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开窍了
穆远的颀长的身影瞬间在符思岑脑中浮现,联想到上次在听说柳青茹住进来时心中的憋闷感,瞳孔微滞,心中的那颗小种子正在发芽。
没听见她的回话,张氏立马扭头看了回来,见她深情僵滞,小心问道:“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舒服了?”
面对张氏的关心,符思岑的嘴角强扯出一抹弧度,摇着头:“我没事。”抬手揉着自己的眼睛,“就是觉得有点累。”
“昨晚莫不是又熬夜看书了?”张问询道。她有听听雨说过那么一嘴,说外甥女有时会一个人挑灯夜读。
符思岑暂时也想不出什么其他的理由,只能顺着舅母的话应下去,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
“不是说了,晚上不要看书,对你眼睛不好。”
饶是人还没走近,符思岑和张氏都知道这是穆远来了。
他今日来本是想邀请符思岑明日去看花灯,哪知才一走近就听说符思岑晚上又开始看书了。
符思岑的心本就因为自己对穆远的异样而纷杂,此番听见穆远的声音更是心虚得不行,没敢看穆远,直接迈出了步子:“我先回房了。”
见她步履匆匆,穆远眉头微拧,这是在生他的气?
他还没说什么呢!
张氏一会儿看看外甥女,一会儿看看穆远,放在袖中的手松了又放,放了又松,最终还是决定当做什么都没看见,转身往前面走去。
想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穆远及时出声:“婶子,明日便是花灯节,想着您跟宋叔可能没看过,晚辈已安排好了马车,明日来接你们。”
张氏在心里嘀咕着道:这才像话!
停下了步子,回头就见穆远像块石头似的,驻足在原地望向外甥女屋子所在的方向,在心里微叹息了一声,故作惊诧:“那可太凑巧了,思岑刚还说想出去看看。”
穆远的凌乱不安的心立马得到了安抚,收回了视线,脸颊上的酒窝若隐若现:“那明日晚辈来接你们。”双手作揖,“晚辈还有点事要处理,就先告退了!”
殊不知,在他迈步离开后,张氏直接笑出了声。
她跟宋明远去,就安排马车来接,外甥女要去,就亲自来,这分明是司马昭之心。
只可惜,她那还没开窍的外甥女还不懂少年的热忱。
已回到屋中坐下的符思岑并不知这一幕,单手紧捂着躁动的心,眼里浮现出了些许迷茫。
情爱一事于她太过陌生,曾几何时她也期盼过将来会有一个人疼她怜她,但这一切在前世失身于苏恒后就都被覆灭而尽。
得知自己重来后,她将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怎么避开前世的算计上,后在穆远的维护与鼓励下,这才将心思转移到了制香上。这期间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心仪之人,那人还是身份与她天差地别的穆国公府二少爷,功名赫赫的威武将军。
无论是哪个身份,都不是她能配得上的。
还有前世惨痛的过往,无一不在提醒着她,该趁早将这份不该有的心动给掐灭掉,他们之间不会有结果,也不该有结果,他值得更好的女子。
想到这儿,脑中又不由自主浮现出一温婉端庄的女子,小鸟依人依偎在穆远怀里的场景,心就愈发憋闷。知道这不是一个好兆头,她一再在心中强调:符思岑,你清醒点,你配不上他。
你只是一个孤女,前世还经历了那么多不堪,你怎么配得上意气风发的他?他就该寻一个知书达理,善解人意的姑娘,夫妻之间琴瑟和鸣。
“小姐,这是夫人亲自熬的,说是喝了对女子身体好,让你多喝点!”
听雨走近才发现,符思岑脸色煞白,这一幕就跟当日离开学士府一模一样,立马放下手中的木托,快步走到了符思岑蹲下,眼眶湿润:“小姐,你怎么了?你别吓听雨。”
听雨的摇晃,将符思岑从幻想中拉了出来,恍惚的抬头,用手轻轻抚摸着听雨的秀发:“我没事,只是想到了昨晚做的噩梦。”
哪儿是什么噩梦?不过是幻想了一下穆远与他未来夫人相处的场景,自己就嫉妒得不行,竟还卑劣的想将站在穆远身旁的人给拽开。
这也是她再一次意识到,她心中一直有个疯子。
那个疯子很极端,想将一切温暖都拽在自己的手中,更想将前世伤她的人千刀万剐?
凭什么她要遭受那些罪?凭什么在伤了她后还能他们都还能好好的?
沉浸在担心中的听雨,并未注意到符思岑的眼神由恍惚变成了凌厉与疯狂,半信半疑:“小姐,老人都说梦跟现实是相反的。”抬起了头,神采奕奕,“所以,接下来一定会有好事发生,说不定你还能再斗香大赛上夺魁呢!”
