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阿蓉,好久不见
整个大军寂静一片。
卢鸿峰、陶良德二人被押至高台前。
震天的鼓声再次响起。
执刑者手起刀落,两颗头颅飞出,咕噜噜滚到了最前排将士们的面前。
惊得他们后退数步。
断脖处的血喷涌而出!
也许是因为速度太快,身体还没有反映过来。
只见二具身子抽搐数下才倒下。
身躯下,除了鲜血外,还有一大滩的屎尿。
另一边,一百零三人个个被剥了上衣,正跪在大军前,军棍的闷声一记一记打在裸露的脊背上。
只是所有人都咬紧了牙关,无人发出痛呼声。
而这个时候,奔袭了三天的临南卫三万人马刚刚抵达,自然也看到了从高台上滚落的两颗头颅。
坐在马上的姜容双目猛地一缩,赫然看到了远处高台上身躯高大的那个人。
他眼风凌厉,尽管戴着面具,但整个人冲满萧杀之气,仿如从尸山血海里滚爬出来一般。
站在那里,俨然就是权势的象征。
这是一种久居高位的气势。
此刻他身着银白大帅铠甲,披大红披风,头带束发金冠,腰别宝剑。
银质面具在阳光的折射下波光粼粼。
看着这样的延恒,姜容仿佛回到了前世。
她的阿琰检阅三军,送父亲回北境的时候,那时他就这么站在城楼的高台上,俯看二十万陆家大军。
她的嘴角慢慢地绽放出笑,笑意越扩越大。
李双林捅了捅他的胳膊:“喂,那里在杀人呢,你怎么还笑得出来?你这什么癖好?”
姜容把他的手拍开:“你不懂。”
子行顺着姜容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高台上的延恒,瞪大眼道:“我天,我不会是眼花了吧,这个人怎么有点像大师?”
卿尤看过去,点了点头,嗯了一声道:“是大师。”
“大,大师怎么,怎么穿成这样了?他,他他不是出家人吗?出家人能带兵打仗,能杀人?”子行连话都不会说了。
姜容一笑:“他还俗了。”
“还,还俗?为什么,就是为了领兵打仗?北齐是有多么想不开啊,这下好了,把大庆国师给招来了。”
姜容眼不眨地看着威风凛凛的延恒:“你们不懂。”
李双林朝她白了一眼:“是,我们不懂,你懂,那你告诉我们呀。”
姜容眼含笑意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拍马直朝前方飞奔而去。
智觉先看到了他们,在延恒耳边小声道:“师兄,临南卫到了。”
延恒心脏一缩,抬眸朝前方看来。
一匹通体黑色的俊马上,朝他飞驰而来的那个娇小身影 ,不是他朝思暮想了两百余天的姜容还能是谁。
延恒大手一挥:“每人二十军棍,一棍都不能少!”
说完从高台上大踏步下来。
行刑的兵卒们咬了咬牙,打在跪地人身上的力道又重了三分。
这段距离似乎格外慢长,长得二人相隔了千年。
“驾!”姜容手中的鞭子朝马屁股狠狠一抽。
马儿吃痛,迈开长腿加快速度朝前奔去。
她的骑术竟然这么好了。
也是,前世她不就喜欢和自己骑马追逐玩吗。
那时,马背上,留下了他们多少的笑声。
延恒放缓脚步,看着眼前的那个人,一步一步走得极慢。
戴着铁护腕的双臂下的那双手却早已握成了拳,甚至有些微微颤抖。
这天地间哪还有十几万的将士存在,他们的眼中,只余彼此。
杨康平在后面大喊:“姜容,你给我回来!”
姜容根本听不见。
宋民拍了拍杨康平的肩膀道:“别喊了,人家去见自己的师父,又不违反军纪,你别老和他过不去。”
“这孩子不错,是个可造之材。以前你我谁能相信,他真能夺得临南卫样样第一?三万人啊,就算你我,也不敢保证。”
“估计这回啊,延大帅要将他纳入自己的亲兵营中喽。”
说完,嘿嘿一笑,下马整顿队伍去了。
离他越来越近了,姜容猛地一拉马缰,马嘶鸣一声,高高仰起前蹄,再放下,停了下来。
马上的人不前进,马下的人也停止不前。
二人就这么对望着。
半晌后,姜容忽喊道:“和尚,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阿蓉,好久不见。”
延恒的声音低沉,似极力在压抑着什么。
姜容微微一愣,翻身下马。
延恒也不管此刻正在大军前,大踏步上前,一把抓住姜容的手,直接带着她往帅帐走去。
姜容一脸懵,这,什么情况?
和尚不当和尚了,胆子就这么大了?
她现在是男装唉,这么被他牵着手进帅帐,会不会让人误会什么呀?
他这一军统帅,若是被人误认为是个断袖可就不好了。
与北齐的大战就在眼前,这样有损他在将士们心中的形象,不大好吧。
“和尚,这么多人看着呢,你放开我。”
延恒的手却反而握得更紧。
“不放,我永远也不会放开你了。”
“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我绝不放手!”
“和尚,你说什么?”
此时,二人已到帐前。
守着帅帐的人虽然内心大为不解,大帅怎么抓着一个小兵的手不放。
但良好的训练早就使他们练就了目不斜视、心里虽鼓声震天,脸上仍僵硬如铁的本事。
“你们统统到台阶下面守着,不准任何人踏入!”延恒吩咐守兵。
“是!”六位守兵齐齐应声,向左向右转,踏步走到下面,站定!
延恒拉着姜容直接到了里面。
姜容挣脱开延恒的手,看着延恒的样子,突然感觉有些害怕。
她一步步往后退去,直到身后被桌子挡住,再无可退。
延恒伸出修长的手,一把将下巴下的帽绳一拉,红樱冠帽随意就是一扔,那动作说不出的性感和蛊惑。
光光的脑袋上此时赫然已养出了密密的板寸头。
随后将红披风和铠甲一扯一脱一扔。
却见他并没有停止,骨节分明的手掌覆到脸上,将遮住了他大半张脸的面具取下。
双眼盯着姜容,将面具扔在了姜容身后的案桌上。
随即双手撑在姜容的身体两侧,倾身将姜容整个人往后压去。
“和,和尚,你,你干什么?”姜容说得结结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