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姜大公子就不怕我吗
身藏功与名的姜容从人群里退了出来，远远地斜靠在廊柱，一边往自己嘴里扔从子行怀里抢来的牛肉干，一边看好戏。
没一会儿，黄鸡光荣取得胜利，白鸡则口吐白沫，两眼一瞪，彻底歇菜。
白鸡的主人看着自己精心培育的斗鸡就这么气绝身亡不干了，扒开人群几步便蹿到了姜容眼前，挥起拳头便要揍姜容。
姜容不但不躲，还在桌边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双脚随意一抬便搭在了桌上，斜抬着眼看他：“怎么，想打架？”
未等对方说话，卿尤唰地一下便把剑拔了出来拦在了姜容的面前。
众人均不出声，要知道，兵部尚书家的三公子林琮在整个京城可是出了名的不好惹，这姜容初来乍到，估计还没领教过林三公子的手段。
黄鸡的主人却几步跨上前，对林琮说道：“算我输便是，不要为难姜公子。”
林琮朝他啐了一口：“呸，李双林你算个什么东西，就凭你也敢拦小爷教训他！是他坏了规矩，就算他老子是姜峥那个大奸臣，又能怎样！刚寻来的野种，谁知道是真是假，别他妈的拍错了马屁。”
呦呵，我这爆脾气，好好说话捋不直舌头还是咋滴。
于是姜容嚯地站起身，一脚踩到桌上对视着林琮，然后对子行道：“去，把那只死了的鸡给小爷褪毛去内脏洗干净，然后倒入葱、姜、蒜、酒、酱油，再加入胡椒粉少许、盐少许腌制两刻钟，用荷叶裹上，本公子做叫花鸡给你们吃。”
大厅中众人：“……”
说好的打架呢？！
子行：神特么的盐少许。
卿尤冷哼一声，收起剑双手抱胸像个保镖似地站在了姜容身后。
一个时辰后，林琮从外面又买来了十只肥鸡交给子行和卿尤，没别的，就是姜容把他的那只斗鸡做成叫花鸡后实在太特么的好吃了，这里人这么多，为了口吃的差点打起来。
李双林则买来了一只小肥羊外加十几尾鱼、香菇、土豆等等食材，此刻姜容正撸起袖子在烤架旁大显身手，刷上油，再洒上辣椒粉、胡椒粉，那香味儿远飘十里。肥羊被烤出的油滴到碳火上，嗞嗞地往外冒着气，看得一众围着烤架的纨绔公子哥们直咽口水。
“姜容，你这本事从哪里学来的？”
“跟我那土匪养父学的。”
“你还会什么？”
“吃喝嫖赌是四大孪生兄弟，没有我不会的。”
众人膜拜。
李双林则把他的那只黄鸡提溜起脑袋拿到姜容眼前：“你看，把它做成叫花鸡合格吗？”
众人都没眼看了，李大公子啊，这斗鸡你可是花了大价钱当祖宗一样养着的，现在为了一口吃的，至于吗？
姜容嫌弃地瞥了一眼：“太瘦了。”
李双林看着被子行和卿尤腌制着的十几只肥鸡咽了咽口水。
一个身穿紫红色飞鱼服的年轻男子手中抱着绣春刀，双手抱胸，嘴里叼了根草，靠在街对面的廊柱上看着院内的情景，这姜家公子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他明明长着一双魅惑人心的桃花眼，却偏偏是个纨绔。他明明极其聪明，却偏偏和谁都能处到一块儿。短短半日，就让京城一众公子哥喊他“老大”了。
而他从没有见过当人老大的人眼神却如此清澈，仿如世间最不堪的污秽到了他面前，都无处遁形。
这样的人往往不会单纯只是个纨绔。
他不知道是何时对他有了这样的看法，许是第一次在姜府相见，许是这段时间他常常出入青楼，却让他看到。
“快走，快走，没看是冷面阎罗吗，不要命了。”一位妇人一把将自己的小儿拉开，顿时四周的人作鸟兽散。
疾走的群众窃窃私语，萧玉宇充耳不闻，他早已习惯了。
姜容早就注意到了看着这边半天的萧玉宇。
于是她拿了两条烤好的羊腿，走到萧玉宁面前，往他跟前一递：“小世子，给你。我看你都盯着这边看了半天了，如何香吧？”
萧玉宁心中诧异，嘴角却勾起一抹邪魅的笑，伸手接过：“姜大公子，别来无恙啊。别人都叫我冷面阎罗，你却叫我小世子，怎么，你就不怕本指挥使？”
萧玉宁的极为声音清脆，像他的人一样，带着几丝蛊惑。姜容见他一身飞鱼服倾天下，雍容华贵，把自己这个刚刚历经几个时辰满身油烟味的人给生生比了下去。
姜容索性往马路牙子边一蹲，把手上的羊腿肉往嘴里送扯了一大块肉下来：“小世子可杀过人？”
萧玉宁轻笑一声：“自然，不下百人。”
姜容抬头看他，此刻太阳西斜，暖暖地洒在他的身上，一身紫红的飞鱼服身上的锦纹如同游动的碧波一般，衬得他整个人更显妖艳，这孩子长大了后怎么就成了妖孽了呢。
萧玉宁见她不说话，笑问：“怎么，姜大公子怕了？”
姜容回过神来，轻笑一声：“小世子可杀过无辜百姓？”
萧玉宁又是一声轻笑，也学着姜容的样往马路牙子上一蹲，咬了口手中的羊腿肉：“无不无辜本指挥使不知道，死在我手上的人太多，没功夫细查。但百姓么，呵，锦衣卫负责监察百官，不监察百姓。怎么，姜大公子，是想让本指挥使什么时候也杀个老百姓么？”
姜容往嘴里灌了一口酒，又把酒壶往萧玉宁手里一塞：“所以，小世子既然没乱杀过人，我为何要怕你？”
萧玉宁轻笑出声，仰脖便灌了一大口酒下肚。在寒风中待得久了，烈酒入腹，顿时周身一暖，提起壶又往嘴里灌了数口。
这天，姜容和萧玉宁都喝得酩酊大醉。
“来，叫婶。”姜容大着舌头，一手搭在萧玉宁的肩膀上，另一手拿着酒壶又是一大口入肚。
萧玉宁一边打着饱嗝，一边眯红着眼：“嘿，嘿嘿，你一大老爷们，敢……呃，敢让我堂堂萧世子叫你婶，呃……”
萧玉宁是被锦衣卫的人接走的，来人甚至愕然地呆立了半刻钟都没缓过神来，这世上竟然真的有人可以和锦衣卫指挥使称兄道弟，一起喝酒吃肉？！
而姜容则是被子行给背回府的，一路子行还嘀嘀咕咕地说公子今天吃得太多了，害得他就净拔鸡毛，腌鸡肉了，都没吃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