强压下心中狂肆的想法,符思岑涩然一笑:“就对你家小姐这般有自信?”
听雨快速的点着头:“嗯,在听雨心中,小姐是最棒的,以前在学士府小姐用简单的香料就能配出那么好闻的香,现在有了那两本书,制香的手法更是突飞猛进。我可是听王掌柜悄悄说过一句呢,说以小姐你的天赋,走到最后也未可知,这不就说明小姐可以夺魁嘛?”
符思岑的心态可没有听雨那么好,她从未接触过其他的制香师,但想来能去参加斗香大赛的都是在制香方面造诣颇深之人。
她才堪堪入行不久,从不敢妄想在斗香大赛中夺得名次,只是想去学习观摩。
翌日,刚弄清楚自己对穆远有着妄想,在得知穆远会亲自来接他们去赏花灯时,第一反应就是避开。只可惜她知道得太晚了,穆远此刻已经从马车里走了下来。
若她这时候转身离去,说不去了,难保不会惹人多想。
穆远从掀开帘布时,就瞧见符思岑的心不在焉,心当即心生出疑惑,她这是怎么了?
走近刚想问询,就见符思岑挽着张氏的手臂往后面的马车而去。走在最后的宋明远,抬头就见穆远正蹙着眉,轻咳了一声:“估计昨晚没歇息好。”
穆远神情微动,侧头看向了听雨。
听雨浑身紧绷,摇着头:“小姐昨晚很早就歇下了,没有看书。”
宋明远本就是想给自家外甥女的异样找个借口,现在倒好,听雨这丫头立马就将外甥女给卖了。
听雨心里也苦,她一开始屈服于穆将军,纯属是为了自家小姐好,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就被穆将军的气势摄住了,就像现在这般,只是一个眼神,就让她浑身发毛。
穆远得到答案,眉头拧得更紧了,她在躲他。
为什么躲他?他做错什么了?
难道是介意柳青茹住进去?
越想越觉得是这个可能,冲吉祥招了招手:“去通知我大哥,让他赶紧将人领走。”
吉祥立马后退了几步,摇着头:“少爷,我还要驾车呢!要不您让元宝跑一趟?”
他才不去,大少爷最是记仇,他若是去了,大少爷还不定怎么折腾他。
虽然他这个决定可能会触怒二少爷,但二少爷都是明着来,罚一次后这事就算过去了,哪儿像大爷,罚了一次指不定还有下次等着他。两番比较之下,是个人都知道怎么选。
正在里面迎客的元宝突然打了个喷嚏,微侧目就对上了穆远阴沉的脸,为空惹了穆远不快,脚底抹油开溜了。
罢了,反正待会儿也能瞧见大哥,他自己说。
但临上马车时,穆远还是不忘给吉祥一个厉眼,吉祥心里那个委屈,又不敢反驳,只能摸着脑袋到后面驾车。
花灯节是京都特有的节日,每年都会举办两次,一次是在临近新年,一次则是在乞巧节前后。
大胤朝对女子没有那般苛责,但因为老祖宗留下来的传统,大家闺秀一般都待字闺中,鲜少出门。也就只有这种比较重要的节日,才能得了家里的应允出来观赏一二。
可惜符思岑自幼便不得宠,自也没能获得出来观赏的机会。所以,饶是符思岑在京都生长了十几年,也是头一次出来观赏花灯。
看着街道两旁挂满的灯笼,那些花灯除了圆形,也有描着十二生肖形态做的花灯,姑娘们除了喜欢新颖之外,还喜欢精致,所以十二生肖中的小猪最是受姑娘们喜爱。
此外,也有兔儿灯,小巧玲珑的兔儿染上红色,在里面烛火映射下,看起来到别有一番风味。
小贩们也格外珍惜这个时刻,用力的吆喝贩卖,纷纷惹得来往的人群驻足观望。
听雨回头就瞧见符思岑正盯着不远处高挂的一盏精致兔儿灯:“小姐,这不是三公子送你的那种兔儿灯吗?原来三公子就是从那儿买的。”
“出来逛,图的就是个热闹,喜欢我们就去看看。”张氏建议道。
符思岑也刚好有此意,微颔首,随着张氏一起前往。走近才知道,这个摊位上的灯笼都不贩卖,而是送。
送的前提自然是要猜灯谜,她们方才瞧见的兔儿灯,就是赠予魁首的奖励。
所以三哥送她的都是靠猜灯谜赢来的?
这个念头刚浮现,她就从那堆文人中瞧见了楚鹤鸣的身影。本想就此转身离开,想不到楚鹤鸣竟转身看了过来。