,是都城运来的极品新茶,除了子勗喜欢,他砸吧砸吧嘴,这淡口的,尝不出啥滋味!有什么好喝?!
“来的那个嫡女怎么办?你透个话,心里怎么想,不然我怕我不小心办错事。”龙啸道。
“自然是……让她满意而归。”
“听到你这话,我心里有数了。”龙啸拿起茶盏喝茶,喝出了酒的气势。
子勗别院内。
“这两天将军府另一个偏院可热闹了。”鸦儿一边给姒语梳发一边日常八卦。
“是有什么喜事?”姒语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随口应道。不愧是专业的丫鬟,梳的发型就是好看,看似复杂的不得了的造型,在人家手中就跟玩似的。
一旁的夜莺却面露担忧:“听说是都城里来的大家小姐。”
鸦儿好奇问:“是龙将军什么人?”
“听说……是冲着先生来的。”夜莺说着,眼神看了看姒语。
姒语拨着盒子首饰的手顿了顿,漫不经心的说道:“这跟我们没有什么关系。”
鸦儿一听是冲着先生来了,急了起来:“怎么能没关系,冲着先生来的,要是成了主母,那关系可大了。”
姒语笑了笑:“成不成主母,可不是我们急不急就能影响的。”
听这一说,夜莺反而定了下来,安抚鸦儿:“这事可由先生说了算。”
听夜莺这么一说,鸦儿也淡定了些,可转念一想,也不对:“若是父母之命,先生也不能拒绝吧!”
夜莺笑道:“你见过哪家的父母,在儿子二十六时才相的媳妇。”
鸦儿想想,道:“却是也是,莫说先生,除非那穷的揭不开锅的,不然家里早早就定亲成婚了。”
是了,这个岁数不成亲的,原因不外乎就是穷,要么就是家里人不重视,要么就是做不了主。
第一点可看不出穷,从子勗现在的生活条件可比当年强多了,再说,就算真的两袖清风,就凭他那张脸,也有的是富家女倒贴呀!
第二点,如果家族不重视,就不会安排一个大臣的嫡女联姻。
只有第三点,归家没有办法掌控子勗的婚姻。
这些连夜莺也能看的出来。吴姒语哪里看不出来。她笑而不语,只不过她想的是,子勗要是真的娶了老婆,她要怎么全身而退!
几日不过如白驹过隙。
往日将军门前素来清净,一般闲杂人等也不敢在门口多做逗留,这一日倒是有些热闹。
只见门口来了四辆马车,随车服从十来人,均在将军门口候着。
管家模样的老仆,走上前与站岗的士兵报名来意。
“车上是参事府上的小姐,前些日子也书信至龙将军说要叨扰几日。望通报一声。”
左侧的士兵打量了一下车辆人马,有几分眼力劲,说道:“劳烦等候!”
只见前头第一辆马车的侧窗布帘掀起边边角,露出半张清丽的面容。
马车内,贴身大丫鬟秋霜面露喜色:“小姐,马上就要看到未来姑爷了!”
参事嫡女谢安怜把布帘放下,佯怒道:“不要在人前乱说。”
秋霜却不惧小姐生气,她知道她叫着姑爷,小姐心里可高兴着呢。
“奴可没乱说,这不是两家默认的事!”
“总之,谨言慎行。”谢安怜瞟了秋霜一眼,心里却也觉得这事板上钉钉。只是作为大家闺秀,不能随意把儿女婚嫁之事放在嘴上,免得惹人笑话!
“小姐放心!不会在姑爷面前丢了小姐的颜面!”
谢安怜抿嘴一笑,却也没有再指责秋霜“姑爷”口误一词,心想着多年不见,这一次相见,君是否还是当年的模样。
被心心念念惦记的子勗哪里知道,谢安怜已经到了边城了,此时已经在将军门口等候,此时的他,正在军营检查军械,前几日他的耳目告知,其他军营中的军械不太对劲,刀身轻薄易断,他虽不是专长兵器锻造,而善于工事专长,但因时常接触各项器械,也有所涉猎。
他在兵器库挑了几把刀,拿至龙啸的营帐,门口的兵卫说道:“先生,将军回将军府上了。”
还没有等他询问,肖景走了过来,说道:“你怎么还在这里?府上不是来人了?!”
