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章
谁知那小厮竟然轻哼一声,“一看你就不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女人,你不知道吗?大家族的公子哥儿可都是不出门的。”
顾忍冬扯了扯嘴角,“你们书院就教这个啊?”
小厮撇了撇嘴,“不然呢?妻主是天,男人都是泥,我们是得靠着女人吃饭的,像你这样的,我们都靠不上。”
阿春在一旁听着都要笑开了花,这是什么歪理,他们家的主儿都不算富贵人家的话,那恐怕也只有皇上能比一比了。
不过倒也确实不算是富贵人家,那叫皇亲国戚。
顾忍冬拿出腰牌来在小厮的面前亮了一下,“去把我夫郎叫出来,他叫沈青崖。”
自从新皇上任之后,这些陈旧的陋习就已经被取消了,怎么还有人胆敢在皇城内明目张胆的开办这种古旧的课程。
她希望沈青崖在家里的时候能有点活力,而不是像那些后宫的嫔妃似的,当个花瓶。
她喜欢的也绝对不可能是只想要依靠女人的莬丝花。
那小厮来回看了几眼牌子,瞪大了眼睛连忙跑了。
之前都听学堂里教书的老师说,有钱的女人出门身边都得有好几个美妾绕着,只有穷人家的女人才会出门只带个下人。
但是这招在今天怎么好像有些不好使呢。
“主儿,当时我跟主夫过来的时候,他们也不是这么说的啊。”当时说的天花乱坠的,如果他有点闲钱,他都想来学学手艺。
“你没进这个学院之前,当然得想尽一切办法把你们给忽悠进来了,但是在进来之后,那可就不好说了。”顾忍冬绕到了正门的面前。
等问问沈青崖这一个上午都学了点什么,再问问他到底还要不要继续。
不过看他对插花的课程还是挺有兴致的。
沈青崖一脸懵的跟在小厮的身后走了出来,“妻主,你怎么来找我啦?”
在学堂里听有人叫他,他人还傻着呢。
还以为是叫错人了。
没想到真的是顾忍冬来了啊。
“你在这学的怎么样?”顾忍冬把沈青崖拉出一段距离之后才开口问道。
刚刚那个小厮在门口,她也不好问。
“我们读了一些书,然后现在在插花,听说下午要开始学绣花了,感觉还不错。”沈青崖现在的心情很好。
他从来没有这么有耐心过。
竟然在跟着先生做事。
之前爹娘往家里请了那么多的先生,没有一个能入得了他的眼。
“妻主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放心吗?”沈青崖有些不明所以。
叫他出来就是为了问这些话吗?
顾忍冬轻咳了一下,给阿春使了个眼色。
刚刚那小厮说的实在是让她有些震惊,让她没办法理出一个简单的头绪来说明。
阿春会意,把刚刚在墙边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跟沈青崖说了一遍。
“主夫,您可不能学习那些陋习,那都已经是过去的规矩了。”阿春紧紧地盯着沈青崖,生怕他想不开。
沈青崖一头雾水,“学院里自己是可以选课的,这些课程好像听说是有,但是一听就不太适合我,我就没选,如果他们强硬的逼着我学,我一定赶紧跑回家。”
他本来自己就不喜欢,就算是有一千一万个人在他的面前逼他,也不会动摇他的决心。
“那就行,你回去学吧,我也走了,晚上回来的时候想吃点什么就自己买点。”顾忍冬把她的荷包摘下来挂在了沈青崖的腰上。
旧时候的规矩是男人不能管钱的,手里也绝对不能握着一个铜板,如果被发现了,就要挨家法。
顾忍冬想要用这个行动来告诉学院的老师们,他的夫郎不会接受这些习惯的。
沈青崖拍了拍荷包,沉甸甸的,上面还有他上次做的香囊的香味,很好闻。
他想到自己做了一半的插花,连忙朝着顾忍冬挥了挥手。
“那我要赶紧回去了,我的花还没做完呢。”
顾忍冬挥了挥手,又看了一眼门口的小厮,那人像是个别的地方派来的卧底似的。
真的会有人把夫郎送到这里来学习吗。
“主儿,您对主夫可真好。”阿春在一旁看着羡慕极了。
他也知道他这种贱籍的男子,是不应该奢求会有人想要娶他的。
但是在看见之后,却还是会羡慕。
羡慕的不得了。
“我就这一个夫郎,我不宠着他还能宠着谁呢,虽然之前不喜欢他,但是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如果忽然告诉我他不见了,我可能还会想他。”顾忍冬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怎样的想法。
心里乱糟糟的一团,像是理不开的麻线。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您就是慢慢的喜欢上了主夫,但是自己却不知道呢。”阿春虽然没有过相爱的女子,但是在被人牙子辗转卖了这么多地方,见的可是不少。
“那你觉得,怎么才算是对夫郎好呢?”顾忍冬现在能够保证的只有沈青崖的衣食住行,能够确定这些不会有变数。
但是别的,她也不怎么懂。
她爹娘就天天在屋子里面呆着,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如果让她成天就关在屋子里不出门的话,她的身上都可能感觉有蚂蚁在爬。
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
“嗯……如果是阿春的话,能够找到一个愿意娶我的人家,那就算是对我好了,但是主夫的话,我也不知道。”阿春摇了摇头。
他们想要的东西跟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是不一样的。
但是就算是他们这些下人,想要求得的东西也不一样。
比如阿秋,他想要的是滔天的富贵,而不是什么简单的幸福。
顾忍冬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
此时,从她的身边跑过一个小孩,顾忍冬下意识的一摸腰间,少了一件东西。
她的玉牌不见了。
阿春也立刻反应过来,立刻高声叫喊着,“抓小偷啦!抓小偷啊!”
