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半晌，沈青崖才将将追上顾忍冬，“你跟你的爹娘关系特别差吗？怎么这样嘛。”
顾忍冬压根没否认，“确实挺差的，我想不通为什么他们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要，非得在大牢里面待着，让我……让我说不出口。”
她一提到她的爹娘，压根就想当做从来都没有过，也比在大牢里来的光彩。
“可能，他们也有他们的想法吧，您之前不也跟我说过，要体谅家人嘛。”沈青崖还是第一次看见顾忍冬这样。
在禹城那么多年，都从来没人说过顾忍冬脾气不好，说她跟谁翻过脸。
现在却让沈青崖给见着了。
等顾忍冬缓了一会，她的情绪也平静了下来，“想吃点什么吗？带你去吃点好吃的吧。”
沈青崖看了看顾忍冬的脸色，“你没事了？你真的没事了吗？”
“当然了，每年过来都得有这么一出，习惯就好。”顾忍冬摸了摸沈青崖的头，像个可怜巴巴的，不知道主人为什么发火的小狗似的。
可爱极了。
她本来没想成亲的，但是现在竟然觉得沈青崖可爱极了？
顾忍冬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不可思议。
“那我想吃点甜的。”沈青崖提了一个小要求，他被吓着了，他就要吃甜的。
“前面有一家卖肉丸的，是甜口的，还挺好吃，我带你去那吧。”京城是她待了很久的地方，十几年，附近的吃食都摸得很透彻了。
沈青崖一听，眼睛一亮，“走走走！我在家的时候娘就经常做甜的肉丸子给我，很好吃的！”
在家的时候觉得娘亲总做很烦，娘亲做完爹爹又做，但是出来吃不着了之后，倒是觉得有些想了。
顾忍冬来到前面那家店铺，店铺的老板还没有换人，还是之前的。
“诶，这姑娘看着眼熟啊，之前是不是总来我们家店里吃。”老板走过来看了顾忍冬一眼开口说道。
她的记性好，只要是常来的，不管过了多久她都能记住。
“几年前经常过来，但是现在不住京城了，所以有一阵子没来了，之前的那个糖醋肉丸还有的吧？”顾忍冬直接点菜，省去了一些寒暄的步骤。
再问起她为什么不在京城住了，不好回答。
“有的有的，那是我们的老招牌了，当然不可能换掉的呀。”老板把一个手写的单子拿了过来，“你看看吧，上面这些菜我们都有，有些是最近才加上去的。”
顾忍冬直接把单子递给了沈青崖，“你点就行，我没有忌口。”
沈青崖乍一接过单子，还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平时在外面吃饭都是娘亲或者是姐姐点的，他还是第一次得到选择权。
“那就要糖醋肉丸，糖醋鲤鱼，再来两碗饭吧。”沈青崖点完之后抬头看向顾忍冬。
这样可以吗？
顾忍冬点了点头，把单子还给了掌柜的，“就按他说的做吧。”
掌柜的满脸笑意的把单子收了回去，临走时还嘀咕着，“这小夫郎真是个好命的，嫁了一个这么宠他的妻主。”
说的沈青崖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这算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吧，毕竟在嫁人之前他也确实不知道顾忍冬到底是什么性子。
虽然现在与他想象的有些差距，但是也知足了。
不多时，冒着热气的饭菜就端上来了，沈青崖挑了一块没有刺的鱼肉放进顾忍冬的碗里。
“闻着就香，多吃点，吃饱了不想爹娘。”
之前爹娘要出远门的时候，都是给他做好一桌子好吃的饭菜，然后给他说吃饱了就不想爹娘了。
顾忍冬现在也是一样的情况吧。
“我本来就不想他们。”顾忍冬把鱼肉送进嘴里，虽然还有点腥味，但是味道在路边的小馆子里算好的了。
从小她跟爹娘在一起的日子就屈指可数的，现在也就是尽一下做儿女的责任。
但是虽说这样想，她的心骗不了自己。
感觉就像陷入了一个走不出来的旋涡似的。
“在外面就别逞强啦，要是真不想还能一年一年的来看嘛，没关系的，从今往后我爹娘就是你爹娘！你又不是没有家的小孩。”沈青崖又往顾忍冬的碗里夹了一个肉丸。
他刚刚吃过的，很好吃。
