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师父回来了
断虹霁雨,净秋空,山染修眉新绿——取自宋朝黄庭坚。
伍思虞是被窗外的雨声吵醒的。雨下的急但也快,她还在犹豫起不起床这种人生难以抉择的时候,雨就已经停了。
她伸了伸懒腰,决定还是起床,推开窗,一股混着泥土和雨水的湿润气息迎面扑来。下雨过后的林中各种绿显得更加鲜活。
今天又是美好一天。她向厨房走去,非常自觉的找吃的去。意外的是,今天清尘竟然不在厨房,好在锅里的蒸汽冒着的。她打开锅盖,今天吃的是香菇葱花面。她十分满意,昨天看到归墟背回来的白面,已经断面条几天的她,又开始馋起来,说起来,作为一个南方人,这么喜欢吃面的,也是少见的。
于是昨天她便央求无尘做面条,今天一见自己的要求被实现了,太满足不过了。
她正吃着面条,便听着远远处传来清尘兴奋的声音:“归墟师兄!归墟师兄!你快看看谁回来了!”
“无尘,莫要跑这么快!你师兄晨练未毕,不必叫他,为师已经闻到你的面香,回来的匆忙,正好可以尝尝你的手艺”说罢,哈哈大笑起来。声如洪钟。
来者步伐极快,伍思虞还没得及反应,人就踏进厨房来。两人面面相觑。此时,伍思虞口中面条半挂,呲溜一声,吸了进去。
老和尚退了半步,看看了四周,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
和尚三人半年不见,一见面一定有聊不完的话,伍思虞很善解人意的跑到菜园里溜达,又摘了颗番茄,到小溪边上坐着吹吹风。
这头,老和尚看着才半载不见的两师徒又窜高了不止一点,心想,吃素都能长的这么好,这地果然山好水好。
“师父……我好想你……呜呜呜……”
老和尚拍拍尘的肩膀呵呵说道:“你师兄是饿着你了?还是渴着你了?”
无清尘噘嘴:“我是真的想你!不过自从思虞施主来之后,我觉得师兄对我关心不够了。”
“思虞施主是……?”
“就是刚刚在厨房用膳的那位女施主。”
老和尚哦了一声,果然就是他见着的那位,接着问道:“那女施主来庙里多久了?”
这时,归墟回道:“师傅,女施主是徒弟从山里带回来的,女施主非本国人士,说是被拐带至此,目前无家可归,暂住了一段时日了。”
“那女施主有没有说日后作何打算?”
“徒弟本打算,等师傅回来后,看是否认识女施主的国家”
“女施主家在何处?”
“说是华国。”
“华国……师傅也不知,不过师傅也有几个云游的挚友,到时可问上一问。”老和尚笑的和蔼可亲,心里却生出几分警惕。
“归墟,为师不在这几日有没有好好做功课?”
“不曾落下。”
“那好,你到禅房来,与为师辩论一番,为师要考较考较你,”说着,转向无尘,“清尘,你下去帮为师准备午膳,为师许久不吃你的饭了,甚是想念!”
“好嘞!现在去!”清尘心思简单,听到师傅想念他的手艺,特别有成就感,立马去厨房准备准备。
看着清尘离开,老和尚走去了禅房,归墟跟了上去,合上房门,归墟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与师傅一一道来。
坐在溪边的伍思虞,看到清尘拿着竹筐到菜园子摘菜,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三两下跑过去。
“小和尚,这是要准备午膳了吗?归墟呢?”
