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失踪
chapter 85
“姓名。”
许欢喜看着身边的警察在电脑上写好了笔录的抬头后, 转眸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女孩，她冷声抛出疑问，可对面的孩子却并没有立刻给予回答。
许欢喜挑了挑眉毛, 她把双手从桌面上挪开，交叉在胸前，而后身体往后一仰, 靠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地审视着女孩。
身边的男警察显然没有许欢喜的耐性, 等了半分钟，没听见女孩的回答后, 他便有些不耐烦地重复起来。
“问你姓名！”
许欢喜盯着女孩低垂的脑袋，见她身体似乎还在隐隐的发抖，大概面对现在的情况, 她也并非有那么好的心理素质。但即使是在极度的惊慌中, 女孩却也始终没有开口。
“啪！”男警察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他皱紧了眉毛怒吼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们警察大半夜的陪你玩很有意思？！问你话呢！”
熬夜工作会使人暴躁, 哪怕你做的是为人民服务的工作也不例外。
女孩的身体随着警察拍桌子的动作狠狠地打了个哆嗦, 但她却依旧不肯说话，许欢喜盯了她许久, 终于慢悠悠地开口。
“刚才一直想说的人，不是你吗？怎么现在真的让你开口，你反倒哑巴了？”
……
女孩缓缓抬起头, 她没有几分血色的嘴唇颤了几下后，吐出几个字。
她的声音不大，写笔录的警察听不清，于是皱着脸刚想让她再说一遍，可这时许欢喜却一摆手打断他。
“大声点, 说清楚你的名字是哪几个字。”她说道。
女孩抿了抿嘴，许欢喜见状伸手把自己面前的瓶装矿泉水往前一推，装满了水的瓶子重心不稳倒下，骨碌骨碌地滚到了女孩的眼前，女孩看了看许欢喜，见她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女孩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拿起水瓶，拧开盖子，仰头灌了几口水后，她抬手擦了把嘴。
“我叫祝向卉，祝福的祝，欣欣向荣的向，花卉的卉。”
“年龄？”
“十七了。”
“身份证上就是十七了吗？”
女孩点了点头。
“家里都有什么人？”许欢喜问道，“你还是未成年人，需要有监护人和你一起才行。”
祝向卉垂下眼睛，许欢喜见状就又问道：“如果是什么特殊情况的话，可以说出来。”
“我……”祝向卉微微抬眸，她看了看许欢喜，又看了看坐在许欢喜身边的男警察，眼神一下子变得有些闪烁，她接着又把桌上的水拿起来，喝了几口后，她才说道：“我妈死了，我爸是酒鬼，现在的话，他应该醉倒在大街上了吧，毕竟前几天，他都是醉倒在街上，被你们捡到了，送回家里的。”
祝向卉的话一时间让许欢喜与身旁的警察都变得语塞，两人互相看了看后，许欢喜咂了咂嘴，转过脸又问道：“那你家里……没有别的人了吗？”
而当许欢喜问出这个问题时，令人奇怪的是，祝向卉脸上的那些恐惧与慌乱，突然一扫而空，她抓紧了手中的矿泉水瓶，居然咧嘴笑了。
“有吗？”
“这个问题难道该问我吗？”许欢喜说道，“现在是警察在询问你。”
“可我不知道呢。”祝向卉笑道。
“祝向卉，”许欢喜盯着她的脸，冷声开口，“你应该知道在个人信息方面和我们扯皮，没什么必要吧。现在你来自首，案件的事情还没开始询问，光是这些基本信息就要和警察扯东扯西的话，对你自己没好处。”
“警察姐姐，”祝向卉笑得更开心了些，尽管她说话时似乎还是很恐惧——从她快要把手中的矿泉水瓶捏瘪来看，但是她的神态中却已经混进去了些别的情绪。
那些情绪更像是哀伤与愤怒。
“上个月，我去派出所报失踪案的时候，那里的警察询问了我同样的问题。我告诉了他们，我还有个妹妹，可是她已经失踪了。”
许欢喜的眼角的神经一跳，迅速地捕捉到了祝向卉话里的关键词。
失踪的妹妹。
“可是您知道那儿的警察和我说什么吗？他们去走访了学校，又走访了邻居，告诉我，我妹妹是个喜欢外出晚归的孩子，如果没有证据证明她确实受到侵害的话，不能够立案的。可是现在姐姐你又问我，我家里还有没有别的人。哦……”
祝向卉使劲地点了点头。
“有的，我是有妹妹的。可是，”她逐渐敛去了嘴角的笑意，通红的眼睛里又再次盈上泪水。
“可是她在哪儿呢，我家的妹妹，她不在我家啊。那她在哪儿呢？”祝向卉越说越急，到最后，她几乎是嘶吼起来。
许欢喜被她突然的情绪变化吓了一跳，她对身边的警察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刻会意，马上快步离开了审讯室。
只剩下许欢喜与祝向卉的审讯室一下子变得空旷了许多，两人节奏不同的呼吸声在此时静得骇人的审讯室中听起来格外清晰，许欢喜盯着面前泪流满面的女孩，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过了差不多有十分钟，刚才离开的警察又回来，他打开门，站在门口冲许欢喜勾了勾手，许欢喜深深地看了一眼祝向卉后起身，走出审讯室。
“她说的确有其事吗？”关上审讯室的门，许欢喜靠在走廊的墙壁上抱着手臂问道。
“依据她提供的住址，我刚才问了辖区派出所。他们调了立案记录，的确半个月前是有一个叫祝向卉的孩子报过案，说是她妹妹祝向芸失踪了两天。”
“立案了吗？”许欢喜又问。
“按理说祝向芸是未成年人，的确是该立案的，可是后面辖区派了人去邻居还有那孩子的学校走访……”警察挠了挠头，“结果这个祝向卉已经不是第一次报妹妹失踪了，光是去年一年就报过快十次案了。但是她妹妹有一次是无故离家七天又回家，反馈给派出所的原因是因为和同学一起出去玩，忘记告诉姐姐了。许处，您说这种情况，也不能怪咱们派出所的同志不敬业了吧。”
许欢喜听了这番话后也皱起了眉毛，她用手端着脸，低头思考了一会儿，又转身回到了审讯室。
她重新回到位置上坐下，开口说道：“你的意思是，你妹妹现在又失踪了吗？”
祝向卉看着她，没有回答。
“你妹妹的事情先放在一边。”许欢喜说着，翻开了面前的文件夹，里面是在体育馆中被发现的死者的照片，即使在之前已经看过这些照片，可翻开文件夹后，那些血腥的场面猛地又一次呈现在许欢喜的眼底，许欢喜还是下意识地眯了迷眼。
她把文件夹转了转，推到祝向卉眼前。
“今天你来自首，你的意思是，这五个人，都是你杀的吗？”
祝向卉垂眸看了一眼照片，而许欢喜则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她看见祝向卉在看到这些照片时，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变化，看到那些血淋淋的场面，她就像是看着什么风景画似的。
突然，许欢喜听见祝向卉若有似无的冷哼声。
祝向卉抬起头，看向许欢喜。
半晌，她突然咧嘴笑了。
“五个人吗？”
许欢喜蓦地觉得喉咙一紧，她暗地里咬紧了后槽牙，等待着对方接下来的话。
“啧，”祝向卉的双唇轻轻一碰，发出带有嘲笑意味的声音。
“好像少了一个人呢，警察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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