“谁来?”
“说是参知府上的。”
“嗯。”子勗冷淡应道。
“听说,来着是位大小姐,虽说是借助将军府上游玩,实则是冲你来的。”肖景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子勗冷淡看向肖景,用最平淡的语气,说着最残酷的话:“你看着挺闲的,把兵器库所有的兵器全检查一遍,顺便清理一下。”
说着把手上几把刀往肖景胸口一推,肖景本能一接,反应过来,哀嚎:“你不是认真的吧!兵器库里兵器千千万万,这是整理到猴年马月!”
弃妇般的眼神,看着那负心汉远去的背影。收起逗比的神态的肖景,掂了掂手上重量不太对的大刀。
候了一刻钟的谢家一行人,终于等到去通报的兵卫,兵卫来道:“已报与将军,将军在回府路上,让我等带去侧院,已开了侧门,车马可以驶入。”
管家一脸为难:“我家小姐从侧门入,是否不大妥当。”
兵卫笑道:“管家不必多想,只是府上多是男丁,从正门步入侧院较远,怕不小心冲撞了小姐。让小姐从侧门乘马车入内,也是将军体恤小姐,避免劳累。”
管家还欲说些什么,只听道车上传来柔婉的声音:“谢过龙将军的体恤,这多日赶车确实是劳累。谢管家,我们进去吧。”
管家一听小姐发话了,哪里还会多话,让车夫跟着兵卫从侧门驶入。
车上秋霜不忿:“我们千里迢迢而来,不迎接便罢,竟然还让小姐从侧门入……”
谢安怜瞅了秋霜一眼,秋霜立马闭上嘴。她从小跟着小姐,哪里不清楚自己小姐是什么样心思的人。
“龙将军是先生的至交好友,如今安排不过是体恤我们多日行程劳累。再说以谢家与归家的关系,将军也不会用此等手段下谢家的脸。”
被各种揣测用意的龙将军,早已经打马回府,就在谢安怜从侧门入内的时候,已经在正厅坐着牛饮上好的新茶。
龙管家走进来,后背微恭:“将军,人已经到侧院了。”
龙啸放下茶盏:“行,晚上安排个接风宴,嗯……男女不同席,拿个屏风给我隔开,至于先生的女眷,已经是妇人,就不用太讲究了,坐在先生旁边即可。”
现下天下无战事,太平日子,还不允许他看好戏么?!
再说,让人从侧院入,他就是故意的!先不说他和谢参知半点交情也无,更何况他记着四年前冬天那场战役,因下雪比往年都要大,军营里的袄子都不够厚,他不过提了要加厚军营里的棉衣厚度,就被他嗤笑一句:“国库年年最大的花销就是军营里的,也不体恤圣上的不易,棉衣薄就让士兵把棉花种上,即可以给国库省了钱,又可以拿了棉花,不一举两得!”
圣上为国库为难,左右之后仅拨下一万两白银,而龙家军驻军边城人数多达十四万人,这一万白银怎么过冬!好在子勗给他筹来二十万两,不然他的士兵怕是会冻死许多人。
士兵不是战死沙场,而是亡于朝中文人嘴下,那会是多么可笑!
不得不说,他得感谢谢参知给了一个好建议,在太平盛世,他驻扎在边城,因地制宜,让士兵农事与练兵相结合,既在太平时不将操练落下,也可以在银钱上,少受制于人。
这些都不能与外人道也,免得落下个圈地为王的嫌疑!
收回思绪,再饮一口茶,问:“先生回来了吗?”
管家回复:“已差人告知先生,应在回来路上。”
龙啸点点头,让管家下去准备接风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