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遗言
陪着大胡子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终于熬到饭点。
赵晨立即去取来两块果冻一样的黑色营养膏搁在锅里捣碎，然后用量杯倒了一小杯水，接着搁炉子上慢慢熬煮。
其实营养膏也能直接干吃，味道咸滋滋的，口感类似橡皮擦，嚼劲十足。
据说小强农场制成的营养膏除了七成主料外，还会添加某种植物的块茎，算是荤素搭配营养均衡。
至于用水煮倒不是为了易于消化，而是为了顺便补充水分。
因为人不吃饭能饿十多天，但不喝水最多抗不过三天。
锅中的营养膏很快被煮化开来，开始咕噜噜的冒泡。
“三百年前的人类都吃什么食物？”大胡子盯着锅里的糊糊，忽然问道。
“那可多了，我能说上三天三夜不重样。比如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儿……”赵晨直接来了段报菜名。
“停停停！”
“怎么了？”
“不用说了，影响胃口。”
“好吧……”
两个大老爷们盯着一锅糊糊陷入了沉默。
“这操蛋的世界！”大胡子忽然啐了一声。
“确实很操蛋！”赵晨附和道。
大胡子盯着他说道：“以你的能力是能做大事的人，如果……我是说如果有机会话你尽量让这个操蛋的世界变得更好一些吧。”
赵晨干笑道：“你这话说的怎么像是在说遗言似的，放心吧，我改变不了世界，但至少能让你活的久一点。”
大胡子微微摇头道：“我已经活够了，也受够了这个操蛋的世界。”
“老头你可别想不开啊！”赵晨顿时急了，生怕自己的粮票没了。
“医生说你还能活十年呢。”
大胡子苦笑道：“那庸医的话你也信。”
赵晨沉默了，忽然也没食欲了。
漫长的冬季似乎看不到头，但大胡子的寿命却在夏季来临前走到了尽头。
“我真名胡飞。”大胡子临终遗言道：“把我的名字刻在石头上埋在沙漠里，尸体烧成灰也洒在沙漠里。我始终相信你能改变这个世界，所以你该去更大的城市寻找机会，而不是待在垃圾堆里浪费生命。传说极北之地有座永夜城，极南之地有座光明城，世界之巅有座云流城，这三个地方仍然保存着许多我们人类文明的科技火种。工坊留给我那仨徒弟，营养膏全归你。如果你将来娶了媳妇生了娃，记得带来给我看看，呵呵呵。”
赵晨完成了大胡子最后的心愿，将他的墓碑埋在沙漠里，骨灰也一把扬了，随风飘上了天。
“我尽量吧，这个世界太过黑暗，我能发光，就让它变得明亮一点……”
就在大胡子死后的第二天，天气开始升温。
赵晨背上行囊离开了住了半年的小镇，踏上了去往铁壁城的路途。
或许漫长的冬季终于过去了，又到了动物们发情的季节，然后销声匿迹了一个冬天的掠夺者们又来了。
赵晨走了两天的路，遇上一伙掠夺者正在打劫一支商队。
掠夺者有十几辆车，商队只有三辆大卡车和一辆小皮卡，但火力明显要比掠夺者更凶猛。
但掠夺者却像是草原上的鬣狗，围着商队纠缠不休，死死拖住商队不让对方逃走。
赵晨猜到这伙掠夺者可能在等大部队赶来支援，商队显然也猜到了，所以玩了命的突围。
赵晨刚答应了大胡子要让这个操蛋的世界变得更好一点，那就从今天开始日行一善吧。
主要还是因为用双腿赶路太累，他正缺一辆代步工具……
赵晨虽然有不死之身，但也没把内裤穿外头或套头上从天而降三两下打跑这伙掠夺者，而是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打冷枪。
一枪枪的点射，平均五发能蒙中一辆车，但是一个弹匣打完也没能打死一个掠夺者。
显然他的夕阳红枪法已经到了普度众生的境界了。
赵晨总共也没几发子弹，而且都是他用自己双手搓出来的复装弹，打一颗少一颗，肉疼之余他索性收起枪溜了……
今日无风大暑，不宜行善，改日再说。
赵晨绕了一大圈避开那些人继续赶路，结果没走出多远就看到前头烟尘滚滚。
“淦！为什么我就那么点背！”赵晨怒啐一声，正准备躲到路边等这些人过去再说，忽然察觉头顶有异！
抬头一瞧，无人机！
赵晨人都麻了：“老子最恨高科技！”
这时一阵引擎轰鸣飞速靠近，然后就见一辆重型机车从沙丘后面一跃而出，嘭隆一声砸在沙地上，然后一个帅气的飘移横停在路中间！
“哇哦，帅！”赵晨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迅速抬枪瞄准对方。
对方也举起枪口对准了赵晨，但却没马上开火，而是掀开防风镜摘下围巾露出一张年轻的脸庞大声质问道：“掠夺者？”
赵晨愣了一下，回答道：“路过的，你不是掠夺者？”
对方拍了拍胳膊上的袖徽，语气不善道：“你瞎啊？我是荣盛商号的护卫！”
赵晨这才注意到他胳膊上贴着一块聚宝盆的袖标：“哦，没见过。”
骑士一脸无语，直接问道：“你过来的时候可曾见到一支商队？”
“见过。”赵晨一指后头说道：“就在后面，大概有五里地，正在被一伙掠夺者打劫，你快点赶过去或许能收个全尸。”
“……让开！”骑士收起武器，一拧油门猛蹿了出去，当真是风风火火的。
赵晨赶紧退到路旁，然后就见一支全副武装的车队轰隆隆的从面前开过。
赵晨没去瞎凑热闹，继续赶自己的路。
结果没走多远又听见后面传来轰隆隆的动静。
赵晨回头一瞧，刚刚那支商号的救援车队又乌泱泱的开回来了。
“真是没个消停。”赵晨赶紧退到路边。
车队呼啸而过，先前那个带头骑士冲过回头冲他大喊道：“快跑！掠夺者大军追来了！”
“我……日尼玛！不带怎么引怪的！”赵晨撒腿就跑，竟一下超到了骑士前头，把他的眼珠子都看瞪出来了。
咻！咻！咻！
“炮击！快散开！”
砰砰砰，轰隆隆隆！
立时车队遭到了猛烈炮击，数辆载具被炸飞上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