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他会嫁祸给某个皇子
子行一边嘴里啃着包子，一边问：“公子，你真不去啊？每半年一次的青越楼舞会，很热闹，很好玩的。”
姜容趴在桌边，把手里的图册翻得哗哗响：“不去。”
子行无不遗憾，小声而心虚地问：“那属下能去吗？”
“能。”
子行眼睛顿时一亮，一边往外跑，一边清清亮亮地喊了句：“我就知道公子是这世上最好的公子了。”
“去吧，顺便和卿尤说一下，让他打断你腿。”
子行身子一个踉跄，公子的套路深，深不见底。
哀怨地转身，老老实实地站到姜容身后，当人身桩子。
“我老爹回来了吗？”
“嗯，刚回。老爷现在在书房。”
姜容站起身就往姜峥的书房走去。
子行慢吞吞地跟在身后，看着渐渐西斜的太阳，总觉得今天的自己错过了太多。
“老爹。”姜容推开书房的门。
姜峥不动声色地收好手边的书信：“怎么今天没出去玩？”
“江南寒灾贪墨案，听说有两个证人进京了？”时间宝贵，姜容不想兜圈子。
姜峥微微错愕：“此事为父自会处理，到年关了，好生在府里待着。这段时间我会请延恒大师指点你武艺，你身上的功夫来得蹊跷，又要入军营，为父不放心。”
姜容打断道：“所以，父亲让我女扮男装，自始自终只想让我当个纨绔？或者更直接一点，为了摆脱与太子的婚约？”
姜峥拧眉：“太子的为人，你应该看清了，他不是良配。”
“是，以前是我眼盲，所以我很感谢爹。但我也想为姜府出份力。”
夕阳西斜，余辉从敞开的门斜斜地照进来，光打在姜峥的脸上，让姜容看不大清他的脸，只听他只停顿了少许：“不必。”
“父亲以为这样做，便能护得了姜府周全了？先帝在时所留的忠臣，从老镇国公开始，这二十年来，还有几个？除了您？可曾还有他人？”
姜峥放在桌上的手猛地收紧，锐利的视线看向姜容，眼里竟透着些许的不可思议，这怎会是他的女儿？
二十年，时间竟这么长了。
姜容见姜峥并不说话，知道他心里对这个在后院吃了十六年汤药的女儿隐隐有些想不明白，于是趁热打铁。
继续道：“我这段时间在外，并不是只顾得吃喝玩乐。皇上的四子均已成年，朝中夺嫡斗争未曾消停过。三皇子已大婚，甚至连孩子都生了，他的藩地在南昌，却迟迟不就藩。太子和皇后想必也和皇上提过许多次，但结果显而易见。”
说到这，姜容似乎想到了什么：“父亲，二皇子呢？怎么从未听您提起过二皇子？”
姜峥摇头：“二皇子满月当天失踪了，此事是宫中禁忌，以后别再提了。”
姜容未多想，既然是失踪了，想必伪狗皇帝早就派人找遍了大庆每一寸角落。
这个皇子也许早就遭到不测。
姜容继续道：“四皇子、五皇子也都已成年，有三皇子的前例在先，他们大婚后可会安安稳稳地去藩地就藩呢？更何况三皇子母妃是吏部尚书长女，三皇子妃又是老祭酒的孙女，他自己手上更是握有十余万之众的西北军。”
“四皇子、五皇子母族的势力同样不容小觑。而太子呢，他本想借着我与他的婚约，拉父亲您入他东宫阵营。可如今我已‘死’，他本就势单，这个档口又岂会自断臂膀？所以，这次皇上为何会让太子主审此事？父亲难道没有想过为什么吗？”
“皇上年事已高，四大皇子保持势力的平衡才是帝王之术，为何这个时候，皇上突然想对太子下手了？”
姜峥脸的惊愕之色越来越深，他从没想到躺在床上十六年的女儿会说出这番话来，嘴唇蠕动了几下，从喉咙里发出几个字：“以你之见呢？”
竟是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同僚。
姜容不知道姜父是否知道如今坐在皇位上的那个人已经不是萧梓琰，狠了狠心，双手紧紧握成了拳道：“二十年前，老镇国公陆府满门二百余口，一夜之间全部被灭，父亲可知为何？老镇国公难道真的‘通敌叛国’了吗？那些所谓的‘证据’可经得起推敲？”
姜峥脸色猛地一变，猛地从书桌后面站起身，走到书房门口，左右张望了一番，把门给掩了，这才回转身问：“你知道什么？”
姜容把眼里的泪水逼退，深呼吸后道：“我只是不想让姜府也重蹈老镇国公一家的覆辙罢了。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向来如此。”
姜峥似是暗暗松了一口气。
姜容又道：“父亲难道看不出来，皇上并不中意太子这个储君人选吗？”
姜峥定定地看了眼姜容，最终点头。
“太子在储君之位上已久，他又岂会甘于被自己的父皇遗弃。所以，此次江南寒灾贪墨案，我想这幕后之人正是太子本人！皇上他不可能不知道，既是知道，那为何还要让他亲审？皇上送进京的那两个证人，太子原先究竟知不知道？”
这短短一柱香的时间，姜峥已对自己这个关在后院十几年的女儿有了彻底的改观，便不再隐瞒：“太子事先并不知情，直到昨天才知道。但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最迟明天上午就会到京城。”
“所以，父亲以为太子会派文英卫前去刺杀这两个人？”
姜峥点头。
姜容却摇头道：“谁都知道文英卫是太子的人，可太子此人在母族没有任何势力的情况下，稳坐储君之位近二十年不是没有道理的。所以他断然不会派文英卫亲往，否则那就是他自己拱手把自己罪证送到皇上的案头上！皇上正愁找不到机会废储。”
“你是说……”
姜容点头：“他会嫁祸给其中某一个皇子，既能铲除那个皇子的势力，又能保全自己，一举两得。至于会嫁祸给谁，我不知道。许是三皇子，许是四皇子，也有可能是五皇子。”
姜峥点头，他明白，这对于太子来说是个好时机，但三皇子是这几个皇子中实力最强大的，此刻对他下手，并不是明智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