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性情大变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羞涩的照进屋内。
微暖的光晕洒在宋宣的侧脸，镀着一层橘色柔光下，他浓密的睫毛颤动两下。
宋宣慢慢的张开了双眼，片刻的茫然过后，那双眸子恢复清明。
浑身酸痛，好像散架一般。
喉咙如火一般灼烧着，令他难以忍受。
他刚一动，便感觉自己的手被什么东西压着，以至于整条右臂都没了知觉。
可能他的动作惊醒了睡梦中的人。
宋绾立刻醒来，着急的望向宋宣，看到人恢复清明的双眸，宋绾疲惫的脸上终于出现了笑意。
“你醒了，还痛不痛了？身体感觉怎么样？”一连串的问题抛了出去。
宋宣艰难的说道：“水……”
宋绾一拍脑袋，连忙倒了杯水，扶着人起身喝水。
宋宣连喝了好几杯才感觉好些。
他的目光打量了一遍这间屋子，目光所及到处是一片狼藉，乌黑的血渍倒处都是，还有一股难闻的药味弥散在屋内。
脑袋的痛疼感让宋宣不能正常思考，他便看向宋绾问道：“这是哪？”
帮宋宣掖被角的宋绾听到动作一顿：“你不记得这是哪，那你想起来什么了吗？”
宋宣揉着额角，脑中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宋绾又问：“那你记得你叫什么名字吗？”
宋宣看了一眼宋绾，脑中七零八落的出现些记忆。
——你叫宋宣！
——竹帛将何宣的宣！
宋宣道：“我叫……宋宣，竹帛将何宣的宣……”
难道他的记忆没有恢复？！
不知怎的，宋绾突然有些小小的庆幸。
宋宣盯着宋绾突然说道：“你是何人？”
宋绾：“……”
“脉象平稳，身体已经无恙，至于……”丁老头儿观察着宋宣傲气凌然的神色，摸着胡须说道：“他的记忆可能产生了混乱，什么时候能恢复，只是时间问题。”
宋绾纠结道：“性情大变也没事吗？”
丁老头儿回瞪宋宣：“可能身体恢复了曾经的感知，我就说他身份不一般，你看他瞪人的眼神！”
哪还有之前又乖又可爱，一副纯真的模样！
宋宣莫名其妙听他们在门口嘀嘀咕咕，甚是烦躁，低声喝道：“你们在嘀咕什么，这是什么地方，如此简陋脏乱，还不快进来打扫！”
宋绾实在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念在他是病人的份儿上，先忍忍。
宋绾做牛做马的给人打扫卫生，宋宣端坐在椅子上水。
喝了一口，宋宣皱眉问宋绾：“凉水？没有热茶吗？”
宋绾换床单的手在颤抖，她强忍着揍人的冲动说道：“没有，深山老林有水都不错了！”
宋宣感到可惜，又道：“没有新的床铺吗？那个令人并不是很舒服。”
“没有！”宋绾忍无可忍，扔下被子走到桌边喝了口凉水，脚踩在椅子上霸道发言：“我管你舒服不舒服！老娘还费心费力的把你从鬼门关救活，你敢这么趾高气扬的跟你的救命恩人说话！有没有点自知之明！”
宋宣却没有丝毫悔过之意，反而微扬着下巴说道：“你不是我的妻子吗？为丈夫治病不应该吗？”
宋绾心中默念清心咒，反复深呼吸了好几下，转身拿出鸡毛掸子冲过去：“别的丈夫都养家糊口！你在干什么！”
万万没想到宋绾会动手揍人，宋宣连忙起身躲开，强作镇定道：“男子汉大丈夫，养家糊口是应该的，但此处贫瘠，不足让我施展才华……啊！”
话没说完，就被迎面而来的鸡毛掸子砸中了脑袋。
宋宣嗷嚎一声捂着脑壳，手指头指着宋绾气道：“泼……泼妇！”
宋绾回怼道：“用不起你的才华！给老娘去干活儿！”
宋绾琢磨着这宋宣肯定是京城谁家的少爷，不然使唤起人来怎么能那么顺手呢？
顺手归顺手，宋绾的小暴脾气可忍受不了。
孩子不听话怎么办，打一顿就好了。
宋宣虽然嘴上还总是说些欠扁的话，可在宋绾的威慑下，最后还是不得不乖乖听话。
山中的日子过的飞快，某天傍晚宋绾看到山下燃放的烟花，才意识到是除夕夜。
她一个人孤独惯了，过年跟平时没什么两样，自然对过年这个节日没有上心。
丁老头儿跟她差不多，得过且过。
宋宣就更不用提了，没心没肺的一少爷病。
但怎么说三个人住在一个屋檐下，这个年总不能太过萧条。
幸亏张弃走之前留下的猎物不少，做个简单的年夜饭还是可以的。
有好吃的丁老头儿是最开心的那个，菜还没上桌就开始流哈喇子，宋绾规规矩矩的坐在一旁，哼道：“不过还是那几样野味，无非是清蒸，红烧，焖卤，我一点也不期待。”
宋绾端着菜从厨房走出来，白了一眼说道：“宋大少爷，您爱吃不吃。”
宋宣不屑的轻嗤一声，“民以食伟天，此处不见得有其他入口的美食，为了果腹，我勉强吃些。”
宋绾：“……”
大过年的，不生气，生气叫人狂躁，狂躁使人变老……
呼……
吃过饭，宋绾给他们二人送了新年礼物。
送给丁老头儿的是一套熊皮做的新衣，第一次收到礼物的丁老头儿可是乐坏了。
反手送给宋绾一个发簪，那玉簪质地滑润，簪花雕刻得栩栩如生，一看就值好些钱。
宋宣抢先从丁老头手里抢过来，放在月光下仔细观摩了一番，道：“上好的良田玉，做工也不俗，老先生的眼光还不错。”
丁老头儿骄傲的扬了扬下巴。
宋宣抬手帮宋绾带上，眉眼含着丝丝笑意：“且不说夫人秉性如何刁蛮，若是好好打扮一番，也是个美人。”
宋绾愣了愣，脸上渐渐热了起来。
这小子，撩人不自知啊！
“那当然！”宋绾对自己的模样自信满满，却没好意思对上宋宣的目光：“你可以不用加上上半句。”
宋宣咽下嘴里的吃食，吃相很是儒雅，慢条斯理道：“实话实说而已。”
宋绾：“……”
年后的气温明显回升，下山的路终于解了冻。
可以回家了。
宋宣背着小包袱，背着手望着山脚下一片大好河山：“终于要回府邸了吗？”
宋绾现在基本已经可以做到百分百自动过滤宋宣的话，对可怜巴巴出来送行的丁老头儿说道：“实在不舍得，就跟我们一起下山。”
丁老头儿擦擦眼泪：“老家伙我就不下山给你们添麻烦了，有时间上山来看看就好。”
之前也不是没有劝过丁老头儿，可丁老头儿怎么都不愿意，宋绾便不再强求。
跟丁老头儿又是一番好好道别后，宋绾带着宋大少爷下山了。
殊不知下山后，迎接他们的将会是另一个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