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和尚,我身上的衣服是你换的?
车夫身中数箭,往后一仰,便倒在了马车车厢里。
身下的血顿时涌了出来,片刻功夫就把地毯浸透。
莘芝一看到鲜血,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这丫头晕血!
羽箭不断集中向马车飞来,砰砰几下,马车就成了一个被钉满箭的刺猬。
姜容心下一惊,这是要取她命啊。
他们针对的只有自己,只要她离开马车,莘芝便无危险。
于是姜容一把抽出刚回到马车上时才别在腰间的青鸿软剑就飞身出了马车。
一边往后跑去,一边用手中的青鸿剑抵挡,兵戈相撞之声不绝于耳。
经过这段时间与卿尤一起习武,姜容的武功已进步不少,只是比起前世来还是相差远了点。
果然,两边围墙外的黑衣人一见姜容飞出了马车,调转箭头,直接朝她射来。
路两旁本还有些民众,这下全部呼拉拉全进了铺里,吹熄了灯,大气也不敢喘地躲在了桌子后面。
飞箭如蝗虫过境一般,砍落一波又来一波,黑压压,密密麻麻。
“你大爷的,有本事别在暗处,来啊,对打啊!”姜容大吼一声。
这个时间点,正是京城羽林卫换防的时候,也是守卫最松懈的时候。
也就是说,这一刻钟无人会管她死活。
到底是谁那么想要她的命,下毒不成,就派这么多人来暗杀她。
“喂,老子的命到底值多少钱?老子给你们双倍,不,三倍。”
可惜除了不断飞来的箭矢外,无人应她。
四周暗沉沉的,对方根本不需要瞄准,只要不断放箭就行,他们对她采取的是地毯似的围剿。
渐渐的,姜容有些体力不支了。
这一刻钟好像过得格外漫长。
就在这时,两支箭一左一右扎在了她的左臂和右腿。
姜容一个吃痛,痛呼出声,单膝跪了下去。
接着又是一波箭朝她飞来。
根本来不及拔掉腿上的箭,不得不挥剑又去挡。
可到底已经受伤,那些箭如细密的雨一般四面八方地朝她袭来,顿时前胸后背又连中数箭。
痛得她仿佛五脏六腑瞬时在腹中掉了个,一口血哇地就喷涌出来。
完了,这下真要交代在这里了。
大意了,怎么没让子行卿尤跟着。
她的大仇还没报。
父亲的冤屈还没得到平反。
延恒还没认出自己。
咬破嘴唇,迫使自己清醒,双手撑地想要站起来。
这时终于看到远处亮起无数火把,是换防的羽林卫终于过来了。
“什么人!”
话落,数百羽林卫集体朝她涌来。
两边的黑衣人一见,顿时顷刻间逃得无影无踪。
姜容的嘴边漾起一抹笑。
不知是庆幸还是无奈。
身上再没有力气,双腿一弯便倒了下去。
中隐隐听得嘈杂的声音。
视线渐渐模糊,浓浓的黑暗铺天盖地一般从四面八方不断向她袭来。
在彻底陷入黑暗之前,她看到了一个青色的影子。
她想那该是梦吧。
临死前,老天爷终于发了一回慈悲。
鲜血溢出的嘴角荡起一抹笑,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便轰然垂落。
延恒立即伸手搂住了她的腰,将她往自己怀中一带。
“师兄,这是姜公子,他,他怎么受伤了?天啊,怎么会有人想要杀他?这么多箭,我滴天啊,这是有多大仇,多大怨啊。师兄,姜公子他会不会死啊?”
延恒横抱着姜容,看也没看喋喋不休说个没完的智觉,往国师府飞掠而去。
智觉:“……”
姜容昏迷了两天两夜,直到第三天下午才醒来。
睁开眼的时候,看向四周,有些熟悉,窗台边点着两支檀香,边上放着几本佛经。
浅浅的檀香萦绕在鼻间,挥之不去。
一个青色的身影坐在窗前的蒲团上,正闭目低低念着经文。
阳光照在他青色的身影上,如同镀了一道琉璃的金光。
很安静亦很舒适。
只是太过孤寂而清冷。
姜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可惜一动就浑身痛得厉害,她身中数箭,捡回一条命已是万幸。
延恒听到动静,转身看过来,见她醒了,走到她的身边,轻声道:“你醒了?”
他并没有戴面具。
姜容怔怔地看了他许久,心下四潮翻涌,强压下去的情绪在看到他这张脸时,顿时溃不成军。
泪水不争气地再次涌了出来。
她闭眼面向里面,无声拭去,压抑着声线道:“我要回府。”
延恒的手不受控制地轻颤了几下,小声道:“你受了很重的伤,半个月内不能移动。”
“那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为什么当初不直接送我回姜府!”
姜容几乎是咆哮着喊出这句话,已是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身上的几个刚有些愈合的伤口崩裂,再次溢出了血,将她雪白亵衣染成了刺目的红。
延恒默默从边上取出药箱,一言不发,握住她的手臂想要替她重新包扎。
姜容一把将药箱打落在地,里面的药和纱布滚落了一地。
延恒弯腰把东西捡起来,坐到床边,轻声道:“对不起,我,我真想不起来以前的事。也许,也许你认错了人……”
姜容死死地盯着他。
延恒轻叹一声,低头拨弄着手中的纱布道:“杀你的是昭国人,他们认为你破坏了他们的谋划,所以在你回府的路上设伏,想要将你杀了。”
“不过你放心,皇上已经将他们遣返了,与昭国的和亲也告吹了,国书递给昭国皇上。这事是他们的错,两国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发生战争了。至于其他的,毕竟是昭国自己的事。”
“你受了伤,不过好在没大碍,只要好好休息就行,皇上命人送来的最好的金疮药。等你伤彻底好了,再去军营就成……”
“我身上的衣服是你换的?”姜容突然打断问道。
延恒的脸腾的一下子红到了耳朵根,手微微有些颤抖,当时她全身是血,身中数箭,命悬一线,根本没有考虑那么多。
他只知道,若不尽快替她治伤,她会死。
一想到她可能会死,他连呼吸都是痛的。
可现在被她这么直白地问出来,才想起当初替她脱下血衣时看到了一切,以及他手触碰的腻滑肌肤。
此刻直觉得双手也变得滚烫。
“是。”延恒的声音如蚊蝇。
“莘芝晕血,姜夫人去青龙寺祈福,要半个月后才能回京。你的身份又不便被他人知道,所以,所以我才,我才……”
“呵呵……”姜容轻笑一声,突然勾住延恒的脖子,将他拉了下来,直接把自己唇印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