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帝王之术
萧天瑞一个头磕下去：“儿臣本想将此事嫁祸给三皇子和姜峥，没想到中途被姜容和延恒二人横插一脚，是儿臣思虑不周。”
“这件事本就是你做得不对！这次江南寒灾受灾面积之广，受寒百姓之多百年难遇，多少双眼睛盯着救灾物资和赈灾银，这些东西你怎么敢，你怎么敢动！”
“母后，姜芯死了，儿臣所能依靠的只有一个户部，儿臣手上除了东宫的这支禁卫军，没有任何夺嫡的筹码。儿臣迫切需要银两打点，拉拢人心。是儿臣糊涂，心急了。”
“糊涂！你难道不知道皇上的身子已经每况日下了吗！那些东西在老东西的体内已经慢慢积攒，到了一定时间它自己就会爆发。”
“只要有母后在的一天，老东西轻易就不敢动我们母子俩，你如今天是正统的东宫太子，论长还是论嫡，你都是唯一的一个。熬死那个老东西，这皇位还不是你的！何必挺而走险！”
萧天瑞抬起头来：“母后，我那些皇弟又怎么会心甘情愿地臣服于我。就算父皇现在就驾崩，皇位名正言顺地传到我的手上。”
“可他们一个个实力雄厚，三皇弟除了吏部和禁军，更是手握十万西北大军，四皇弟有兵部和工部，就连最弱的五弟也有礼部和刑部的支持。我拿什么和他们争，这位置就算落到了我手上，我也守不住的。”
“到那时，母后，你我二人就成了这砧板上的鱼肉，会死无葬身之地！”
“我只有彻底将他们踩在脚下，才能稳坐皇位！儿臣只能铤而走险。”
赵姝雪深吸一口气，眼里有泪滑落，她的母家所有男丁在那场动乱中全被处死，这二十年来，她想方设法培植自己的势力，奈何被狗皇帝压得死死的。
在她之后，更是纳了吏部尚书家的女儿为端妃，生下三皇子；
纳闽南驻军统领的妹妹为淑妃生下四皇子；
纳镇远侯长女为端妃生下五皇子来制衡她。
这二十年，他们母子二人举步维艰，要不是自己手中握着狗皇帝的把柄，他们母子早被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你放心，姜峥那个狗东西带来的两个证人母后替你料理了。此事，我已经向你父皇坦白，他默认了，你把所有的罪责全部推到文英卫身上去。”
萧天瑞眼里满是不甘：“母后，没有了文英卫，东宫禁军没有多少人效忠于儿臣，这里面有不少父皇的暗线。”
赵姝雪甩手怒骂道：“那你还能有什么办法！如今只能用文英卫一条命来换整个东宫的平安，难道你要为了一个文英卫把整个东宫赔进去吗！”
“你父皇也是知道没有那么容易就能把你从太子之位上拉下来，所以才会同意。可我们有什么办法！天瑞啊，以后做事要切记小心，咱们手上可用的人不多。”
她压低声音，在萧天瑞耳边又强调道：“最多再有两年时间，老东西天天吃的那些丹药就会要了他的命！本宫命你两年内不得擅动，培育好自己的力量，厚积薄发，懂吗！”
萧天瑞一个头磕下去：“是，儿臣全听母后的。”
赵姝雪轻叹道：“回去吧，不要去见文英卫了，他知道该怎么做。”
萧天瑞艰难地站起身，一步步朝殿下挪去，他手上能用到的忠臣不多，而文英卫是对他最忠心的一个，如今也不得不舍弃。
赵姝雪在他身后道：“文英卫的家人母后会替你处理了，此事你不要管。”
萧天瑞猛地转过身来：“母后……”
赵妹雪铁青着脸，手握成拳：“成大事者不可有妇人之仁！何为帝王之术，天瑞你还要好好学学！”
姜容在屋里翻着延恒画给她的那几本图册。
卿尤从外面跑进来道：“公子，文英卫在牢内自尽了。”
姜容腾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文英卫不是在萧世子的手上吗？怎么会被他自尽？”
卿尤摇头：“他认下了所有罪名，桩桩件件与大理寺谢大人查出来的也都对得上，案子很简单。他安插了人进运送物资的队伍中，就是老爷抓到的那个百夫长。然后与江南总督许广林二人合谋，与当地的盗匪合作抢了赈灾物资，三法司判了斩立决。本是三天后行刑，今天一早发现他吊死在了牢中。”
姜容摩挲着手边的茶杯：“太子做这些事的时候，从来没有避开过文英卫，甚至有许多事太子就是派他去做的，所以与大理寺谢大人查出来的自然对得上。”
卿尤点头，这点他们都能想到。
“确定是吊死的吗？”
“是，确定，锦衣卫不比别的大牢，看守极严，没有人可以混进去刺杀。”
姜容想起萧玉宁那天说的话：“文将军你怎么还搞起副业，当起死士来了？怎么，太子殿下给你的俸禄养不活你那一大家子人么？”
当时她还以为萧玉宁是一句玩笑话，现在想来不正是他在暗示要文英卫认下所有的罪吗。
难道这是伪狗皇帝的授意，萧玉宁此话是在告诉他们，他要东宫太子从此事里摘出来。
难怪当时萧玉宁故意让她和他一起去锦衣卫审文英卫，延恒却不让。
原来，延恒早就看明白了里面的一切。
姜容有些看不懂了，此次萧景思不就存了一石二鸟的计划吗？
姜容：“和尚呢？”
卿尤：“大师在自己院中念经，不让任何人打扰，说是要为此次死去的人诵经超度。”
姜容揉着自己的眉心。
她安排了这么多，姜父也做了这么多，到头来，只死了一个文英卫。
准备离开的卿尤想了想回身又道：“老爷说让你不要想太多，年关了，让你好好在家待着，哪里也别去。”
姜容想着自己的心事，根本没有听到卿尤的这句话。
莘芝拿着一个果盘过来：“公子，公子，你看这是夫人采买的水果，说是过年的时候用，夫人让奴婢拿过来，让公子挑几个。”
姜容没心思理这事，摆了摆手对莘芝道：“你让子行挑吧，他就一吃货，懂行。”
跟在莘芝后面的子行双眼程亮，把手往衣服上擦了擦：“哎呀公子你早说呀，这样的忙我很乐于帮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