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小寡妇
从此，程榛除了种田外，还过上了放鸡的日子，还要跟着唐爱红练拳。
再过几天，大队长来通知，可以抱猪崽子了，大家一起去的，看着猪圈里一窝十来只的小猪，哇，这是一只猪一次生的吗？
选小猪，程榛几个一点都不懂，还是托大队长选的，标准不清楚，他们几个就是看小猪，交钱。小猪们都长到了十来斤，一斤两毛钱。
“感觉买小猪仔吃肉好合算。”程榛小声嘟囔。结果被张静宁听见了，张静宁横了程榛一眼，真是盈盈水横波呀，受不住，受不住。我还是去跟小猪仔混吧，至少它不会用美色攻击。
两只猪仔抱回家，得给吃的呀。于是程榛拎起背篓拿起镰刀去打猪草。出门之前还被郑峰叮嘱：“不许上山。”合着我就这么不听劝，还用嘱咐这么多遍。
说起郑峰，想起第一次见他那种白衬衣绿军裤手持书的做法，程榛还咯噔了一下。但其实呢，他很安静，安静的都没什么存在感。
那路上为什么要那么一副做派呢？想不明白。
程榛去山坡上找小莲，割猪草。到了山坡，就见小莲小姑娘了，程榛走过去，喊，“小莲。”“程榛姐姐你来了，你们养小猪啦？”“是啊。得每天喂了。”
小莲又拉了旁边跟她年纪差不多的另一个女孩，介绍道：“程榛姐姐，这是芳草，你可以管她叫小芳，我们都是一起打猪草的。”“好，小芳你好。”
程榛一边打招呼，一边在心里刷刷刷的刷弹幕，原来自己来这个年代一遭，是为了把阿莲与小芳凑齐的？
好吧，把脑袋里的弹幕清空。程榛认真请教两个小姑娘，要割那些草。她们俩一边割给她介绍：“这个，马齿苋，你看这叶子这么厚，好认。”
“还有这个，这是苦菜，有点苦；这婆婆丁（蒲公英），是不是跟苦菜有些像；这是荠菜，跟苦菜也像，就是它的大叶子会分成一对对的小叶子。”
“这是血见愁（地锦草），长得跟马齿苋有点像，没有马齿苋的叶子那么厚。程榛姐姐你要不小心受伤流血了，就把血见愁的杆掰开，就会流出一种白色粘液，抹在伤口上，我们流血也是这么抹的。”
她们又换了一片地方，有一大片长的高的草，“这是灰灰菜，最好割了；这个是艾蒿，猪也吃，但是她熏蚊子特别有用，晒干了点起来就能熏。”
“还有这个，这是刺儿菜，开花是紫色的。”阿莲指着一朵紫花说。“叶子特别扎手，这个得割不开花的。”
话音一转，小莲说：“除了艾蒿血见愁和刺儿菜，其他的野菜，人也都可以吃。其实艾蒿也可以吃，就是味道太浓了。”
两个小姑娘仔细的把各种猪草讲了一遍，说：“程榛姐姐你先割吧，要是有不认识的再问我们。”“好。”
割猪草好割也不好割了，如果遇到一大片灰灰菜。一会儿儿就割一大堆，如果遇到如苦菜蒲公英荠菜这种，它们大都是贴地长的，不好割，还个子小。如果遇到刺儿菜，那就得戴手套，因为草如其名，它很刺啊。
割了一个小时，才凑齐一背篓，回家吃饭了。
第二天上工，翻红薯藤，红薯藤是在地上蔓延一大片的长法。于是一片红薯地的红薯藤交错纵横，得把他们捋出来，翻过去，很费劲。
蛮力拉是不行的，交错的藤和藤上生的根，会把红薯藤牢牢的抓住，所以，蛮力拉只会拉断。
程榛不知道为什么要翻红薯藤，于是问问周边的人，她四周看看，左手边不远有个比她大一些的姐姐，看不出性格来，试试。
她挪过去，说：“姐姐。”嘴甜好说话嘛，”这个红薯藤，为什么要翻啊。”旁边的姐姐噗嗤笑了，“叫春枝嫂子。”“哦，春枝嫂子。”
“这个红薯藤，你看，隔一段都有这个小根。这个根，会吸收土里的好东西，让叶子长大，但要不翻呀，就扎进土里了，长一串小红薯。”