顾忍冬叹了一口气，认命的开始吃饭，每年来这一次回去都得难受几天，但是因为这次有沈青崖在她的身边，意外的好过了不少。
“吃完饭我们就回去吗？还是在京城多玩两天？”沈青崖觉得好不容易来一次，他不想这么快回去。
但是也要尊重一下顾忍冬的意见。
“你没来过京城吧，那我们这两天好好转一转，有些小铺子还挺有意思的。”眼下交给书局的稿子够他们抄一阵子的，有时间带着顾忍冬来逛逛。
两个人吃完饭后，心情也调节好了。
沈青崖路边看上什么小玩意儿都买一些。
“你就没想过自己办一个书局吗？自己雇一些人来抄书？”自己做的话，应该能赚更多的钱吧。
而且书局里的人也都是知根知底的，比交给外面的人来说不知道哟啊方便多少。
还不怕自己写了某些故事没有书局收。
“很麻烦，现在抄书的人基本都被那几家书局给垄断了，禹城一共就那么多的人，上哪再找些愿意抄书的人来。”
而且抄书的工钱也不多，就只能勉强维持家用。
愿意做这行的人就更少了。
还需要会读书识字，写的字要漂亮，就注定男子一般做不得。
只有一些大家族的男子有读书识字的机会，家里还未必能让他们来做抄书这一行。
小门小户的都早早的嫁人了，拿些彩礼来补贴家用。
女人愿意干这行的也不多。
有点惨淡。
“如果用高额的工钱吸引人来，也不行吗？”沈青崖现在看问题还是比较简单。
他想着要是没有人的话，那找人来就醒了呀。
何必要一直等着呢。
“现在禹城一共有三家书局，她们表面上风轻云淡的，但是背地里都在各自挖别人家的墙角。”
“比如我现在是在给一家书局写书，但是其实另外三家同时也在来找我。”
顾忍冬不知道这么说沈青崖能不能听懂。
要想在这样的情况下创办一家书局，并不容易。
“就是说，您如果再加入进去的话，可能会遭到另外三家来共同排挤？”沈青崖想了想开口说道。
他还是看了些书的，除了话本以外的书。
毕竟沈家也在经商，所以他小的时候能够跟姐姐学到一些关于经商的知识，就是不太多而已。
顾忍冬点了点头，就是这样的。
虽然她们现在会互相挖墙脚，但是如果再来一家新的，她们三家一定会率先合起伙来把新起的干掉。
她一直没有自立门户，也是不想与她们为敌。
“可是我们没有墙角可以给别人挖诶。”沈青崖眨了眨眼，如果真的自立门户，那不就只贩卖顾忍冬一个人写的话本吗。
“那你要试试吗？除了抄写的人，还有看店的人呢，你若是想做，这些我交给你全权负责，钱我来出。”顾忍冬像是在引诱沈青崖。
她开除的条件很诱人。
目前几乎没人想要自己的夫郎出去赚钱，都想要让他们好好的待在家里，相夫教子。
每天回家都能有做好的热菜热饭等着她们就行了。
偶尔还能享受一下左拥右抱的日子。
但是顾忍冬对这单并不太在意，家里有下人做饭，也没有那么多规矩。
沈青崖感觉自从来到顾忍冬的身边之后，很多认知都在被刷新。
他可以出去开书局？怕不是做梦都不敢想吧。
“真的吗？”沈青崖感觉嫁给了顾忍冬之后，问的最多的就是真的吗。
因为每一件事都不在他的预料之内。
“真的呀，这又没什么好骗你的，就是试错一下，如果不行的话我们还是可以关了，我继续去给原来的书局就好了。”多亏她的性子不争不抢，现在跟书局老板的关系还不错。
如果不行再回去也是可以的。
沈青崖立刻就来了劲头，正好最近都在家里呆着不知道做点什么呢。
能给他点事情做最好了。
嫁人了之后又不能像是从前一样疯跑。
“那回去之后就交给你了，要选地址，还要招人，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来问我。”顾忍冬什么都没有，只有脑子跟钱。
拿点小钱给夫郎试错的成本还是有的。
“我知道我知道，这些事情以前娘亲都给我说过，我也会一点点啦。”沈青崖用手比着一个很小的长度。
说的都是一些比较浅显的，太深入的到时候还得偷偷跑回去问问娘亲。
也不知道嫁人了之后还能不能回家了。
“行，那你看完地址之后告诉我需要多少钱，我到时候直接给你。”顾忍冬耸了耸肩。
她也没觉得沈青崖能把书局办的多红火，只要能办起来都已经很厉害了。
她当初就是嫌麻烦，才直接找了一家现有的书局交了稿子拿分下来的钱的。
其实仔细算来，确实还是自己请人方便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