但是小孩子的身形娇小,从人群里像是个泥鳅似的,有缝就钻。
顾忍冬看了一眼,“你先回府里去,我自己去追。”
她怀疑是因为刚刚漏了财,这才被人给盯上的。
但是也不至于偷了她的玉牌吧。
顾忍冬看好小孩要去的方向之后,直接抄近路,正好在小巷子里堵住了小女孩。
小女孩抬头看了顾忍冬一眼,忽然往巷子口跑了两步,坐在地上就开始哇哇大哭。
“哇!!欺负人啦,欺负小孩子啦!不要打我我好害怕!”
顾忍冬没理会,站在她的面前一伸手,“把我的玉牌还回来。”
小女孩权当做没听见,自顾自的嚎叫着。
顾忍冬见小女孩不打算还,周围还有人围了上来。
只能自己动手去搜,这玉牌是很贵重的东西,是她的身份象征,不能轻易弄丢的。
“你这个人怎么欺负小孩子的?人家小孩子这么惨,你还好意思管小孩要东西呢?”
“这么大个人,小孩拿你点东西怎么啦,看起来穿着蛮贵气的,怎么这么小气啊。”
“宝宝不哭,今天姨姨们都帮你。”
顾忍冬觉得自己可能是碰上硬茬了,小女孩哭两下就往她的方向看一眼,就想看她到底什么时候走。
她为数不多的好脾气也快要耗尽了。
之前在禹城是迫不得已而为之做的人设,但是现在她不需要遮遮掩掩的。
“你们知道这小姑娘偷的是什么吗?我是贤王府的世女,她偷的是我的身份玉牌,你大方,你的怎么不给人家啊?”顾忍冬睨了围观的人们一眼。
听她这么说,先前开口的人们也不敢胡乱搭话了。
那可是世女诶,如果扯上关系会不会要了她们的命?
顾忍冬从小女孩的手里把自己的玉牌掰了出来,重新挂在自己的腰上,“下次再偷东西的时候,看好是什么东西再偷。”
围观群众见事情解决,而且竟然真是像顾忍冬所说的,小姑娘偷了她的玉牌,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顾忍冬在回家的路上,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跟着她,但是一回头,却又什么都没有。
终于在临近家门的时候,她才看见了后面的一个小身影。
顾忍冬杀了个回马枪,小姑娘看见之后一转身直接蹲在了草丛里。
“在那躲着我就看不见你了?说罢你一直跟着我干什么。”
小姑娘显得有些局促,不安的搓着手指。
“刚才的事情对不起,我就是太饿了,没有饭吃,想拿你的玉牌去换些银子。”
她已经两天没吃饭了,不然也不会轻易让顾忍冬追上的。
“所以你缺钱,就要上街上去偷别人的钱?你是个小孩子,到哪一个馒头能混不上?”她不想听这些借口。
小姑娘见顾忍冬没打算打她,又上前一步开口说道,“我是禹城的,我家里人姓陈,是被一伙人给带到京城来的,她们说如果我偷不到东西就不许我吃饭,您能不能把我给送回去?”
她刚说完这句话,立刻不知道从哪来了两个女人。
“不好意思啊贵人,这是我家的小孩子,不懂事,也不知道哪儿冲撞到您了,我们给您赔个不是,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把她带回去了,一定好好的责罚她。”
两个女人赔着笑,嘴里还不住地埋怨小姑娘,好像真是她的家人似的。
但是小姑娘在疯狂的对顾忍冬做口型。
【不要相信她们!】
【救救我!】
顾忍冬抬头看了一眼两个女人,穿着破破烂烂的,倒是能跟小姑娘的衣着对应上。
但是如果这小孩这么坚定,她也得试探这些人一下。
“你们说你们是她的家里人,那她刚刚摔碎了一块我的玉牌,赔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