“这土里好东西就那么些，这边长了，主根上的红薯就长不好了。”所以得翻藤？春枝嫂子接着说，“这红薯藤，之前就翻过一次了，后面还得翻一两次。”啊？
春枝嫂子是个爱聊天的嫂子，一边翻红薯藤，一边跟程榛说话，原来她是书记老婆春苗婶子的堂姐妹，不过两人也不亲。
她们的太爷是一个人，就是说爷爷是亲兄弟，爸爸是堂兄弟。堂姐嫁给林书记，堂妹嫁给了大队长堂兄弟家的儿子，李有根。
“那你是小莲的嫂子？”“不是，大队长叫李国强，小莲的爸爸叫李国富，我公公叫李国民。他们三个是堂兄弟。”
然后她又跟程榛说起了春苗婶子，说春苗婶子狂，自从林贵生当了书记，她就摆起来了，好像村里她最重要，到处掺和。
“要说最重要也得是阿南婶子啊，阿南婶还是妇女主任呢。”春枝嫂子说。
啊，阿南婶子是妇女主任，重要信息get。
她又转回春苗嫂子——这是有多少执念啊。说春苗嫂子别看现在得意，早晚有她苦的。又说林贵生在村里跟个小寡妇相好。
不是，请考虑我是个小女孩儿，这也是我能听的？可是春枝嫂子非要说，那我就听着吧。程榛心想。
春枝嫂子又说了小寡妇二三事。“小寡妇啊，姓王，年轻的时候，她跟邻居小伙子好了。这邻家小伙子是孤单一个，父母都在他十多岁的时候，都死了，也没兄弟姐妹。这要是疼女儿得家庭，这也是挺好得婚事不是。”
这倒是，后世女孩子都想要找“父母双亡，有车有房”的，这么说起来，确实不错。
春枝嫂子继续说，“可她父母不同意呀，因为邻居小伙子穷，拿不出彩礼来。硬是为了五十块钱，把她嫁给一个半傻子。”
春枝嫂子啧啧叹息，“可半傻子他傻啊，大冬天的出门掉河里去了，倒没淹死，爬上来了，爬上来却找不到家，冻死了。这都是前年的事儿。真是可怜。”
“冬天河不上冻吗？这边这么冷。”程榛问。“你不知道，咱们这东北啊，冬天的河总有一段两段不上冻，还冒热气。有温泉呢。”
回头接着说，半傻子死后，小寡妇要改嫁，还想回去找隔壁小伙子。春枝嫂子说：“我都看见了，她去找那个人。”
可她公婆死活不肯，让她给半傻子守着。小寡妇也是硬气的，守着是吧，行！我就守在家里，哪儿也不去。”
两人挪了个地方，喘口气，继续蹲下翻红薯藤。“她倒守婆家了，她把当年的邻居小伙子给招来，晚上来早上走。给她提水扫院子砍柴，小青年儿来了，她就彻底不上工了，靠人家养着呢，”
“没多久她公婆就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气的。”“破鞋。”春枝嫂子骂了一声。
公婆死了后，邻居小伙子出没的越发明目张胆，早起挑水，浇菜喂鸡喂猪，像正经的两口子过上了。大家也议论了一阵子，后来都忙，就不议论了。只是有人提起吐一口吐沫。
可事情什么时候起了变化呢，反正谁也不知道，林贵生什么时候掺和进去了。林贵生进出是避着人的，可时间长了谁发现不了。
说完了，春枝嫂子又跟程榛描述了一下小寡妇的样子，大胸脯细腰肢，长得好看。怎么好看，也说不上来。
这要让程榛说，在她们那个年代，别说被硬压着跟谁结婚这种不可能的事情，就说半傻子死了她跟邻居小伙子同居，都是很正常，谁也管不着。
可是在这个年代，吐沫星子淹死人，什么通奸罪强奸罪都得扣上。再加上林贵生这一掺和，就更复杂了。林贵生同志可是大队干部啊。
这是个雷啊，早晚得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