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师父不肯说
萧子平轻嗯了一声，半路杀出个延恒来，而且他所立下的功劳，他在百姓中的威望，是他和太子或者任何一位皇子都无法比的。
况且，如今，他的手上还握有三十万北府军。
姜容是他的徒弟，正在筹建神机营。
姜峥与他的关系不菲。
萧玉宁与他关系也不浅。
如此说来，若是这个时候他把萧天瑞拉下了太子的宝座。
那么，会轮到他来坐上那个位子吗？
王兴乔和潘右二人心里清楚。
萧子平又何曾不懂呢。
萧子平道：“外公，岳父大人，你们说父皇让萧天瑞做太子，会不会和这件事有关联？”
王兴乔与潘右对视一眼，王兴乔问：“殿下何出此言？”
萧子平拧眉摇头：“不知道，但就是有这种直觉。总觉得延恒在这个时候亮明身份不简单，或许与皇后和萧天瑞有关。”
王兴乔立即道：“若真是如此，那咱们不如静山观虎斗，到时他们两败俱伤，皇上自然也就只能看到你了。”
与此同时，御书房内。
延恒静静地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萧景思坐在椅子上，双手微微有些颤抖，看着这个儿子，一时不知是喜是忧。
沉声问：“为何到现在才肯承认自己的身份？是不是今天玉宁没有拿下你的面具，准备一辈子都不认朕这个父亲了。”
延恒低头伏地：“儿臣不敢，您是儿臣的父亲，这是事实，儿臣也是两年前才知道真相的。不知父皇可还记得，儿臣第一次去姜丞相府的那次，您和太子大哥二人也在姜府。”
萧景思想了想道：“嗯，是有这么回事。”
“当时儿臣看到了您的脸，心里很震惊，便回了趟青龙寺去问师父。师父这才告知于我，说您正是儿臣的父亲。”
萧景思闻言，立即坐直身体：“那住持大师可有和你说过，你满月当天，是被谁从皇宫中掳走的，又是怎么被送到了他的手上？还有，你母妃的死，他可有和你说过什么？”
延恒摇头：“师父不肯说。”
萧景思沉沉从鼻子里叹出一口气来，青龙寺住持大师是一个怎样的人，他一次都没见过。
与先帝之间的情意早已超出一般的兄弟朋友之情。
纵然如今先帝已驾崩近三十年，但仍无人敢直面大师。
这样的一个人，若他不愿意告诉你一些事，那是怎么也不可能探查得到的。
而今，住持已年近百岁。
难道这件事真的要永远得不到答案了吗。
萧景思冷声又问：“那么，为何一直戴着面具？”
延恒道：“是师父，让儿臣在佛祖面前发誓，这辈子都不准在人前摘下面具。今天是儿臣一时疏忽，让萧指挥使把面具给摘了。”
萧景思冷哼：“若是他没摘你面具，你怎么什么时候和朕坦白？”
延恒又将身体低了低道：“原本是想昨天的，但父皇忽遭不测，所以就想着等父皇身体好了一些。”
萧景思又是轻哼一声：“既是如此，为何两年前你不来相认？又拖了这么长时间，你可知朕派人找了你二十年。”说着，萧景思又是沉沉一声叹息。
一个以为早就不在人世的儿子，却一直就在自己的身边，然后突然告诉他，他就是自己找了这么长时间的儿子。
任是谁接受得了，更何况这是皇家子嗣。
不过，虽然这二十年来，他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
但住持大师却把他教得极好，也算是另一种安慰吧。
延恒抬眸看向眼前人，眼圈微红，两颗晶莹的泪砸在御书房发白的汉白玉砖面，声音带上几丝哽咽。
“是儿臣不孝，儿臣是想有所作为给父皇您和文武百官看看。不做出一点成绩出来，儿臣无颜面对萧家的列祖列宗。每当儿臣面对父皇的时候，都有一种立马叫您一声父皇的冲动，可是儿臣不敢。”
“这二十年，父皇您每天为儿臣焦虑，为儿臣担忧，甚至也许会以为儿臣早已不在人世，儿臣又怎么能再让您看到这样一个毫无建树和没有出息的儿子。”
听到此，萧景思神情不免有些感伤，眼圈也跟着红了。
“儿臣当时是存了私心，所以那次从青龙寺回来后，儿臣才会来向您提出要入军营两年，为的就是想要做出一点成绩出来。”
“儿臣不愿儿臣还什么都不是的时候，就摆出自己的身份。若是到时大臣们不愿承认儿臣这个二皇子的身份，白白让父皇担了骂名。”
这话说得情真意切，就连边上的许言听到了，都抬起衣袖抹了抹眼角。
萧景思一时动容，低哼一声：“你倒是孝顺！”
嘴里虽是哼着，脸上却没有任何怒意，声音轻柔了许多，走到延恒前面，双手扶他起来。
“起来，让父皇好好看看你，朕要好好谢谢住持大师。”
“是，儿臣会把父皇的话带给师父。只是师父如今年事已高，常常会犯糊涂，有时连儿臣和智觉都会不认识。”
萧景思点头：“既是如此，那你得空去一趟青龙寺，好好看看他，朕就不去打扰了。”
“是，父皇。”
御书房内，父子二人均是双眼湿润。
许言上前一步，笑着安慰：“皇上，二皇子殿下吉人天相，如今你们父子团圆，这是喜事儿，得高兴。”
萧景思擦掉眼泪，笑着重重地拍了拍延恒的双肩：“对，是喜事，喜事。阿恒，这件事过去了就让他过去吧，以后你就在父皇的身边，咱们父子二人错过太多时间了。”
“是，儿臣都听父皇的。”
“你以前从未打过仗，这次对北齐之战，一战便胜，是怎么做到的？”说着，萧景思坐到了书桌后面的椅子上，又挥手让许言搬了一把凳子给延恒。
延恒坐下后回道：“自十岁起，师父便让儿臣熟读兵书，几乎看遍了所有兵书。师父对儿臣教导严苛，常常在沙盘上演练。在坪阳卫那半年，儿臣也常常操练士兵。”
“所以面对北齐的三十万大军的时候，儿臣并没有胆怯，路上的那一个月早就想好了对战方略。更何况，有姜容弄的那些威力惊人的地雷，儿臣就更有信心了。其实，这次大战能全胜，姜容的功劳比儿臣的要大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