“师傅把师兄留下来考较功课了,”
“哦~”伍思虞想,这应该是要跟领导汇报情况了吧,离开庙里半年,肯定也要了解下情况,也就清尘一个小孩子天真。想想也不关她的事,她摘了离她最近的瓜,说道:“我帮你摘。”
由于老和尚回来了,庙里喜大普奔,无尘做了五菜一汤,且份量不小,大家秉持着吃饭不说话,吃饭不浪费的原则,在沉默中把菜吃了个精光。饭后,老和尚把两徒弟打发走了,留下伍思虞。
“听说女施主来自华国?”老和尚笑问。
“大师听说过?”伍思虞心想难道梦里的空间也有这个国家。
老和尚摇摇头:“不曾,但是贫僧自会帮你打听归去之路,施主不必担心,暂且住下。”
伍思虞谢过老和尚,看着眼前的慈眉善目的老和尚,眉眼间和归墟有几分相似,大约六十的年纪,但是体格硬朗,走起路来还能虎虎生风。不难看出,年轻时必然也是一代俊朗的儒僧。
老和尚双手合十,点了点头离开。
伍思虞目送老和尚,看了看时辰,记起归墟说要去练武场那边的工房内造弩,她要去问问上次说帮她做的弩进度如何了。
走过去,就看见归墟正手持雕刻小刀,在弩机身底部,全神贯注的雕刻着什么?她走近一看,随着雕刻字迹清晰,隐约能看出是她的名字。
归墟察觉有人靠近,抬头一看,果然是伍思虞。脚步声不似师傅,也不似无尘。
“那是我的弩,刻的是我的名字吗?!”伍思虞惊喜道。
“嗯。”归墟点头应道,把手中的弩机身递过去。
这机身小巧,刻的字是痩金体,字迹飘逸秀美,合适女子。虽然弩还未做好,但是伍思虞光看着,已经是喜欢的不行,很期待弩的成品。
“过几日,部件应该可以取回,到时候组装调试一下。”
“太优秀了!”她摆弄着看了两下,还给归墟,接着说,“归墟,你有时间吗?”
“暂时无它紧要的事。”
“不如你教教我射箭,上次你给我做的弓,我还没有用过呢!”
归墟点头答应。
伍思虞看归墟答应了,立即跑去自己的房间取弓箭。归墟趁此时间把手中的弩机身做的更加精细。
不一会儿她便取来了弓,归墟放下手中打磨的工具,从门边的弓箭架子上也取了一把弓和箭。
两人一前一后走去了靶场,归墟先是做了个示范。站位,搭箭,扣弦,预拉,,开弓,瞄准,然后羽箭脱弓而出,一气呵成。
伍思虞不懂每个步骤的含义,只是看着觉得非常帅气,果然是外行看热闹。
“有看懂?”归墟问道。
“有看没有懂”伍思虞如实回答,饶是归墟在示范的时候放慢了速度,她也没有看明白。
“把弓搭起来。”归墟把自己的弓箭放一旁,让伍思虞拿起自己的弓箭。
伍思虞听话的拿起弓。归墟接着说道:
“身法亦当正直,勿缩颈,勿露臂,……”
随着归墟每说一句话,她就随时调整身体状态,整的觉得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
又听归墟说:“搭箭,身端体直,用力平和……”
伍思虞搭箭上弓,用了劲将弓弦拉开。使了不少劲,维持了一小会,感觉拉弦的手都在颤抖。
归墟接着道:“架箭从容,前推后右,弓满式成,放箭!”
伍思虞一听,立马松手,箭飞出,离箭靶还有一半的距离处,落地!成绩惨不忍睹!她都不好意思看,扶额!
归墟倒不意外,毕竟初学者不得要领,更何况是个姑娘,力气方面不足,弦拉的不够,射程自然不远。
学习不能一蹴而就,归墟的武学和各式兵器使用也是从基础按部就班而来,没有捷径,只不过就是学的比一般人快。
伍思虞从来不知道教训是何物,距离上次学的花拳绣腿才多久,学弓箭丝毫也不比学武舒服半分,这举弓的手已经酸痛不行。
“来,站好,拉弓”归墟说道。所谓严师不过如此。
伍思虞实在太累,蹲在地上,拿弓的手垂在地上,语气无力:“好归墟,我太累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再坚持一下!”
“哎呀~太累了,明天再练了~好不好~”伍思虞有些耍赖了,透了这撒娇的滋味。
归墟摇了摇,说道:“好吧!那明天要比今天多坚持一会。”语气不自觉有些宠溺。
伍思虞一听可以休息了,瞬间精力回来了,站了起来,抓着弓边跑边说道:“谢谢归墟师傅,我找清尘摘几根瓜给你加菜。”
归墟一听,嘴角有掩不住的笑意。
“归墟。”老和尚走了过来。
“师傅好!”归墟收敛了笑意,恭敬道。
“随师傅下山一趟”
“是!”
两人一前一后,离庙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